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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分手？”陈芷躺在床上，双脚朝天跟着视频里的健身博主抬上抬下，手也没闲着，用指甲钳修剪指甲，“当时问你，你含含糊糊的也不说，难道是你出轨了？”
楚之宁：“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陈芷吹吹指甲上的碎屑，拿远了边检查边说，“除非你眼神出问题，外面的野花连云落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吧。”
“难道是他不行？”
楚之宁脸一红，喉咙里噎了一团空气，“…这又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热搜啊。”陈芷说，“某归国作曲人的追追只有2.5cm，这个瓜我可是从头追到尾的好不好。”
“别人误会就算了，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楚之宁无奈地白了陈芷一眼，“你还笑，他当时差点就要把我告上法庭了。”
“什么罪，偷心盗贼吗？”陈芷坏笑。
“那你先说，你当初跟浦克为什么分手。”楚之宁试图转移话题。
“他到酒吧驻唱加了那么多小姑娘欸。”陈芷说，“还说什么工作性质没办法，加好友但是不会跟她们聊天，那是聊天不聊天的事情吗，你就说如果是你的话，你不生气吗？”
“别转移话题啊，说你的事呢，你看我什么都跟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楚之宁说。
“再没什么也得有个原因吧。”陈芷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托脸，“总不至于是他出轨吧。”
楚之宁：“为什么不能是他出轨？”
陈芷：“当年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吧，云落快把你宠成什么了，你知道吗？我一度以为等你毕业就能吃到你俩的喜酒呢，份子钱我都开始攒了。”
楚之宁笑了，“你攒了多少钱？”
“足足五千！”陈芷道。
楚之宁沉默地梳着头发，梳子刮到耳朵，她摸了摸耳垂上的金属耳钉。
当年的耳洞早已经长得很好，还记得刚打完那几个月，她的耳朵很容易过敏，只能戴纯银或者纯金的耳钉，每次她架不住淘宝小仙女款式的诱惑，总要肿一个星期才会好。
过后他总是黑着脸给她涂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她用最随意的语气说：“我妈跟他爸在一起过。”
“……”
“啊……啊……啊？？？”如果不是手托着下巴，估计陈芷的嘴已经掉在了床铺上，她眼睛睁得溜圆，半晌没再继续发出第二个音节，消化得差不多才继续道，“你…你妈跟他爸？”
“不对啊，你妈当时的交往对象不是姓楚吗？”
“就是他爸爸。”楚之宁说，“他随母姓。”
“啊？啊…呃……”陈芷真没想到当年两个人分手背后竟有这样内幕，“所以你们俩是因为情侣变兄妹才分的手吗？但我怎么记得，阿姨当年没有再婚？”
因为最后没有结成。
楚之宁知道苏叶琴打算结婚的对象竟然是楚经海后，曾不止一次跟她说过楚经海不是会因为婚姻收心的人。
他的第一任妻子，云虹，也就是云落的母亲。
曾是名噪一时的演唱家，巴黎站巡演时，楚经海对台上闪闪发光的独唱女歌手一见钟情，展开激烈的追求。
一个那样温柔美丽的女人，只是因为在婚后被丈夫看到没洗漱在卫生间如厕的模样，还有她身体因为怀孕生子而出现的妊娠纹，就被丈夫‘打入冷宫’，在硕大的别墅里抑郁寡欢，直到生命尽头。
楚经海婚后情妇不断，甚至在妻子去世后跟秘书在灵堂隔壁乱搞。
这样的人，怎么会真心对苏叶琴好，又怎么能给她幸福？
但苏叶琴很信任楚经海，她相信楚经海会娶她。像电视剧里安排的浪漫情节，他们两个相遇在苏叶琴上班的药店，他手臂挫伤，来店里买药，是苏叶琴帮忙处理的伤口。
他说她跟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让他想起自己的亡妻。
那时楚之宁跟云落在四合野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心情郁闷，对于苏叶琴油盐不进盲目信任楚经海的行为更是窝火，她跟苏叶琴之间也爆发了数次矛盾。
苏叶琴情绪激动地质问她，之所以不同意她跟楚经海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儿子？
后半夜，楚之宁被重物砸地的声音惊醒，她跑到苏叶琴房间，看到苏叶琴卷着被子倒在地上，鲜血如注地流，像窗外的海，汹涌着向她淹没而来。
苏叶琴躺在病床上清醒过来，嘴唇泛白脸色虚弱，“对不起。”
