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廿五|廿六|廿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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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章明月千里寄相思
晴朗了半个月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戚少商坐在床沿，轻轻地按摩着向忘夜的膝盖。
“我发现你这里好像有奇怪的突起。”戚少商边说边拿食指去按膝盖上的那个突起，忘夜痒得咯咯咯笑，想把脚缩回来，戚少商却按住了不放。
“大夫说是淤血啦淤血，七哥你快放开我！”
“化的掉吗？”戚少商无视忘夜的挣扎，慢慢地把内力化作温热传到忘夜受伤的部位，“看来是化不掉了，怎么样，好多了吗？”
“早就已经不痛了啦，七哥你都按了快一个时辰了，我坐在床 上好无聊啊，你放开我吧……”
戚少商有些恋恋不舍地拿开自己的手，一早上，按理说耗了不少内力，他却觉得精神百倍，原来忘夜的腿这么有用，戚少商现在越看越觉得那伤痕可爱了，一边怨恨某熊牙，一边赞它鬼斧神工。
“你这个样子，我们可能没法子赶路了，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吧！”
“七师父，要出去玩吗？”正好开门进来的随风很兴奋地问道，“昨天我们本来就想去玩的，可是后来……后……后来……”看戚少商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小随风挠着头顶改了口，“好了，七师父，我知道我错了，现在师父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而且我昨天也有认真打探啊，从小乞丐门口中知道有几个像是李府下人的人带走了跟师父很像的人啊。再说了，师父出去一趟现在身上带了一股好好闻的味道哦。”随风说着，就凑过头来想嗅忘夜身上的味道。
忘夜提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原来是我身上的味道，我昨天还一直以为是李家小姐身上的呢！随风，你闻闻，好闻吧！”说着把另一只衣袖凑到随风面前。
戚少商轻轻地笑了笑，无奈地把随风手里端的盘子接过来：“让你熬个粥熬了一个时辰，真有你的，你最喜欢的师傅肚子快饿扁了。”
“全交给厨子我怎么放心，这可是我亲手熬的，光搅拌就搞得我手都快断了，你看这粥多稠多好入口啊，再说了，七师傅也不喜欢我那么快回来吧？”随风得意地冲戚少商笑笑。
干脆永远别回来好了，戚少商吹了吹手里的粥，然后自己尝了一口，确定味道温度都没有问题才舀了一勺子给忘夜。
“随风，你笑得好像坏蛋啊！”忘夜嘴里被粥塞得鼓鼓的，还不忘纠正随风的表情，“我都有好好教你啊，随风你可不要变成坏蛋啊，你以后要像你七师父一样成为大侠大英雄啊。”
“我才不要跟七师父学，七师父这么笨的，就只有武功好，我要跟师父学。”
“你个臭小子！”戚少商扬了扬手，吓得小随风向后大大地退了一步，结果撞到身后的凳子，痛得呲牙咧嘴的。
“随风你没事吧？”
“没事啦，师父。七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随风边揉着自己的腿边凑上前来。
戚少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最后会变成三人行：“我们……”
“客官，有客人找。”客栈小二敲了敲门，打断了戚少商，戚少商把手里的碗塞给随风，然后起身去开门。
他还不习惯门外女人的那张脸，等反应过来才唤了一声：“李小姐，你怎么来了？”
“家父怎么说也想谢过二位，所以才到全城的客栈打听戚捕头的下榻之处，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李小姐说着，望向戚少商的身后，似乎是想进屋谈话。
“怎么会？”戚少商接过话茬，“不如我们去大厅找个位置坐下来，边喝茶边谈，可好？”说着，顺手关了身后的房门。
“哎？好，就随戚捕头了。只是这些薄礼……”戚少商这才看到她身后的两个下人手里都拿着不少礼盒。
“这些东西，戚某恐怕不能收，路见不平，本是分内之事，断没有要答谢的道理，还请小姐收回！”
看戚少商坚决，李香隐也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好，那香隐便随戚捕头借一步说话了。”
李香隐让那掌柜找了个清静的包厢，然后叫了上好的香茶，看她动作轻柔，倒了茶水递到自己面前，戚少商真不懂这女人想做什么。
“呵……戚捕头一定觉得奇怪吧？”似乎看穿了戚少商的想法，李香隐一时巧笑如嫣，“戚捕头先喝口茶吧，这可是这里掌柜珍藏的好茶，万里迢迢从云南运过来的。”
“是吗……”戚少商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此行要去云南，难道李香隐知道？还是说她只是随口提起，并无深意？
