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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落红帕子羞羞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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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流光四射。
乡长家胖儿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素色粗布衣却还是光芒万丈,白晰俊美的小美男,刹时间自己都有点呆怔住了。原来这世上不仅有风华绝代的女人,还会有着这样俊美非常的男人!看他弯眉长睫,细细长长的眼角边,几乎能倾出无限的光华来的样子,直让胖儿子都有些傻在那里了。
蓝衣乡党看到胖儿子怔住,拿胳膊肘拐了拐他。
胖儿子这才惊醒过来,手里皮鞭甩甩:“你……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若是唬人的,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本少爷可不是吓大的……”
林菜菜看着那胖儿子挥来挥去的鞭子,心内竟生出一种想要拽拽柳轩衣角的冲动。
柳轩站在那里,却是淡然一笑。
那笑容勾魂摄魄,绝美迷人。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后衣襟里取出一条雪白的方布,布巾正中央不大不小的,正印着一片粉红色的斑斑血迹。血迹微淡,却如一朵冬日腊梅,依袅绽开。
“这个东西,你们应该不会陌生吧?”柳轩捧开那片布巾,“昨日我和娘子大婚,喜床上可是依了旧规,床褥铺了这白色的喜帕,喜帕中央自是我家娘子的……处子落红。这等东西本该奉给高堂看过之后就行销毁,但我依恋我家娘子温柔贤淑,想把这落红帕子永远珍藏。不巧你们想要娘子的破身之证,这个……总好过要稳婆动手查验吧?”
众人伸长了脖子,都朝那白帕上望去。
白帕四四方方,洁白如雪。雪中央正有一朵粉红,甚是美丽非常。
乡村里成亲喜婚,也大都铺此喜物,只不过隔日早上都给婆婆看过之后,就烧掉销毁了,哪里会给外人看到?眼看柳轩把它拿到众人面前亮出,山野小村里的众位乡亲不免得都微微地有些脸红。
只有林家二大爷看到这喜帕,脸上却现出喜色。
被二大爷护在身后的林菜菜,却面色如常,并无半分羞涩。
其实没有什么好羞涩的,别人不知,她心下还能没有计算吗?昨夜他在地上呼呼入睡,她在炕上一个人睡着,他们没有什么夫妻之实,又怎会有着这喜帕之物?只是那血迹分明,到连那乡长胖儿子的眼睛都要骗过了。
乡长胖儿子看到这粉红之物,不免得又气又愤。
气的是又没有办法捉了林菜菜,愤的是她居然真的已经出阁,再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乡长胖儿子摇摇肥嘟嘟的身子,气愤地说:“哼,今天就放过你,不过就凭你林菜菜这副尊容,就算把你送进宫去,也不过是个洗衣女的下场!走!”
众蓝衣乡党抬腿就走。
把个陈家女儿都给忘记了。陈大姨抱着披头散发的女儿,差点要放声大哭。
众位乡亲们到是都舒了一口气,反而立刻反回来,纷纷向二大爷告起喜来。
“她二大爷,早添外孙哟!”
“她二大爷,你这个小女婿可抢得真的不错!”
“她二大爷,你可有福啦!”
柳轩看着乡长家胖儿子摇摇摆摆如同鸭子一样离去的背影,手指微微一缩,就把那片喜帕揉成了一团。
林菜菜站在菜畦里看着他。
白晰修长的手指间,微红。
柳轩转身看到林菜菜正在看着他,挑眉眯眼勾唇,一副笑得得意又灿烂销魂的模样。
晌午菜园里的农活忙碌完毕,林菜菜赶回家做了中饭,大家吃饱了就各自回屋休息。
柳轩巴拉了被子,朝那大喜炕上左看右看,不知自己是横着睡好,还是竖着睡。
林菜菜推门从屋外进来,手里的铜盆里还漾着一壶热水。
柳相公正发愁呢,看到自家小娘子进来,拉着被子问:“娘子,这炕头这么大,我是应该横着睡呢,还是竖着睡?横着我怕枕头掉下来,竖着我怕脚丫子顶到墙上。娘子,你咋睡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呀?”
林菜菜把铜盆放在盆架上,拿了雪白的帕子湿了:“过来。”
“过来干啥?”柳轩挤眉弄眼地走过来,伸手作出欲揽林菜菜的动作,“难不成娘子午睡时还有闲情逸致,想和为夫的来个前戏啥的……”
她背对着他,却一个转身扣住他的手腕。
柳轩一愣。
她把他的手掌翻过来,一道血痕,正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划过。
柳轩登时就想团起手,不想让她看见。
她却拿了湿好的帕子,轻轻地帮他擦上那血痕。
柳轩的手一停一震,伤口被擦碰的疼痛让他微微地皱眉,但她湿湿的帕子又温暖湿润的分外舒服。就像她轻轻拢起的眉宇,虽然不及舒展了可爱漂亮,但看着她为他卷起的眉头,心里却有些异样的荡漾。
“为了那点小事,划伤了手,值得吗?”她眉头微拢。
“值得。”他却眨也不眨地,瞬即回答。
这让林菜菜怔了一怔。
“你觉得那是小事?我若不划了手,拿了那条喜帕,他们可真是要把你捉走了。找了稳婆验明正身的话……”柳轩抿嘴微笑,意味深长,“对娘子来说,那还是小事?”
