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生的秘密》里德先生

18、冬天里开放的花朵

　　那是斯内普三十二岁的时候。他坐在他的地窖里，听他的教子用近乎谄媚的语气向他询问有关于迷情剂的问题。他对这种低级的问题没什么兴趣，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德拉科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忍不住地有些发抖。这冬天里的地窖冷的刺骨。
　　于是男孩挥挥魔杖，点燃了一簇很小的火苗，拉长了脸小声抱怨着：“这该死的季节真他妈冷。除了能用雪球击中波特那张该死的脸以外，我根本没法在冬天里找到别的什么乐趣。”

　　斯内普坐在他的扶手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突然说了一句：
　　“Winter is fine.”
　　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教父会说这句话，但仍旧马上换上笑脸应和着：“对，是的，没错……我忘记了有圣诞节，还有……”

　　斯内普没有注意听德拉科又说了些什么。他盯着自己苍白的双手看着，似乎是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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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的斯内普坐在初冬的在山毛榉树下面，安适的寒意让他感觉清醒。他苍白的指尖点指在书页上，强度正好的阳光从罅隙间落在他的头顶。
　　这样的情景少有的令他感到舒适。

　　但是很快的，这份惬意的宁静就因为一个蠢货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眼前的那个人已经面朝着他傻站了五分钟了，期间没有任何动作。斯内普在心里狠狠抱怨一声，忍无可忍的把头抬起来：
　　“波特，如果你今天给自己定下的任务就是妨碍我看书的光线，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如果您能移动一下您的位置，我将感激不尽。”
　　詹姆波特此时却用一种幼儿般的眼神看着他，那无辜的样子几乎让他毛骨悚然。然后波特露出了一个愚蠢无比的，又莫名其妙的天真笑容：“西弗勒斯，能这么看着你，真好。”

　　斯内普非常后悔自己竟然选择了用正常的方式和这个生物交流。
　　“坐下来或走开，你这个白痴。”
　　波特乖乖的选择了前者。

　　……今天斯内普给自己定下来的计划是研究透彻深渊汤剂的做法。服用了这种黑漆漆的液体之后，人会变得浑身生满了灰黑色的暗斑，并且高烧不退，头痛不止。
　　——非常适合某个没有大脑的混蛋。斯内普这么想着，觉得有些恶毒的得意。他转过头来面对着那个他构想中的受害者，却意外的发现那个人正蹲在一旁扯着一朵花的花瓣。那个人的表情随着花瓣的掉落大起大落，完全不能理解。

　　“波特。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詹姆波特的脸红了：“哦，西弗，我很抱歉……”他说着举起来手中的花枝，对他傻笑着：“你看，冬天里也会开的野花，好看吗？”

　　斯内普咬了咬牙关，努力忍耐着眼下这个万分愚蠢的局面：“如果你再那么叫我的话，波特，我会剖下你的肝脏去喂秃鹰。我眼前只看见一朵残留着三朵花瓣的叶柄，而且它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可怜。”
　　他这么说完，詹姆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忧愁，一种——令人作呕的伤感，斯内普想。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只见詹姆很落落寡欢的自我辩解说：“我是在做一个预测。我是说，你不了解的。这是一种可信的学问。”
　　斯内普冷哼一声：“非常有趣。再多讲来听听，什么是我所不了解的？”
　　詹姆似乎是一下子来了兴趣，把手里那朵花（的残枝）举得很高：“是这样，你看，这是个神奇的爱情预测。当你摘下花瓣的时候，花朵会告诉你你爱的人是否爱你。就像这样——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哦，你喜欢我！！”

　　詹姆欢呼着举起了双手。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斯内普掏出魔杖，非常利落的挥出一记咒语，把傻笑着的詹姆波特整个人击倒在了地上。斯内普似乎是生气了，干脆不耐烦地站了起来，用魔杖尖指着詹姆的脸：
　　“你他妈的缠了我整整一个星期好让我辅导你那该死的魔药，现在你却拿着一朵花在玩白痴的游戏。这是我所不明白的一种嘲笑方式吗？给我个解释，波特！”

　　斯内普把魔杖更向前伸了一些。

　　詹姆的眼镜掉在了一旁。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狼狈地把眼镜捡起来，坐起来抖抖袍子。他的样子瞬间就变得萎靡了，连肩膀也垂了下来。他用很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是嘲笑。”