“其实，这一次前来，父亲的礼倒是其次，香隐是来送这样小物什给忘夜公子的。”李香隐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和一个扁平的木盒来，“想必戚捕头已经闻过忘夜公子身上那股香味吧？那是小女子自制的香，叫做月黄昏，所谓‘暗香浮动月黄昏’，月黄昏并不是味道浓烈的香，它很淡，若有似无，但是一次沾上却不是那么轻易能除掉的，小女子在房间里拿它做熏香，忘夜公子睡了一下午，自然沾了不少。昨日公子说我身上味道好闻，我想指的应该是他自己身上的香，我身上虽然也有味道但是那香除非近身，否则是闻不到。我应承了他也要做一个香囊给他，这便是我连夜赶出来的香囊，还请戚捕头交送与他。”李香隐把香囊递过来，戚少商接得有些不情不愿——这种除不干净的香，还是你这个女人的，我为什么要给忘夜，转身我肯定就扔掉它。虽然心里这么想，戚少商嘴上还得客气几句：
“有劳李小姐费心了，戚某一定转交给忘夜。”才怪！哼！
“劳烦戚捕头了”李香隐点了点头，笑得温婉异常，“然后，还有这个盒子。”说着，她又把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有一只蝴蝶，像是已经死了干了。李香隐把盒子打开放在桌子上，手指蘸了滴茶水，轻轻弹了上去，然后那蝴蝶忽然扇动翅膀，活了。
戚少商像见鬼一样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只蝴蝶，叫做千里相思。平时可以装进盒子当中，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只要一滴水，它就又能飞，而且可以一飞千里不必停歇。”
（不可思议啊，某莫这个学生物的人写这种东西真的没问题吗？管我啊！）
“这么神奇？”戚少商抬头看着那只盘旋在自己头顶的蝴蝶，色彩斑斓，美丽得过分，感觉像是有毒的样子。
李香隐伸出手来，那蝴蝶又乖乖地飞了过去，然后被那只芊芊玉手拨过盒子，盖了起来。李香隐拿丝带在搭扣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递过来，“这个，是给戚捕头的。”
戚少商更加纳闷，没事给自己只看上去好像有毒的蝴蝶做什么？
“所谓‘明月千里寄相思’，这只千里相思，只会追逐月黄昏的香味。就算那味道再淡，远在千里，也能被这只蝴蝶找到。有了这两样东西，戚捕头以后就不怕与忘夜公子失散了。”
这倒是不错！戚少商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开始想，还是不要丢掉那个香囊了吧，可是回头又觉得不对。
“那这只蝴蝶要是找错了怎么办？”
“这个戚捕头更加可以放心，月黄昏只有小女子一个人才有，再说，月黄昏每一次制作都会产生不同效果的香味，人虽觉察不出来，蝴蝶却可以，昨夜，香隐已经让这只蝴蝶闻了一晚上戚捕头手里的香囊，所以，它也只会记得戚捕头手里的那种香，绝不会弄错。”
不错。戚少商满意地把两样东西收进袖口，决定了，不扔了，虽然说以后自己会把忘夜看得牢牢的，但是没有能保证不发生意外嘛，所以这个还是有用的，再说这味道也不难闻啊，虽然是这女人的。
送李香隐出了包厢门，远远就看到小随风焦急地跑了过来，想是忘夜有什么事，戚少商忙急急询问，随风却只答：“师父见你出来这么久，让我来问问。”
莫非一会不见就想念了，戚少商贼笑了一下，然后与李香隐道了别，急急向房间走去。
“七师父真不沉稳。”小随风一脸沉痛样的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着李香隐，“漂亮姐姐，你不要喜欢我七师父哦，我七师父没前途的。”
“姐姐不喜欢你七师父。”李香隐温和地笑笑，俯身摸了摸随风的头，“你是忘夜公子的徒弟？”
“是啊！哦……你是那位声音很好听的小姐。”
李香隐依旧微笑着，也不回答，只是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扁平的盒子：“这个送你。你好好收着，你七师父也有一个，哪一天，你七师父把他的那个砸了，你就把你的这个给他。”
随风接过盒子，疑惑地挠了挠头：“姐姐你说什么啊？”
李香隐又俯身，把随风自己挠乱的头发抚平：“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收着就好，别弄坏了。”说完，才转身离开。
望着那女子身段妖娆的背影，随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月黄昏，每一种都不一样，所以千里相思绝不会弄错，但是同时，这个世界上，却不会只有一只千里相思去对应一种月黄昏，两只、三只，乃至四只，五只，只要那个做香的人想要。
这些，戚少商自然不会知道。
第廿六章黄鹤一去不复返
“七哥，你给自己也撑点吧，或者你给忘夜一把伞让忘夜自己撑吧，你看你自己的衣服都湿了。”忘夜想把撑着自己的伞往戚少商那里推一点，但是戚少商的力气比毫无内力的忘夜大太多了。
“天太热了，七哥想淋点雨凉快一下。”戚少商说着，还拿手当扇子扇了几下。
“有吗？怎么忘夜没觉得热？”
“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你性凉，所以没觉得。”
“是吗？”
“七哥不会骗你的，怎么样，腿还痛不痛？”
“哦……不痛了……”
随风转过头望着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男人戚少商。自家师父人是很聪明，但是面对人情世故却傻得可爱，总有一天会被七师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不过看上去，似乎师父也很乐意被人家吃，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了。
