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大师》梨笑笑

61、第 61 章

　　她把这只水晶球交到男孩儿的手里，郑重其事地说：“你想我的时候，就能在里面看到我。”

　　她神秘兮兮地说，对男孩儿，也对水晶球，她希望这只水晶球能听懂，从此封存住她的样子。

　　想到这儿，她忽然在球中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梳着两只羊角辫，穿着粉红色带跳跳虎的羽绒服，脚上穿一双红色的棉鞋，是去年妈妈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刚穿时感觉好大，一年后再穿已经有点儿挤脚了。女孩的眼睛很大，闪闪发光。

　　这个女孩长得和小沐很像，她感到有些惊奇。她把球翻了个个儿，看到底部贴了张画，从玻璃球上面看到的就是这张画。

　　她恍然大悟，难怪会在那条大街上两次碰到昊贤。难怪自己回学校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每间教室她都看了一遍，就是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

　　就在那一年，他出国，他和父母一起去了美国。

　　小沐迁徙了一千多公里，便已饱尝世间冷暖，受尽独孤的折磨。而昊贤小小年纪，就去了另一个国家，他所受的痛苦只怕会比小沐多上百倍、千倍。

　　原来他，就是他。

　　小沐握紧玻璃球，缘，果然妙不可言。

　　玻璃球又变成了水晶球。

　　“你相信魔法吗？”

　　“当然相信。就算我是麻瓜，我也希望有人会魔法。”

　　小沐看着昊贤，眼睛闪闪发光，“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一瞬间找到了知己。

　　高山流水，不过如此。

　　一定要告诉他，小沐攥着水晶球，出了房间，客厅的灯已经黑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边。昊贤正面朝上，静静地躺着，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

　　明天在滴血认亲也不迟，小沐悻悻地走回房间，爬上床，把水晶球放在了枕头边。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诉他。她咧着嘴，这么高兴的事，她平生从未遇到过。茫茫人海，她动过心的人只有两个，没想到，他，就是他。

　　躺在床上，她继续回忆着童年的那次偶遇。天空飘着雪花，两个孩子踩着地上的新雪，晃晃悠悠地往前移动。关于这条大街，他们以前只知道起点和终点，现在他们一点点用脚丈量，终于知道了它的距离。

　　它以前为什么要以那个苏联人的名字命名呢？

　　那个苏联人以前是个伟人，二次大战能打赢，他功不可没。可他后来成了暴君，据说比希特勒还要残暴。他把人困在西伯利亚，风餐露宿，连盖集中营的钱都省了。那里是天然的监狱，比咱们这儿还冷，冷的多。除了森林，上百公里渺无人烟，犯人跑出去，只有冻死。那里关的并不都是犯人，大部分是知识分子，是科学家，还有艺术家。他们都关在那，进行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可那里都没有人，有什么事需要劳动呢。

　　砍树啊，西伯利亚有很多树，天天砍也砍不完。那些人每天都要砍树，只能吃黑面包，喝比水还稀的豌豆汤。和关在集中营里的犹太人也没什么区别，吃的很少，每天干活。全天下暴君干的事都差不多，他们就喜欢这样。

　　汤不可能比水还稀啊。

　　是比水还稀的豌豆汤，我姥爷说的，他在书里看到的。

　　后来呢？他们出来了吗？

　　有的人出来了，很多人死在那儿了，埋在雪下面。那里到了夏天也很冷，我姥姥、姥爷去过那里，他们是秋天去的，那时候已经很冷了，比咱们这里冷多了。

　　那么冷的地方，只能待在室内吧。小沐紧了紧衣服，夜已深，温度下降的很厉害。

　　你冷吗？

　　嗯，不过马上就到了吧。

　　快了吧。

　　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这条路真实的距离，他们只能在心里毛估，就快到了。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三条岔路上都标准了指示牌，却没有这条街的名字，这意味着，他们走完全程了。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两个小孩完成了一项壮举。耶，他们四目相对，四掌相击。这样的欢愉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劳累，也忘记了寒冷。他们相视而笑，小沐笑得很甜，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芽儿。他们笑着、蹦着。

　　唱首歌吧。

　　唱什么呢？

　　小沐起了个头，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莲天。昊贤跟着唱，他是学校合唱队的领唱，声音一出，宛如天籁。

　　天之涯，海之角，小沐掉下两滴眼泪，谁能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多年。是什么让他们再次重逢？她想不明白。

