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你就从了陛下吧！》渊澄取映

3、钟无艳

　　“欢迎光临极乐楼，祝客官升官发财！”一个戴着笑脸的知宾躬身邀请，“请客官戴上面具。”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翻出棺材，戴上面具，看到闻人歌不戴，陆小凤问，“为什么闻人老板不带面具？”
　　“当然是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司空连连催促，“快走快走，我好久没赌一场了，心里痒痒。只可惜身上钱不多，陆小凤，你带了多少？给点给点，大方点。”
　　陆小凤拿出仅剩的一张团成团的银票。
　　“这里不收银票下注，只收金银珠宝。”司空不满地看着陆小凤。
　　“那就由我赞助司空兄一斛珠吧。”
　　“哪里在哪里？”司空摘星瞪着闻人，恨不得他立即变出一斛珍珠。
　　“笑面，记我账上。”
　　“好叻。闻人老板记南海珠一斛。”
　　“这样也行？”司空诧异地问笑面，“什么时候极乐楼里有了这种规矩？”
　　“如果司空客官成为本楼的贵宾，也可以如此记账。”
　　“那要怎样才能成为贵宾？”陆小凤追问。
　　“和楼主有交情，或者在本楼消费足够价值的物品。就可以像闻人老板一样，直接上三楼。”
　　闻人适时告罪，“小凤兄，司空兄，失陪了，我要再上三楼一试，说不定今夜就可以抱得佳人归。”他潇洒抱拳，转身上楼。
　　“看来闻人老板真的经常来极乐楼寻花。”司空是个仇富的贼。
　　“我看未必。”
　　“陆小凤，扇坠还我。”
　　“不会吧，一斛珠还不够？”
　　“赌场如情场，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多准备点才能玩得尽兴。千金散尽还复来，身外之物而已。陆小凤，扇坠给我。”
　　“小心被人逮住。”
　　“谁，谁敢逮我？”
　　“当然是扇坠的主人了。那位公子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就是手里的扇子还差个玉坠。”
　　司空突然说，“说起来，那位闻人老板的扇子也差个玉坠，所以我才觉得他是要我偷个扇坠的。结果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次他又换了把扇子。上次的扇子是‘歌尽桃花’，这次则换成了‘一江春水’，同样没有扇坠。做扇子的料子倒是一样的。说起来，那可真是好木料啊。”
　　陆小凤不以为然，“也许他只是扇子换得勤快，又嫌换扇坠麻烦，所以不带。”
　　“陆小凤，别以为有钱人都像你这么懒。更何况有别人帮他们做事。而且他们最讲究面子了。”司空仔细瞧了瞧周围的富商巨贾，“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我见过成千上万个有钱人，总觉得闻人老板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的闻人老板正在三楼睡觉。
　　“闻人老板，你等的人到了。”无艳推醒闻人。
　　“哦，是吗。那就请无艳小姐先去招待客人。”
　　“无艳告退了。”伊人袅袅走开，背影曼妙无比。闻人突然叹了口气。
　　他换了一身衣冠，便神色怡然地走出佳人香闺。
　　“小凤兄，在下等了你很久。”
　　“看来闻人老板是得偿所愿了？”
　　“算是。在下闻人歌，敢问这位公子是？”
　　“在下花满楼。”
　　“鲜花满楼，真是好名字。”闻人真心实意地感叹，“看花公子神态，便知公子热爱生命，懂得生活。”
　　“闻人公子的名字亦是萧疏旷达。”
　　陆小凤最不耐这种场面，便问无艳，“这三楼，又是怎样的赌法？”
　　“是闻人老板想出的雅致玩法，天女散花。规则很简单，就是请二位公子猜一下，这盘花瓣是单数还是双数。请下注吧。”无艳浅笑着邀请。
　　“好新奇的赌局，我全压上。花公子，你就压上那块扇坠吧。”
　　“好啊，那我就压上那块扇坠。”
　　无艳端过花盘，轻巧旋身，“二位公子，看清楚了。”
　　“哎，等等。”
　　“陆公子还有何事？”
　　“闻人老板不赌吗？”
　　闻人一合扇，拒绝道，“我就不赌了，说来忏愧，我逢赌必输，赌不得。”
　　“赌不得？闻人老板这样的人才，正可一赌。”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公子的彩头是扇坠，极品翡翠，价值千金，我却觉得小凤兄一定会赢。既然如此，我就送小凤兄一柄折扇。”闻人竟然提前把扇子递给陆小凤。陆小凤接过，只觉得手中扇子颇有些沉重。
　　“是沉水檀。”
　　“花兄好鼻子。”
　　“这算不得什么，只是家中种了一株，所以对沉水檀熟悉些。”
　　“我看闻人老板定是懒得拿这么重的扇子，所以才扔给我的。”陆小凤苦哈哈道。刚入手不觉得，这扇子是越拿越重。
　　闻人莞尔，“无艳小姐，请开始吧。”
　　陆小凤果然赢了。
　　“咳咳。”
　　“闻人老板，您不舒服？”无艳语带关切。
　　“恩，我想出去走走。花兄就不用同去了。”闻人看着花满楼关心的神色说。
　　“那好，闻人兄还是及早归家吧。”
　　“多谢花兄提醒。”
　　不知不觉月已西斜。
　　“闻人老板还没有回府上？”陆小凤在门厅遇见了闻人，故而寒暄。
　　“同来何事不同归。我在等小凤兄啊。”
　　“又要挤一起了。”司空抱怨，极乐楼的棺材装他和陆小凤两个绰绰有余。可闻人老板是商人里的异类，他真没有看过哪个商人有这么挺拔的身形的，简直就像胡人。
　　听到司空抱怨，闻人老板笑得依旧很亲切，“司空兄，回去的棺材班次很多，你完全不必和我们挤一起。”
　　“不行，陆小凤是我朋友。”司空莫明觉得陆小凤和闻人老板呆一起会很危险。
　　“那好吧，毕竟棺材两个人躺就宽敞了。”闻人笑得意味莫名。
　　陆小凤则觉得，三个人躺一个棺材，的确忒挤了些，而闻人老板的手，好巧不巧搭在他的腰上，让他相当不自在。