“七师父，这种下雨天我真的要去那个蛇山吗？我不喜欢蛇，听说还有个龟山，我们去龟山好不好？”
“臭小子，你懂什么，书都白看了吗？黄鹤楼知道不？黄鹤楼！”
“不就一破房子吗？”
“你个臭小子，那可是文人荟萃，宴客赏景的绝佳去处。听说还有仙人在哪里乘着黄鹤，羽化登仙呢！”
“可是七哥你是文人吗？”
“我……我不是，你师父是啊，臭小子，啰啰嗦嗦的。下雨天逛什么大街，我听说那里可有好吃的哦。”
“真的？”
“你七师父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不像！”小随风笑得甜甜的——明明刚刚才骗过人，还好意思这么问。
“话说，你不喜欢，你可以不去啊，回客栈守行李吧！”
“才不要，我也要跟着师父。”随风说着，伸手来拉忘夜的衣袖，忘夜于是笑着回握他的手。
跟屁虫！一刻不离地跟着师父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把你师父吃了。戚少商愤愤地伸手去敲随风，随风提着伞一蹦就是老远。
“臭小子，武功见长啊！”
“那是七师父您教的好。”
“油嘴滑舌，非奸即盗。”
位于蛇山黄鹄矶的黄鹤楼，凡三层，计高9丈2尺，加铜顶7尺，共成九九之数，濒临万里长江，挺拔独秀，辉煌瑰丽。这些，都是戚少商听客栈掌柜说的，既然来了武昌城，哪里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可是，等到了门前，忘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七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
“我们回去吧！”忘夜抬头，望着金碧辉煌的楼宇，“看一眼就够了，我们回去吧！”
“是腿不舒服了吗？莫非刚刚沾了水气？” 戚少商关切地望向忘夜的腿，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挪动脚步。
忘夜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七哥，我们回去吧！”
——很多很久以后，当戚少商一个人再回到这里，才明白当时忘夜不愿意入门的理由——“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那些离愁别绪，有人光是想到就觉得害怕，有人，却非要亲身经历，才知道痛彻心扉。
回去的时候，遇到来还令牌的某镖头，看到忘夜的时候他还呆了很久，然后问戚少商：“是男人啊？”
“我从来没告诉你我找的是女人啊？”
“虽然你说的特征的确是男人的，但是，我还以为……”既然是男人你找什么青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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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只下了一天，第二天，天又开始放晴，于是三个人又开始了往西南方向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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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
白衣白发的女子打开药炉的木门，望见一身青蓝布衣的女子正俯身细细地翻晒着药草。
“姮儿！”她轻轻地唤了声，然后看到那布衣女子抬起头望着她，这么多年，她依然如此美丽，依然带着打不开的郁结。
“早啊，师傅！”
“早。”白发的女子笑了笑，走过来与她一起翻着药草，“看见你师丈了吗？”
“他下山……找我爹去了。”
“你不去吗？”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女人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你还在怨他？怨他伤了那个人？”
“是他在怪我吧……怪我跟你学医，又选了那个人，我的人生，还真是被那个人毁得一塌糊涂。”
“一切都会好的，只要那个人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白发的女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来，转身往药炉走去，等打开了房门，才又缓缓地说了句：“你就安心，等惜朝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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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这是什么？”忘夜看着随风拿在手里把玩的扁平盒子，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接。
“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姐姐给我的。”
“就是那个给我香囊的姐姐啊！”忘夜往怀里掏了掏，把那个紫色的小香囊拿了出来。
