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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成亲 ...

  •   夜有月,皎洁如玉。

      白素贞虚弱地伏倒在地,迷糊中看见一个人朝她走来。

      是小青吗?她竭力想要看清楚,但没有力气。直到那人到她身边站定,痴望不已。那眼神很像小青,同样的炽热,同样的干净。

      “青儿……”她把眼前这人当成了小青。

      许宣一惊,回过神来连忙蹲下来,“白……白姑娘,你……你好!小……小生姓许,名宣,字汉文,钱塘人士。今日上山采药,下山晚些路上遇到令妹,她让我上山找你。”

      白素贞视线不是很清楚,朦朦胧胧听他絮叨这么多,不由莞尔,心道真是青儿找来的人,这个书呆子,和小青一样呆傻。她唇角露出笑意来,直让许宣看得三魂六魄沉醉其中,顿时面红耳赤心头砰砰乱跳。

      “小生……冒犯了!”他几次伸手又缩回去,怕唐突了佳人。眼下瞥见白素贞唇角的血迹,许宣惊吓不已,激动又忐忑地将白素贞抱了起来。

      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许宣一颗心全抛了进去,把其他事情一概遗忘脑后,直接抄近路把白素贞抱下山去。

      小青苦等大半夜,久不见许宣踪迹,心中对白素贞挂念不已,便努力撑着精神往山上爬。天际露白时,她才堪堪爬到目的地,然而哪里还有白素贞的影子!小青筋疲力尽,再也撑不住,须臾之际倒在一旁绿意盎然的杂草丛中。

      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只幸好她一觉醒来,伤势好了不少。小青不敢耽搁,急忙下山找人。可她修为并未完全恢复,不能掐算出白素贞去处,然而对于许宣,她又只勉强记得人家姓许,别的一概不知,端地是无头苍蝇不知何处寻人。

      小青心急如焚,不知道白素贞现在怎么样。跌跌撞撞一身狼狈的去了临安城,灰头土脸的模样惹得众人频频侧目。她茫然地在街上走,只盼着能赶紧找到白素贞。正走着,忽然闻到一股极清冽的花香,小青顿感神清气爽,不由得顿住脚步,望向那花香之处。她一转头,偏偏对上后面一座掀开帘子的软轿,倒没看到人脸,只见着一身白衣。小青蓦地心头一喜,“姐姐!”她欣喜地奔向轿子,那轿夫吓了一跳刚要喝止,却怎比得上小青身手矫捷,轿夫只觉得眼前掠过一阵风,小青已经掀开轿帘,“姐姐!”

      轿中端坐一个相貌极端雅的女子,眉目间透着股清雅,见到冒冒失失的小青也丝毫不觉得冒犯,只是浅浅一笑,“姑娘可是找人?”

      “嗯。”小青大失所望,耷拉着脸放下帘子。

      然而轿帘又被一双素手掀开,那女子道,“姑娘要找什么人,听你口音像从外地来,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那女子笑容极为温雅,让人心生好感。

      小青抬眼盯着她看了会儿,“这花香是你的?”

      女子顿了顿,笑容不改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一般的花香。”小青眉头一扬,纵是灰头土脸也挡不住眼睛里桀骜不驯的古灵精怪。

      那女子轻笑,“能闻到这香的,也非等闲之辈。”又道,“要上来吗?”

      小青眼睛亮晶晶的,和她对视半晌终于勾唇一笑,也不多话,轻巧的跳上轿子。

      女子放下轿帘,对轿夫道,“走吧。”

      轿子又动了起来。

      小青在一旁端坐,眨眼望着她,“你是妖?”

      女子一顿,笑而不语。

      “我是妖。”小青脑袋凑过去,“你害怕吗?”

      女子终于笑出来,“那你定是个可爱的妖。”

      小青在她身上嗅了嗅,忽然变了脸色,“你是人。”小青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可你身上的花香绝非凡物。你是什么人?”

