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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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他睁开眼。
眼前有只鸟摔断了翅膀，碎裂一地，还在拍着尾翼。
一个晨练的老伯，拿了块小石头，砸了过去。
鸟死了。
老伯笑得安慰地说：“鸟儿啊，这样你就解脱了吧，不痛了，不痛了。”
他揉揉眼，宛若看见小鸟飞向了天堂。
淡蓝色的窗帘，随风飘荡，窗台上的兰花，微微舞动。
本是一张精致娃娃脸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暗淡苍凉，少女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病床上的少年手里，并用双手护住，让少年把东西握得更紧。
“哥哥……我承认了我所犯的错，主动申请了退学……我把打火机拿回来了……所以，你可以醒了吗……你看……天都那么亮了……你又……你又为何还不起床……”
少女边说边将脸贴上了少年的手。
“嗒——嗒——”
泪水敲击着少年冰冷的手，一下又一下。
“太阳她……竟然很早就知道是我将香烟和打火机放进浅野琉香的桌子……只是她舍不得……舍不得这只打火机……这只她送你却被我偷出去陷害她的打火机……原来……正面是太阳……背面是月亮……底部是星星……她舍不得你……还有她姐姐……她一定死都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和她姐姐同时在报复她……我们串通一起报复她……恨着她……她真可怜……”
少女将少年的手用自己的手温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是冰凉。
是不是我的心是凉的……？所以……连亲人也温暖不了……？
心都冷却了……又是谁在制造这段可笑的悲伤……？
“景子……她竟然跟我说……太阳得的是严重的肺心病……那么医院证明也不是假的……太阳真厉害……连不让我内疚的办法都早早想好了……真厉害……真是……呜……哥哥……你都知道……却不告诉我和景子……你把景子拉到车上……是为了救景子对不对……你根本不是因为知道后面有车跟着你……你是知道太阳有肺心病……无法坐你的摩托车……你知道太阳希望你救她姐姐……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不知道啊……”
风越吹越大，窗户咔哧咔哧地作响，挂在窗台上的晴天娃娃，上串下跳，下面刻着的祈愿牌上写着：给我太阳。
重来。
北川葽多想如此命令自己。
“这样……好吗？赤也他……”
浅野琉香担心地看着场上被球击打到了围挡网上的切原赤也，此时他的全身已是伤痕累累，全身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我相信他。”
真田弦一郎坚定地回答，幸村精市的脸上，笑意直达凉薄的双目。
她答应过他……说会来看他比赛……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她一定在看他！
“唔……”
有种坚定地力量从胸口四散开来，本已瘫软无力的四肢，微微可以发力。
耳畔又传来一句他听都听不懂的话……貌似是英语……又一股怨气从心底慢慢四散开来……
“柳生前辈……他们刚刚说什么……”
柳生比吕士推了腿眼镜，在他身边翻译道：
“真的是去年的王者吗……我们国家的小学生都可以赢下来……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这么说……”
一边的丸井文太纳闷地问着身边的胡狼桑原：
“乳臭未干的小子……？他有那么说吗……”
而此时因为如此嚣张的挑衅，心中传来了极大的热血沸腾感，切原赤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烧，在呐喊，他渴望的是——对面名古屋星德的家伙身上的血腥，还有垂死挣扎的表情。
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嘴唇……真是血腥的芳香啊……还有……
游戏厅里被太阳用乌龟夺取初吻的镜头，晃到眼前，他稍稍侧了下头，那个看台上站着的是——
黑色长发被吹起，眼中熠熠生辉，那张熟悉的面容，同样的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扬起自信的笑容。
成功将赛末点扭转，赢得了比赛。他兴奋地转过头，可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宛若他的幻觉一般，空空如也。
“唔……”不甘心地准备向球场外跑去，却被真田一把扯住，“干得不错！你跑什么？！太松懈了！快点去医院！”
切原赤也咬牙想甩开被束缚的手臂，却浑身软弱无力，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浅野琉香担忧地跑上他，想要扶起，却见他没有焦距的双目：
“赤也……你怎么了？”
切原赤也转过头，盯着她，却丝毫看不见她在他瞳孔中的影像，只听他自言自语地说：
“我看见她了……我看见太阳了……她在……一直都在……”
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色在夕阳西下的阳光中，添加了抹红。
两只手不停地交替着运动，编织着已经成形的红色毛衣，身边放了只收音机，里面在放一些怀旧的童谣。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呢
都是朋友喔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因为活著才会高声歌唱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因为活著才会感到悲伤
透过手掌心来看太阳的话
就会看到鲜红流动的我们的血液
就连蚯蚓以及蝼蛄