“哇，好漂亮。那个姐姐好偏心，我和七师父都只有个破盒子。”
“七哥也有啊？”忘夜把盒子接过来，颠来倒去把玩着，“你打开来看过吗？”
“嗯，心里有只死掉的蝴蝶。”随风嫌弃地别别嘴，漂亮是漂亮，就是已经死了。
忘夜把盒子打开来，然后就看到了那只漂亮的蝴蝶，他拿手戳了戳，已经干了，沾了忘夜一手指的粉末。
“随风，我跟你换好不好？”因为七哥有一样的东西，于是忘夜也忽然很想要。
小随风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师傅你要是喜欢，那个也给你好了，但是你的这个我不能要，这个上面有香味，被七师父闻到肯定说我抢你东西，那我就惨了。”
“七哥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坏蛋。”
那是师傅你不知道而已！“总之，盒子就给师傅了，这叫借花献佛！反正我的东西就是师傅的东西。”
忘夜笑了笑，然后低头细细地端详着盒子里的蝴蝶。他记得他听过化蝶的故事，那些蝴蝶，都是成双成对的。
第廿七章自古江湖多风雨
“七师父，我们还要多久到你说的那个药庐啊？”随风隔着帘子戳着戚少商的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们两天前离开了贵州（宋朝的贵阳），相信不久之后，就到云南境内了。”戚少商说着，拍掉了随风作祟的手，“你好好陪你师父，别捣乱。”
“师父看风景看呆了，山清水秀，这个地方未免也太漂亮了。”
戚少商得意地笑笑，就知道忘夜喜欢这种景致，不枉费自己在贵州城里问过，打那条路可以看到美景。
“对了，给你这个。”戚少商摸了摸自己的腰带，挖出一串珠子，撩开帘子塞了进去。
“哇，好漂亮，这是拿什么做的？”一串天蓝色的珠子手环，每一颗都圆润纯净，看上去微微有些透明，反射着细腻的光泽，偶尔一两颗珠子里，还有些褐色的细线。
“据说是绿松石，之前有个旧友送的，据说是他家乡郧乡的特产。你可以自己留着，也可以给你师父。”
听到前半句话还兴致勃勃的随风随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要给师父就直说嘛，还借自己的手，何必呢？一路虽然经过湖北，却并没有去郧乡，哪来送郧乡特产的旧友，肯定是偷偷去买的。
“我这个小孩子带这种东西太招摇了，还是给师傅吧！”随风不舍地掂了掂，然后一转身爬了回去，“师父师父，山水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捡到个好东西。”
“捡的？”
捡的？戚少商眉头皱成了“川”字，这小子，直接说我送的不行吗？
“对啊，路上捡的，很漂亮吧？师父你拿着吧！”
“我？可是，这是别人的东西……”
“师傅怕上面有缚灵吗？”随风贼贼地笑着，然后是一串串开怀的笑声，马车也微微的颤动着。戚少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也不自觉地浮上了笑容。
“客官，你要送朋友，这个是最好的选择了，你看这玉石多蓝啊，多均匀啊，还透光，是顶级的郧乡绿松石，唯一的瑕疵呢，就难得的几条铁线，它的上代主人才托到我这里来卖……”想买礼物送给忘夜，却被老板拖着介绍了半天，本来不想买，却听到那老板说，这珠子是附身符，象征着吉祥幸福，是幸运之石。
虽然说有些迷信，但是戚少商还是打从心里面希望这珠子真能带给忘夜幸运，一路平平安安，一生无病无痛。
“我们今晚可能进不了城要露宿了。”戚少商回头对着帘子喊了一声，如预期一般听到一个孩子不情愿的嗷叫声。
“没事啦随风，露宿可以看星星哦，这里风景这么好，晚上也一定很漂亮。”
“师父啊～～”
戚少商咯咯地轻笑，不忍告诉乐观到顶的小忘夜这种山林晚上是有野兽的。不过就算有野兽也没关系，自己把他们都打跑不就好了。
经过一个岔路口，从另一个路口开始涌入大串的马车队伍，戚少商收住了马，等那一长串的商队从自己面前经过。
“怎么啦，七哥？”因为停顿，忘夜撩开窗帘探出头来询问戚少商。戚少商一侧身，就看到忘夜带了点好奇的脸。他指了指前面的商队，对忘夜无奈地耸了耸肩。
“哦。”忘夜缩回了头，戚少商只好撩开帘子自己探进马车去看他：“等等吧，反正今天注定要露宿了，我看前面的商队差不多也会露宿，到时候我们和他们挨近点，也比较安全。”
“否则就不安全吗？七师父？”
“也不会啦。”戚少商摇摇头，难得两个孩子这么有兴致，自己总不能扫兴，“等会我去给你们打点野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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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戚少商所说，最后他们和商队都只能露宿，戚少商找了个靠近商队的地方停下了马车，然后生了一堆火。天还没完全黑，戚少商让两个孩子躲车里，叮嘱他们别出来，然后自己跑出去打野味。
路上想想又觉得不安全，行商运货的大多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被撞上多危险，于是随便找了几只山鸡野兔用稻草一扎就往回赶。
谁知还未到营地，就远远听到一阵喊打喊杀声，戚少商心一急，扔开了手上的东西就急急跑向自己的马车，撩开帘子，里面空空荡荡，半个人都没有，戚少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间人都傻了。