      “我姓杜,你可以叫我杜四娘。”杜四娘将手帕递给小青,“擦擦脸。”

      小青迟疑的望着杜四娘的手,却没有接。

      杜四娘莞尔,“害怕?”

      “怕?我才不怕。”小青眉头一皱,虎着脸接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擦了,又随手扔还给杜四娘。

      杜四娘对她故意装出来的样子也不在意,只笑笑,“你要找什么人?”

      “我姐姐,”小青道,“白素贞。”

      “哦,”杜四娘不甚在意的道,“你姐姐也是妖?”

      小青刚想说“是”,然而终究多留了个心眼,摇了摇头。

      杜四娘一怔,“不是?”

      小青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杜四娘落落大方,“你又没有伤害我。”

      小青试探地看着她,“妖可是要吃人的!”她故意做出吓人的恶模样来。

      “我瞧着你不像,”杜四娘笑道,“哪有吃人的妖怪像你这样——”她没说完,掩嘴轻笑。

      知道杜四娘是笑自己狼狈,小青黑了脸,逞强道,“本大王就是吃了太多人,才累成这样的!”

      杜四娘笑盈盈地看着她,却是全然不信的模样。她道,“我见过你这样的妖,又傻又胆小,见到人就害怕得要躲起来,怯怯的模样让人分外怜惜。”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声音听起来像潺潺流水,让人心生暖意。

      仔细打量杜四娘神情,嗅着她身上的花香,小青眼珠一动,忽然道,“是个花妖,你喜欢他?”

      杜四娘一愣,却道,“对,我喜欢她。”

      “啊哈!”小青眼睛都放光,“你是人,喜欢上了妖?这不是戏文里的吗?”

      杜四娘笑笑,不回答她。

      小青兴致勃勃,追着杜四娘问东问西,杜四娘一概不答,反而笑问,“你不找你姐姐了?”

      “呀!”小青一拍额头,“差点忘了!”

      这一路说话,轿子已经停下来,竟是一座茶楼。小青跟在杜四娘身后,“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杜四娘道,“可以试试。”

      小青大喜。她百无聊赖地在杜记茶楼等着,心里还记挂着杜四娘和花妖的事情,见杜四娘闲下来便又凑过去,“你的花妖呢?”

      “她叫敛月。”杜四娘没抬头,算着账本道,“她怕见生人。”

      小青不肯甘休,但杜四娘态度坚决,叫小青意兴阑珊,在杜四娘身边晃悠半天突然道,“我听说人和妖相恋是要遭天谴的,你不怕吗?”

      杜四娘一僵,半晌抬起头来,望着小青道,“怕什么。”语气极为平淡,却透着力敌千钧的坚毅。然而指节却微微发白,不可抑制地颤抖。

      小青没注意到那细节,自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那是你不知道天谴的厉害。”说着哆嗦一下,“天谴最可怕。”

      她就在杜四娘的茶楼落脚,整日跟在杜四娘身边,强要听那花妖的故事。杜四娘倒是口风严实,一个字都没露。倒是小青自己,实在无趣地紧,又心里想念白素贞,便喋喋不休地一遍又一遍给杜四娘讲她和白素贞是怎样相识分离的。杜四娘每每含笑听着,小青说了许多遍她也没有不耐烦。约等了两日功夫,这天杜四娘道,“西街王员外家有个姓许的学徒,前些日子从山上救下一个美貌女子,听说姓白,不知道可是你要找的人?”

      小青腾地一下从窗台上跳下来,“一定是!”她慌不迭就要往外走,杜四娘伸手拉住了她,“青姑娘!”

      “怎么了?”小青急躁地要甩开,“有事等我找到姐姐再说!”

      “正是你姐姐的事情,”杜四娘欲言又止,终是望着小青的眼睛道,“听说,许宣已经和白姑娘定下婚约,不日就将成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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