还有水蝇也都一样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都是朋友喔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因为活著才会大声欢笑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因为活著才会觉得快乐
透过手掌心来看太阳的话
就会看到鲜红流动的我们的血液
就连蜻蜓以及青蛙
还有蜜蜂也都一样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都是朋友喔
透过手掌心来看太阳的话
就会看到鲜红流动的我们的血液
就连麻雀 以及蝗虫
还有蜉蝣也都一样
我们大家都生存著
都是朋友喔
因为这首《手掌心中的太阳》，苍白少女的手停了下来，略显淡薄的声音吟唱着：
“透过手掌心……来看太阳的话……就会看到鲜血流动……因为活着……才会觉得快乐……”
苍白少女继续低下头，认真地织着毛衣，“曾经的我……竟如此对你……用欲盖弥彰的温柔方式……掩盖住自己虚张声势的恨……看着你每天去学校……我却独守空荡荡的房间……我好寂寞……好孤独……每天就想着一个方式去活……就想到恨你……让你陪我一起孤单痛苦……我时时刻刻提醒你……我的腿因你而残……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因为你离不开内疚和自责……可惜……我错了……原来……原来你早就不想活了……是吗……原来你从小都说爱吃冰激凌，却总在爸妈买回后，给我吃……是因为你不能吃……原来你所谓的小病……是那种难以治愈的大病……你让我的恨……无地自容……”
毛线球滚落到了地上，苍白少女回过神，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弯下腰，想捡起，却碰触到另外一只冰凉的手。
那只手捡起了毛线球，递给了坐在轮椅上的苍白少女，用修长而略带寒气的手指轻抚了下她的脸颊，上面沾了一滴泪。
“早就说过……当姐姐推着轮椅，跌倒于地上，泪流满面地跟我说，对不起，原谅我了的时候……我就说了……有些事情，早该忘记了。”
边说边将手上的大衣披在苍白少女身上，推起轮椅。
切原赤也红着眼敲击着键盘，身上透着一种失落。
因为今天，王者立海大终于还是没能完成三连霸的梦想。
今年……是因为部长的身体……毕竟不是最好状态……明年……明年他接手的立海大男子网球部一定会一雪今日之耻！
嘴唇传来被要破的腥味，他提起书包朝游戏厅门口走去。
“哇哇！你真的很厉害呢！”
“那么多哦……技术真不赖……”
“而且还是女生的说……”
夹毛绒玩具机那里传来一阵阵的夸赞声，嘈杂得让他觉得刺耳，转头看了看那个熟悉的地方，被围了一群人，隐约见到正在玩的，是一个红衣服的短发女生。
“呼……”深吹一口气，他提步走出游戏厅。
走上公车，跑到最后一排，书包一扔，习惯性地开始睡起觉来。
一个紧急的刹车，丝毫没有惊醒切原赤也，司机骂了几声，开了门。
睡得脑袋有些涨，他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目，车内很昏暗，偶尔的光亮还是来自于街边的路灯。
“怎么……车上都没人……以前司机都会叫我的……”
切原赤也揉了揉头发，转过头，瞬间睡意全消。
那是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也流动着温暖的光彩。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正坐在他身边，趴在前面椅子的扶手上，头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讶异和惊慌失措。
少女抬起头，放下手臂，将自己的包背起，对着他瞥了一眼，甩了甩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腾”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只是眼中开始泛起似乎是委屈的泪水。她一言不发地扯了扯包，朝车门外走去。
切原赤也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
“小妹妹……”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伸手就想扯住她。
就在此时，少女像是有极大怨气一般，一脚踹上醉汉的要害，在他摔到在地的时候，不停地用脚踹着他，边踹边用袖子抹着眼泪说：“你去死吧！混蛋！死海带头！呜……人家特地来看你！你果然忘记我了！早知道就不看你了！就不该听姐姐的！就该把……该把以前的都忘记！呜……呜……混蛋海藻……我还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呜呜……混蛋……呜呜呜呜……”
脸被抹得发疼，她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就见那个黑色卷发少年举着拍子，另一只手拿着球，似乎是要发球的姿势，此刻却定格住。
片刻后，黑色卷发少年放下拍子，将球拍和球都塞进包里，然后，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开口：
“原来……你那么彪悍的……头发……头发和我真像……”
说完，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认真地说：
“触感也很像……”
黑色卷发少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一下子牵起她的手，轻咳了一声，似在掩饰什么，“我们那么像……不在一起……嗯……太可惜了……”
看着他的耳根变得和她身上的红色毛衣一样红，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偶尔一瞥，发现那未完全拉合的网球包内，一只乌龟毛绒玩具仰头，看着她。
“我很相信你，太阳！因为我也喜欢你！”
她记得眼前那个黑色卷发少年，边红着脸，边坚定地说出让她笑得越发灿烂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太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