再回头望向商队的方向，只见一阵刀光剑影，山贼，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山贼，想到那两个孩子也许因为贪玩混进商队之中，而面临如今的危险，戚少商就恨死自己所谓的安全之说了，说到安全，豺狼虎豹也比不上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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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不要再来一杯？”接过对面富商打扮的中年人递过来的茶，忘夜不安地回头与随风对望了一眼，又正坐着看向那中年人。
“那个，真的没关系吗？”他现在坐在一辆巨大的马车里，外面是一阵打打杀杀的声音，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为什么这个马车里的中年人还可以正襟危坐，悠闲地和自己喝着茶？
“向公子大可以放心，没有什么地方比这辆马车更安全。”一边的下人边解释着边将装着糕点的碟子移到到忘夜面前，“请公子享用，小公子，也用一些吧！”
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吃得下？忘夜别别嘴，然后冲那人摆了摆手。——七师父一离开，这群人就说什么想请他们喝茶把他们拉进了这辆马车，随后就冲出来一群山贼打了起来。而这个老头，却一直要他们喝茶，对外面的一切恍若未闻。
“忘夜！”
“七哥？”“七师父？”
“怎么？外面有两位认识的人？”中年人放下手里的茶碗，然后撩开了身侧的窗帘，让两人可以望到外面昏暗的夜色下火光反射的刀光剑影。
忘夜好像隐约看到了戚少商，所以他站起身来想打开门出去，却被一边的下人按下了手：“公子，外面危险。”
那人有武功，忘夜敌不过，却又担心外面的戚少商，急得憋红了脸。随风拉了拉忘夜的衣服：“师傅，你不要关心则乱，七师父武功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听到外面戚少商一声声地叫着自己，忘夜急也只能先坐下来，过不久，打杀声渐渐止下去，终于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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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英雄，多谢您拔刀相助，我们才……”商队的人想向戚少商道歉，戚少商却一把按下那人抱起的拳。
“各位，有没有见过一大一小的两个青衣人？”
“难道是……”
“七哥！”“七师父！”戚少商还等着对方的回答，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们跑哪去了？”终于松下一口气的戚少商忙急着检查两人身上有没有什么损伤。
“我们没事啦七师父！”
“我没事七哥，是那位老爷让我去陪他喝茶了。”忘夜指了指身后，那个富商已经走下了马车，看到戚少商望向他，冲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是向公子的朋友？”
“在下戚少商，多谢阁下救了在下两位朋友，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姓徐。”
“徐老爷。”刚刚山贼乱开杀戒，却独独没有动这辆马车，戚少商还怀疑这人与那帮山贼有什么勾结，如今一看，实在不像什么坏人，不如坏人一般也不会在脸上写上“坏人”两个字。
看到戚少商带了狐疑的表情，徐老爷笑得更加温和了：“戚大侠一定好奇刚刚那帮山贼为什么不打劫这辆马车吧？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这个。”他指了指自己马车上方，戚少商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那上方一只鹰的标志，“因为我们与他们不同，我们是行乐汇的商队，山贼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行乐汇？”那鹰倒是有些眼熟，但是这名号自己还真没听到过。
“阁下不是南方人吧？行乐汇是从江浙开始发展起来的商会，名下有关的产业遍布长江以南的各个省市，势力庞大，所以一般山贼看到行乐汇的标志都不敢妄动的。当然，在下不是在说自己有多厉害，呵呵……在下不过是个寻常的茶叶商人。”
这份气魄，怎么看怎么不寻常吧？“江南？江北没有行乐汇吗？”
“的确是没有，江北多乱世，不适合做生意。”徐老爷轻轻带过，侧头跟身边的人耳语了两句，便与戚少商告辞。
商队的人清理了山贼的尸体，埋葬了自己同伴的遗体，唏嘘一阵后，摆起火继续准备晚餐，戚少商把自己打到的山鸡野兔也拿出来烤，两个刚看过血腥的孩子却没有一点胃口，躲回车上睡觉去了。
留下戚少商面对着一群刚经历杀戮的汉子，有人递给他一坛子酒，戚少商接过来灌了一口，呛口的辣味，却引出了一股豪情，三大口下肚，与那群人便热络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廿五|廿六|廿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