　　八月十七早，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路循昆仑奴的踪迹追查到大石山前。
　　“小凤兄，花兄，真巧，你们也来大石山看日出。”从山顶上看到陆小凤两人在山底，闻人很高兴地飞身下来打招呼。
　　“确实很巧，闻人老板。”陆小凤摸着八字胡说。
　　“中秋夜后，更添寒凉，闻人兄最好不要清早出门。”
　　“花兄说的是。只是日出实在太美，那轮红日喷薄而出的那一刹那，能让人感觉得到生命的力量。其实这世界上一切的生命，都是太阳给予的。”
　　“这么说，太阳就是天了？”陆小凤以前也有过疑问，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人和人不一样。相信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想一些奇思妙想。
　　“对于人来说，它就是天，地球就是地。”闻人继续科普。
　　“地球？”
　　“不错，顾名思义，大地和大海其实是个球形。就像蹴鞠用的球。”
　　“原来闻人老板也喜欢蹴鞠。”
　　“那还有谁喜欢？想来就是小凤兄吧。”
　　“不只是陆小凤，闻人兄，我也喜欢蹴鞠。”
　　“对不住，是我的错。”闻人很爽快承认错误。既然花满楼听音辨位一流，玩个蹴鞠自然不在话下。
　　“汉代张衡不就认为，天地浑圆如鸡子的传说是正确的。”花满楼也加入讨论。
　　“那不知小凤兄和花兄是什么看法？”闻人也很好奇。
　　“应该是天圆地方。若大地是个球形，那么多人是怎么站住的？”
　　“那花兄呢？”
　　“我倒觉得，地球说才是对的。”
　　“既然有分歧，小凤兄，不若我们打个赌，看看谁会赢？”
　　“闻人老板不是说自己逢赌必输？”
　　“我承认自己把握十足。”闻人笑得开心。
　　“那好吧。闻人老板要是有方法证明大地是圆形的，那我输得也不冤枉。只是到时候，闻人老板可千万不要忘记叫上我陆小凤。”
　　“那是自然。赌局必须有彩头，不知两位愿压下什么东西？”
　　陆小凤眉一挑，“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柄沉水檀木扇既然是闻人老板随身之物，不若我把它当彩头。本就是赌场上得来的，物归原主，也是美事一桩。”
　　原来陆小凤答应得这么爽快，是想趁机归还木扇。他觉得身上带着这么一柄沉重的木扇，是个极累人的差事。
　　“送给别人的东西，哪还有拿回的道理。不如我来提个要求。”
　　“要我做什么？”
　　“对小凤兄的要求我暂时还没想到，且记下再说。”
　　“花满楼，我想我一定是上当了。”陆小凤求安慰。
　　花满楼却悠然道，“闻人兄的要求还没想好，我的却早就想好了。”
　　“不会吧，花满楼。我记得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这次还来帮你。”
　　“得罪人的行为通常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闻人都有点同情陆小凤了。能惹老好人发火，那件事必定非同寻常。
　　三人边走边聊，终于到了六扇门班房。和蒋龙洛马打完招呼，闻人并没有走，而是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洛马略有微词，蒋龙却说无妨。
　　陆小凤才说了两句案情，云间寺的小和尚就来通知，说霞儿姑娘有请花公子。
　　洛马调笑道，“原来是佳人有约呀花公子。”
　　“既然是霞儿姑娘你就快去吧。”陆小凤也凑热闹。
　　“那好，我尽量天黑之前赶回来。告辞。”花满楼转身就走。
　　“等等，我随你一起去。三日前我在佛前许了个愿望，如今已经实现，我自然要去还愿。”
　　陆小凤莫名想起了无艳姑娘。
　　闻人此次前去云间寺，自然是要去自投罗网，做一些扫尾工作。无艳的演技让他很满意，他可不想佳人死在轰天弹的爆炸中。至于极乐楼的顾客名单，他只得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钱老大那个死胖子藏在云间寺里。这老家伙就是喜欢留一手，害得他还得再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