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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离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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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上川背着背包,慢慢地下楼,老旧的楼梯依然会吱呀作响,但她已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这是种欢快的小调。她环顾旅馆的四周陈设,被熏黑的的屋顶与房梁、石砖砌就的墙壁,这个老旧的旅馆为她庇护了多日的风雪,一想到将要离开,竟然也产生了些不舍。
月行谭正在楼下与瓦鲁丝大婶交流着接下来的路线,她背上了全部的行囊,魔杖便只能提在手中,囊括了露营设备的旅行包袱显得她的身影更加纤细。虽然明白对方已经是老练的冒险者,不会被区区行李所压倒,但上川还是加快了些步子。
梅尔也已等在一旁,见上川下来了,便走上前,将手中的物品递了过去。
“这是…是我自己绣的。”
梅尔的手中托着一个绣着燕子与薰衣草的零钱荷包和一只精美的仿声鸟胸针,喉头镶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上川有些意外地拿起那枚荷包,刺绣十分精美,显然凝聚了心血“你是要送给我吗?”
梅尔有些脸红,她点了点头,但没有看向上川“我想祝你们一路平安。”
“……谢谢你。”上川看着耳朵紧张地折向了后方的梅尔,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梅尔的手艺真的很好,我会好好珍惜的!”
梅尔露出了个有些释然的笑容。“没什么的。你喜欢就好!”
上川将荷包寄在腰间挂好后,又看向了那枚胸针“胸针是…?”
梅尔有些犹豫地说“这是我的努瓦…让我带给你的。她想向你表示歉意。”
上川将这枚胸针拿起,在指尖仔细端详。这枚银胸针被雕刻成展翅的仿声鸟形状,造型生动,拿在手里颇有分量,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尤其它喉头的那枚宝石,像是密尔的石榴籽般鲜红美丽。上川把它放在耳边,能听见微不可闻的细密机械声。
“给我看一看。”月行谭走了过来,她将手伸了出来,上川便把胸针递过去。
魔法师略一感知,随后露出一个略感意外的表情“这是一个留言魔具。只要把魔力注入进宝石,启动后就可以通过宝石里的术式记录声音,再次启动就可以播放之前记录的声音,只不过,目前它是空的。”
月行谭用指尖触碰胸针上的宝石,沉着地解释“魔具的好处,就是在缺乏魔力,或者无法咏唱的时候也能够方便快捷地使用小型的魔法。魔具一般都价值不菲,你姐姐为什么要送上川这个?”
“我不知道…但她说如果你不愿意收,她会很遗憾。”梅尔有些懵懂地说,她对于魔法也所知甚少,如果不是月行谭解释,她也不知道这枚胸针竟是魔具。
“……”月行谭谨慎地再次感知着胸针内部刻印的魔法术式,她只发现了这个简单的留言术式,并没有发现其他有害的魔法陷阱。以防万一,她将自己的魔力填入宝石测试无虞后,还给了上川“既然是送给你的,你自己决定收不收吧。”
上川看了看梅尔有些纠结的神情,便将这枚胸针别在斗篷上“那我就收下了。”她微微一笑。
“我们该出发了。”月行谭提醒。
上川看了眼窗外,一辆四轮木货车正停在旅馆外,拉车的是一头步伐稳健的的黑塔尔牛,它的主人——坐在驾驶位的车夫叼着烟,百无聊赖地挠着脸颊,看来已经等了略有一会。
“再见,梅尔。”上川朝女仆挥挥手。女仆也挥了挥手,她没有挪步,因为她的职责就在这里,梅尔心里明白,她只能作为一个女仆,注视着为客人送行。
瓦鲁丝则走到门口处,给了她们俩一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并欢迎她们下次再来。被搂住时,魔法师像只被穿上衣服的猫一样僵硬。
交过了车费后,她们登上了牛车的尾端坐了下来。车夫向后看了一眼,确认人都坐好后便甩了个响鞭。随着牛车慢悠悠地起步,上川看着旅馆从一面变成了一栋,再从一栋变成了一个豆腐块,转过了山弯,便只能遥遥地看见烟囱里冒出的白烟还在缓缓上升。
从一大早出发,在牛车沿着崎岖山路艰难地翻越了一座山头后,太阳已经走到了天空正中。车夫简单地让牛休息饮水,略作休整后便毫不耽搁地继续往东方行进,即便是这样,也才堪堪在日落前到达了峦峰城下。
峦峰城,这座城堡全由坚硬的青灰色冷岗岩砌成,距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正如它的名字般,高耸的城堡塔楼宛如一块指天孤峰,屹立在陡峭的山崖上,坐山临海,易守难攻。
魔法师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舟车劳顿,只是闭眼休息着。上川则是新奇地趴在车沿看了一路的风景,还时不时与赶车的车夫聊天,什么战事导致了芋头涨价啦、凯恩那家伙这几天安分多啦、公爵的小儿子死得蹊跷啦……
牛车又路过了几个哨岗,当驶近了城堡,陡峭的山路才逐渐平坦,临近城堡的树木都被伐去,几组拒马安放在道路两侧,只留下可供一车通行的宽度。远远地便可看到城墙上飘荡着蓝底的盾牌百合旗,以及在夕阳的映衬下闪耀发光的守军铠甲。
城门还没关闭,一个军官打扮的人骑着一头高头大马,正不急不缓地喝着酒袋中的酒。道路两旁,全副武装的士兵正逐一检查进城的车辆,并维持着进城的秩序。
“停下!”一个峦峰城士兵走过来,他头上戴着只露出眼部的头盔,高声叫道。
车夫显然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他从座位上爬了下来,脱下帽子向那士兵示意道“大人,车上运的是麦粉、肉干、皮毛,还有两位旅客。”
“旅客?”
“是的大人,是来乘坐飞空艇的旅客。”
那士兵绕到车厢后方看了看“下来,进城者要检查!公爵有令,若是发现维泽立安的奸细,一律格杀勿论!”
上川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月行谭事先没有告诉她要怎么做,自己又确实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至今都没有恢复记忆。听到士兵这般说,竟有些莫名心虚。若是被问及出身,要该如何对答?
上川想起路上与车夫聊天时聊及的闲话,峦峰城公爵最疼爱的小儿子在巡逻时,被维泽利安的奸细推下了悬崖,粉身碎骨…恐怕这就是全城戒严的原因。
魔法师一言不发地翻身下车,上川也跳下了车,跟在她的身边。士兵爬上车,逐一打开包袱检查,收拾好的物品被毫不客气地翻得凌乱,车上的木桶也被一一打开检查有没有藏匿贼人。
“你们看着面生,从哪里来的?”检查完物品后,士兵盯着两人的脸仔细地看。
月行谭从贴身夹层中掏出一本窄册,上面盖着许多关印,交给士兵道“我是乌特弗洛尔登记在案的冒险者。”
“南方佬来北方做什么?”士兵狐疑地将册子接过。仔细查看后,他露出略显惊讶的表情“高级冒险者印花…好吧,放行。”他摆摆手示意月行谭回去。
上川松了口气,想要爬回车上,那士兵却拦住她“哎!等一下,你的呢?”
“她是我的同伴。”月行谭说。“我可以为她的身份做担保。”
“不行!公爵有令,可疑人员一律不得放行。”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格。”月行谭皱眉。“我们只是坐飞空艇去厄斯,并不在城里逗留。”
“少啰嗦,规矩就是规矩!”士兵提高了音量,剑半出鞘“你是要违抗公爵大人的命令吗?!”
峦峰城的纹样是盾牌上的百合花(代表荣誉与牺牲)
乌特弗洛尔的纹样是闪光(代表魔法)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