“为什么要自杀？”楚之宁声音发着抖。
“星星…”苏叶琴气若游丝，“我不能没有他。”
“我从没像喜欢他一样喜欢过别人…”苏叶琴眼角滑下一滴泪，“他会娶我的。”
得到消息的楚经海赶到医院，苏叶琴靠在他怀里，手腕绕着纱布，脸上是楚之宁从没见过的温情。
楚经海给苏叶琴安排了私人病房，在放满鲜花的病房里，为苏叶琴套上戒指。
他走后，楚之宁问苏叶琴，“如果我还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还会自杀吗？”
苏叶琴摸着戒指不说话。
这对楚之宁来说就已经是答案了。苏叶琴手腕上的纱布惨白又刺眼，殷红的血被层层纱布遮盖着，透着一股浪漫的粉，像花束里某支百合花瓣中间的一道蕊心。
她静静地看着苏叶琴。
“我没有爸爸。”
“只有你了。”
“妈妈，你的威胁。很奏效。”
所以要她放弃云落也可以。
所以当云落在雨中求她，别不要自己，她也能狠下心来不看他那双破碎的双眸。
她从没见过他露出那样恳求的眼神，哪怕当初他的歌一首也买不出去的时候，他都是自信的，骄傲的，高高在上的云落。
但那一刻，他的自尊几乎要跌落到尘埃里，仿佛真的变成一团坠落的云，要泥泞到地里去，他的手指被雨水冲洗得惨白，指骨颤抖着。
“楚之宁，选我。”
“求你。”
她再也经受不起亲人的离开了。
所以她可以忍着撕心裂肺的疼，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能选你。”
“我爱你，但我更爱钱。”
“你爸爸承诺会跟我妈妈结婚，我妈妈得到楚家女主人的位置，应该比我当你的女朋友更值钱吧。”
他扯下耳钉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连同她的心脏也一起扯了下来。
她的心脏同他手上的耳垂一样，涓涓流着鲜红的血珠。
这份她用自己让步换来的父母爱情，也并没有持续几个月。
云落出国的三个月后，楚经海跟苏叶琴分手。
分手的原因苏叶琴从没说过，但有一天半夜，楚之宁曾听到她在跟别人通电话，从通话内容来看，对面的人应该就是楚经海。
“我四十五岁了。”
“我不是那些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你一开始追求我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我身上有几道皱纹！”
“我女儿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人渣！”
大概是，曾经发生在云虹身上的嫌弃，又一字不改地落到了苏叶琴身上吧。
他们俩曾到过怎样的亲密程度，楚之宁不知道，但楚经海应该也开始嫌弃苏叶琴因岁月产生的痕迹，不论是脸，还是身体。
“……听起来有点奇怪……”陈芷说，“楚经海那么大的一个老板，怎么会突然到阿姨上班的地方买什么跌打损伤药，我听说他光秘书团队就有七八个人呢。”
“……”楚之宁道，“我和云落分手后，他很快就给云落安排了出国学金融的学校和所有手续。”
“容我阴谋论一下。”陈芷说，“他一开始接近你妈，不会就是为了让云落放弃音乐出国吧。”
“而且云落以前不是也用这种方法恶心过他那个花心的爹吗，我觉得凭借他爹的性格，以牙还牙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啊，不然怎么解释他封杀云落无果后就转变成怀柔策略了，你想想是不是怀柔后不久，你妈就跟他认识了。”
“嗯。”楚之宁说，“我妈后来找他问过，被他塞了一笔封口费，三百万。”
“卧槽……等等……”陈芷惊讶地说，“你们家复港城的房子，不会就是用这个钱买的吧？”
“嗯。”
“所以…你这几年拼命赚钱，不会是想自己还钱吧？”陈芷呆成一块石头，“我一直以为你是想还房贷呢。”
“……是不是很傻。”楚之宁起身，坐到床边，双手抱膝，下巴搁在上面，“我不想欠他家的，我也没有立场让我妈还钱，她也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
“天呐我好感动。”陈芷抱住楚之宁，“你这么缺钱，在我开蛋糕店的时候还投了钱，我一定变成驴子狠狠拉磨，多多给你赚分红！”
“好啦，跟你说这些又不是来卖惨的。”楚之宁轻轻推开陈芷。
陈芷紧紧抱住楚之宁，不被她推走，“那你和云落怎么办呢，就这样分开太冤了吧，难道你打算攒满三百万以后再去找他吗？咱们就是普通人，三百万估计你得攒到七老八十，到时候找他谈一段黄昏恋吗？”
楚之宁说：“在他看来，我就是在钱和他之间选了钱，不管是不是楚经海有意为之，那都是我在做出选择之后才知道的事了。”
“陈芷。”
“他恨我。”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6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