　　虽然他们都曾为了寻找彼此，回到那条街上，可空间时间没有交叉。

　　在开始的几年，小沐会拿着那根魔杖，期待依靠它的指引，带来它曾经的主人。可人渐渐长大，她没办法再拿着一根棍子在街上东摇西晃。那样太傻了，不是吗？她徒步走着，期待遇上他。她相信，只要他出现，自己一定能认出来。

　　真没想到，他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久，竟然浑然不知。他也是，怎么没认出自己呢。小沐心里免不了有些遗憾，早点相认该有多好。可再一想，这一切可能都是最好的安排。她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条街，在漫天风雪中看见了那个男孩。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小沐先摸了摸枕头边的水晶球，确定昨晚的事不是做梦，再摸到放在另一侧的手机。刷开屏幕，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十点了，已经这么晚了。她胡乱穿上衣服，跑出房间。她要告诉昊贤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餐桌上放了一碗紫米粥和煎好的蛋饼，餐盘旁边贴了张便条：“公司有事，我先走了。冰箱里有水果，别客气。”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小沐嘀咕道，“还要困在这儿不成。”

　　管他呢，先吃饭，食为天，就是小沐的价值观。还没吃完，她就接到瑶瑶姐的电话，接她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她。

　　小沐端起碗，一仰头，把剩下的粥全部倒进嘴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奋力咀嚼。她看了一眼水晶球，想了想，把它放回到原处。

　　不能让他发现，要给他一个惊喜，她脸上挂着笑，跑下了楼。

　　她没想到瑶瑶姐会亲自过来，更没想到瑶瑶姐这么高身价的人，居然还是自己开车。她忐忑不安地坐上副驾，想起了上一次在片场，瑶瑶姐对她说过的话。

　　寒暄，成年人虚伪的礼仪，明明见不见都无所谓的人，可是真要见到面，总要说两句“我想你，你想我”之类的蠢话。说完再说上两句更蠢的，“你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吧？你也变漂亮了啊。”

　　假的不能再假的话，是为了给残酷的真话做铺垫。

　　“昨晚睡的还好吗？”

　　瑶瑶姐的口气意味深长，小沐立刻明白，进入正题了。

　　她小心地答道：“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瑶瑶姐笑道，“感情有时候就得发泄一下，不然一直这么干柴烈火的，更容易出事。其实内什么之后，你就明白了，都是人，都一样，没有那么神秘。”

　　姐，您说什么呢？小沐听得一头雾水，瑶瑶姐大概是误会了吧，她连忙解释道：“我们没有……”

　　“姐是过来人，你们这种情况我都理解，要不是工作需要，谁不想做好人啊。顺水人情，我也乐意做。小沐，姐这也是没办法，你也要理解我。”

　　“不是……”

　　瑶瑶姐伸出一只玉手，挡在小沐嘴上，“傻孩子，你不用否认了，我懂。”

　　你懂什么啊！

　　“这个事啊，你别怪我，站在公司的立场，我必须棒打鸳鸯。昊贤那脾气，咱们都了解，越跟他说，他越来劲。你是明白人，我只能和你说。你要是真喜欢他，就等一等，也用不了多久，鲜肉能红多久啊，五年顶天儿了吧。现在竞争还这么激烈，用不了三年，他就不红了，到时候，你们想干嘛干嘛，就是结婚，我也绝对不拦着。”

　　小沐笑了一声，心说：姐啊，我还没想着结婚呢，你到帮我想了。

　　“你别笑，我给你讲个真人真事。之前对家公司有个正处在上升期的男艺人，谈恋爱非要公开，公司怎么劝都不行，闹得一塌糊涂。最后遂了他的意，公开了。怎么样，粉丝全部脱粉，连后援会都宣布解散了，会长带着会员直接转投别人门下，成了黑粉。现在你再看看他，戏，接不到，演出也没有，在网上直播都没几个人看。眼瞅着就要退圈了，公司熬到解约肯定不会再续约了。”

　　“这么惨啊？”

　　“最可笑的是，他气死白咧非要公布的那个女友，在他不红之后也分手了，还在网上发声明，和他划清界限，怕他影响自己的事业。我前阵子带演员试镜的时候见过他，才二十多岁，看着像四十的，人也不太正常，想巴结我，可说了半天我都听不懂他要说什么。其实说什么都晚了，在我们这个圈，除非家里特别有钱，经得起造，一般人还是不要太任性的好。明星有什么大不了，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