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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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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的势头犹在,午后闲来无事二人便着人抬了两根摇椅在树底下坐着乘凉。
夜凤梧拿了一本古籍仔细在看,沐怀瑾则举着一把别致的团扇替她扇风,不疾不徐。
适当有度的风吹过耳边,夜凤梧会抬头问她,“手不酸吗?”
夜凤梧想说的是,其实这些事本不必她做,只是自己不喜有人近身伺候,倒是她贴心。
她却神色惬意,笑着摇头:“你看你的。”
我看我的......
四周只有扇子摇曳声和翻书声,宁静中又格外温馨,沐怀瑾瞧着夜凤梧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回到从前在雾岭山庄的日子,自己爱玩儿,她却不同,无论是练功或是习书皆是勤奋。
昨日之事依稀在眼前,斑驳的阳光稀稀落落的从树叶中间穿过,约莫是此时的风太过温柔,沐怀瑾渐渐阖上眼,只是手上摇扇的动作依旧未改。
不远处守着的银霜和银昕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银昕笑着道:“这位沐姑娘可真有意思,闭着眼睡着还不忘给我们少阁主扇扇子呢。”
银霜眼眸深深,将那抹浅影锁住,提醒她:“少阁主的事少说少看。”
“我不是只跟你私下提提么,再者能不能说我心头还是有数的,你旁的操那份心。”
姐妹二人一同长大,银昕虽年幼些但在银霜面上说话并无顾忌,银霜知她性子也不多说,只是道:“总之别误了少阁主的事儿。”
“我知道。”银昕又看了一眼,道:“银霜,你觉不觉得少阁主和沐姑娘之间关系格外亲近,不像是昨日才认识,反而倒像是认识多年。”
“嗯。”
这点银昕不提她心中亦有同样的想法,昨夜二人一同沐浴又同睡一屋,即便是沐怀瑾赢了擂台,以少阁主的性子不可能如此待她。
银霜道:“许是少阁主往些年在外结识的。”
“也是。”
少阁主年幼时她们便在身旁伺候,算是一同长大,从未见少阁主待谁这般亲近。只是少阁主大了后便常常独自外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她们跟着,想来想去,若是少阁主与沐怀瑾是旧识,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银霜耳朵动了动,低声道:“有人来了。”
陆知桃顺着一个丫鬟指的路来到内院,瞧见院门口守着的两位女子心想总算是找对了地方,于是上前询问:“二位姐姐,我想找瑾姐姐和夜姑娘,劳烦你们二位替我通传。”
银霜看了她一眼,倒是比她那位兄长懂礼些。
两姐妹侧开身,银昕道:“陆姑娘直接进去便是,少阁主一早便猜到您会来。”
“多谢二位姐姐。”
陆知桃提步走进院子,觉得夜姑娘为人挺通情达理的,不似大哥口中所言那般刁蛮无理。
这院子不小,进门便能瞧见中堂放着的一个雕花青石鱼缸,足足有四五人宽,鱼缸里有两株荷花,如今只剩下叶子,院子两旁种着一些梧桐树,枝叶茂密,郁郁葱葱。
大概是院子里十分幽静,陆知桃沿着小路不知不觉放慢脚步,行至一处菊花从旁,淡雅的菊香随着风飘到鼻尖,她看见不远处的情形,呼吸一滞,连风也停了一般。
这一刻忽然便明白为何大哥这两日越发不安。
夜姑娘身边的瑾姐姐和她见到的瑾姐姐似不是一个人。
今日早些在客栈收拾行李时她便察觉出异样。从前瑾姐姐给她的感觉便是淡如水,爹娘说她一家遭了贼人毒手如今孤身一人,因而性子格外沉静,但今日的瑾姐姐像是拥着一个暖炉,虽仍是水,但那水却似有了温度。
这些变故是从遇见夜姑娘后才有的。
好比此时,瑾姐姐闭着眼躺着,手上却握着团扇替夜姑娘扇风,虽看不真切她此时的神情,但定然是极放松的。
目光不由落在另一人身上,她虽是姑娘家,年纪且轻,但也晓得何为美人,昨日比武招亲,那些人看见夜姑娘个个眼珠子里含着光。
不知怎的她想起昨日苗玉倚说的话,她说瑾姐姐怜香惜玉。
树下摇扇,可不是怜香惜玉么。
原来......瑾姐姐也喜欢美人。
陆知桃的视线过于专注,夜凤梧无法忽视,侧眸看向身旁之人,知她并未睡着。
“你那位表妹似一直在看,难道是我脸上有花儿?”
听她打趣,沐怀瑾抬眸,轻声道:“她年纪小,不过心眼倒不坏。”
夜凤梧看她,沐怀瑾心头没来由的一紧。
只听夜凤梧忽然叹道:“你同我说这事,莫非是怕我戏弄这位知桃小表妹?且放心,落湖山当初能来支援于我们也算是恩人,我岂会恩将仇报?”
“可你昨日不是还对陆知行出手?”
夜凤梧一怔,然后道:“只是觉得他有些讨厌。”
沐怀瑾眼睛蓦然一亮,坐起来盯着她,“为何讨厌他?”
她洒出的热气让夜凤梧不由退后了些,“难道讨厌定要有个缘由?”