　　斯内普看着他。

　　“我不是想嘲笑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而已。”
　　詹姆的眼镜有些歪了，看在眼里让人觉得好笑。偏偏他现在的表情不复刚才的愚蠢，眼神里很复杂地闪烁着些斯内普看不懂的情绪。

　　“你看……我们之前没有这样在一起过。我是说，和平的……或者比较和平的在一起。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更不想打你……如果你不攻击我，那会更好。但是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我紧张得要命，现在。哦梅林，我根本都不敢看你的脸。”

　　詹姆这么说着，把头低下去，用手捂住一边的脸。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斯内普手里的魔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了下来，他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觉得有些奇怪的尴尬。

　　波特还在继续他的话。

　　“……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个白痴。我不知道怎么吸引你的注意力才好，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讨你喜欢。至于我的优点——魁地奇打得好？你不感兴趣。头脑聪明？你比我强多了。别人眼里的焦点？很大程度建立在欺负你的基础之上。所以我真的觉得，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被你喜欢了。”
　　听到这最后一点，斯内普很想马上地表示赞同。但是看着波特的表情，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以为，如果我表现得真的非常白痴的话，你或许……你或许会因为我的愚蠢，而笑出声来。我可以当一个小丑，如果你能开心的话。”
　　詹姆把头抬起来。明明是笑着的，感觉却很绝望。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那张脸，然后不自然的把脸移开了：
　　“……不用。你不用让你自己变得愚蠢。只要你平常的那种样子就可以了。你不用假装什么……”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干涩，斯内普清了清嗓子，回复到那原来冷清的嗓音：“如果你没有学业上的问题，那么请你不要随便叫我出来，我的时间，和你的时间不同，非常宝贵。”

　　詹姆黯然地点点头。

　　斯内普接着说：“至于像现在一样的情况，如果你不知道做什么好，那就坐着，什么都别说。”

　　“好的。”
　　詹姆苦笑了一下。

　　“然后……”斯内普顿了顿，似乎是对自己感觉到恼火一般：“还有就是在极少数的，几乎等同于不存在的情况下，我也许……只是也许，会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我是说，试验魔药或者恶咒效果之类的。那时我会需要你。我会在草药课上传纸条告诉你的。”

　　詹姆波特几乎是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斯内普的脸。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末了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吃吃的笑了：
　　“梅林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很开心，真的……”

　　斯内普对他的愉快感到非常的别扭。
　　“……你不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好高兴，你是在邀请我吗？My head is like burning now that I really can’t think any further……”
　　“I would be glad if your head really burnt out.”
　　斯内普这么干巴巴的回答着，看着詹姆开心得难以置信，似乎自己也稍微的，被影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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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波特真正收到纸条是在一星期，准确地说，六天之后。
　　他一路飞奔到三楼那个偏僻的空教室里，推开那扇破烂的门。他看见飞舞的灰尘在阳光底下变成金色，然后他喜欢的那个男孩子缓慢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跑过去，看着他的脸。

　　斯内普似乎是有些惊讶的，却仍旧摆出了平常那张不为所动的冷冰冰的脸：波特，在让你试验魔药之前，我必须说明几点……

　　詹姆没等他说完，拿起桌上那瓶黑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斯内普睁大了眼睛：波特，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我应该喝下去的，对吧？詹姆这么说着，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现在我已经做到了你要求我的事情，我可以做点别的了。

　　他把瓶子放下去，然后转过身，把斯内普的身体带了过来，然后非常用力的吻了下去。

　　……詹姆波特直到死也不知道那天他喝的是什么东西。非常的苦涩，却暗含着令人上瘾的甘甜，像极他那段令人遗憾的爱情。

　　那种复杂的味道，是缺了一种素材的深渊汤剂。

　　所缺的素材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草本植物。粉紫色，花蕊泛白，是在冬天也能胜放的一种野花。它如此常见，甚至你在霍格沃兹的狩猎场前，就能看见大片大片的花朵。

　　斯内普的魔药是不可能失误的。但只有那一次，他忘记了放那花朵进去。
　　或者是他告诉自己说，他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