“无事。”沐怀瑾摇头,这是想什么呢,她又岂会在意旁的事。
夜凤梧看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沐怀瑾朝不远处的陆知桃道:“知桃,来了便坐坐。”
被看见陆知桃收起先前的心思上前。
“瑾姐姐。”陆知桃看向夜凤梧,顿了顿,又道:“夜姑娘。”
夜凤梧在旁人面前立刻换了神色,她勾起笑容,眼眸微扬,“知桃妹妹,你既唤她姐姐,我们便是一家人,唤我姐姐即可。”
沐怀瑾看着她明媚带着几分散漫的笑容,不由想,外人面前的阿瑾像是花丛里的妖精,一颦一笑皆令人着迷,谁又知伪装的面具下,她那颗被冰封着的心。
陆知桃犹豫的看向沐怀瑾。
沐怀瑾颔首,“嗯,阿梧说得没错,知桃你年纪小,唤她声姐姐不为过。不过若是你不愿,也无妨。”
陆知桃想了想,朝夜凤梧唤了声:“夜姐姐。”
夜凤梧眼眸一转,从袖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乖知桃,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陆知桃望着手里精致的荷包,面露犹豫。
大哥不喜夜姑娘,若是收了她的礼,大哥或许会生气吧。
“只是个小玩意,等我和怀瑾成亲后再给你一份。”
陆知桃忽觉得手中的荷包更烫,她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玉麒麟,晶莹剔透,约莫拇指大小,但其五官神情雕刻得却很细致,俏皮的神情活灵活现。
第一眼陆知桃便喜欢上,喜道:“好别致的玉!”
沐怀瑾看了一眼,道:“编一根红绳缀在你的剑上恰好。”
“对哦!”陆知桃眼眸亮晶晶的,对上夜凤梧满是笑意的目光脸色一红,“多谢夜姐姐。”
若是陆知行在场定然会痛心疾首,亲妹就这么被一个拇指大的玉麒麟收买了?
陆知桃乐滋滋的将那玉麒麟左瞧右瞧才稳妥的收进怀里,想起来此的目的。
“瑾姐姐,是大哥让我来问问你去云城的事儿?”
沐怀瑾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夜凤梧。
“阿梧可有安排?”
夜凤梧颔首,“嗯,今日稍作歇息,明日我们便出发去云城,至于路上的事有银霜和银昕在,交给她们便可。”话音一顿,她又对陆知桃道:“你和陆公子有任何需要的也可以直接告诉她们。”
大概是收了礼,陆知桃对夜凤梧的戒备放松了些,应道:“嗯,我记下了,夜姐姐。”
她心想,大哥定然不会让夜姐姐帮忙,不过她回去可以偷偷问问大哥,不让他晓得。
陆知桃的心思一向好猜,沐怀瑾没想到她轻轻松松便将人给收买了去,挑眉看她。
可此时的夜凤梧又哪里是那个沉静少言的阿瑾,她如桃花般灿烂一笑,道:“怀瑾的表妹,我自然当爱屋及乌。”
一句话,陆知桃当场又红了脸,夜姐姐说话可真是毫不顾忌......
而沐怀瑾则是愣在原地,虽知她不过是玩笑戏言,但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因着她这话乱了。
“哈哈......”
夜凤梧微抬首笑着,肆意又潇洒。
在她的身侧是沐怀瑾柔柔的目光,缱绻而温柔。
风中传来一阵叹息,不知又是何人的。
那厢陆知行左等右等不见陆知桃回院,心中心急如焚,在她眼中陆知桃就是那初出茅庐的小白兔,而那夜凤梧便是久在人世的妖狐狸,一个不慎小白兔便会被狐狸吃得皮都不剩。
终于陆知桃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出现在院门口,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
陆知行脱口而出问道:“让你去问个话,怎的去了这么久?!”
陆知桃一愣,回道:“瑾姐姐和夜姐姐留我吃瓜果,又说了会儿话。”
夜姐姐?!
不过半个时辰,连姐姐也叫上了?
陆知行怒目瞪着她,陆知桃则有些心虚,明明回来的路上百般嘱咐自己定不能让大哥晓得先前的事,不曾想一个不慎便漏了马脚。
她这般模样,更是印证心中所想,陆知行觉得夜凤梧便是个妖女,蛊惑人心,先是怀瑾表妹,眼下又是阿桃,一个个的对她亲近,真不知中了何种迷魂香!
他目光一瞥,发现陆知桃腰间佩剑多了个物事。
陆知桃发现她的目光,微微侧身想要避开,可避无可避,已听到他问:“那是何物?”
“唔.......”陆知桃想了想,道:“这是瑾姐姐送我的。”
“拿给我瞧瞧。”
陆知桃慢吞吞的解下剑,递给他。
触手温凉,虽小却精,陆知行不由看她,陆知桃低头看着脚上的马靴。
陆知行:“.......”
当初沐怀瑾上山时身上统共便几样物件,今次又是她初次下山,如何有这种东西,除了那人送的还能是谁?
一口气便这么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良久,陆知行将剑还给她,“既是旁人所送,你便收着吧。”
陆知桃立刻宝贝的接回去,又道:“自然是得好好收着的。”
陆知行无奈摇头,转身一言不发的回自己屋。
“大哥,你不是让我问瑾姐姐去云城的事吗,怎的我还没说你便要走?”
陆知行头也不回的道:“我想那位夜姑娘一定会安排好的,你说是吧?!”
“大哥如何知道?夜姐姐说明日一早便出来,路上的事儿她来安排。”
这回陆知行彻底没吭声,只是这脚步越发的快了。
陆知桃在背后嘀咕,“大哥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