林菜菜低头:“小事。”
“娘子可真洒脱啊!”柳轩忍不住要击掌。
林菜菜一手制住他的胳膊:“别动!”
单薄的柳轩被她一按一拉,差点跌倒在她的身上,雪白细润的胳膊直落到她的怀里,撞到她一抔暖玉温香。柳轩眉尖微挑,眸光微斜,一个似笑非笑,若亲还若无的笑容就噙在嘴边。他声音低沉,却悦耳动听:“娘子,你怎的如此温柔体贴,连我这小小的伤痕都逃不过你的眼。可是娘子,你的贤淑实在是让为夫的感动,不如我们……”
他扳过她的肩膀,眸光流转。
这双乌漆漆亮晶晶的眼眸里,直倒映出林菜菜普实无华的脸孔。她从不施脂黛,也不插花戴钗,只是一只素色的帕子,却包得清清爽爽,利落非常。身上只是一件粗布衣,但却在那老实巴交的村女气息中,更多了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柳轩瞪着眼前的这个新婚小娘子,反倒眸光真的闪闪,对她略细心打量起来。
林菜菜也瞪着眼前的柳轩。
那是怎么个颠倒众生,妖媚异常。她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一颦一笑都能牵得人心尖动,一言一语都能令人目眩神迷。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甘愿娶了她?怎肯留在这山野小村,和她过什么挑水施肥的庄户生活?他肌肤细嫩,手指纤长,一看便知他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这场闹剧般的婚姻,到底能持续到哪天哪月?
柳轩已经微微地靠了过来,眸光如星,红唇若花,细细长长的眼角有着难以遮挡的琉璃光华:“娘子……”
他叫得销魂。
“你如此贤淑良德,不如为夫的……就把那喜帕成真吧!”
他突然捧住她的脸。
啪!
她手里湿湿的帕子,猛然拍在他的脸上。
柳轩被拍了一脑门子的水珠。
他拉下帕子,有些懊恼:“娘子,你这是……”
“水冷了,我去烧水。”林菜菜立刻转身。
柳轩捧住那块帕子,捂着胸口痛喊:“啊,娘子,你怎么如此无情,为夫的救了你,你难道也不肯施舍个眼神小吻之类的,安慰安慰为夫为你受伤为你累的心情……”
林菜菜满脸黑线地推门而出。
二大爷正在院子里削土豆,看到林菜菜走出来,脸上挂着无以伦比的暧昧的笑容。顺手还举起尖尖的削皮刀:“加油!”
林菜菜囧。
这又是加得哪门子的油。
她端了铜盆,只纳纳地说:“我去再烧锅水。”
正往东偏房走,忽然听得门外啪嗒啪嗒脚步声急,院门被猛然推开,光着脚满腿是泥的大牛叔就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林家二大爷还有菜菜,村里出大事了!”
二大爷拿着削了半个的土豆:“咋了?又要改皇榜了?总不会这次皇帝佬连出阁的闺女都要捉吧?”
“不是不是!”大牛叔着急地挥手,“不是选秀女的事,虽然咱村里要出五个,现在半个乡长也没摸着,但是今天晌午发生了一件比秀女还要大的大事!”
“啥?”二大爷的好奇心也被逗起来了,“你一个屁一口气放全行不行,我都快被你憋死了。”
大牛叔跑得正那个喘,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一气儿倒出来:“今儿我家牛娃去后山放牛,一只牛犊子不小心掉到山坳子里去了,牛娃就回来喊了我和院里几个叔一起去捞。结果我们几个大人才刚下到坳子底,有个人就被吓得大叫一声,差点要厥过去了。我们跑过去一看,竟是已经死了的牛犊子和一个死了的……人!”
二大爷惊得一跳,手里的半颗土豆差点劈成两半。
“谁死了?谁掉进坳子里了吗?”
“不是不是。”大牛叔回想起那场面,也冷汗涔涔,“那人根本不是掉进坳子里了,他是被人杀了之后,丢进去的!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他满脸是血,肚子肠子的,都要流出来了,脖子上还被狠狠地割了一刀,头都要掉下来了,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哇,哪家的可怜娃啊?”二大爷被惊得手里的土豆要削成花生了。
“不是咱村的,”大牛叔终于喘过来了,“但和你家有点关系。就是那天官道上,和你家抢来的那小白男人赶车的……小车夫!”
林菜菜心头突地一跳。
连忙搁下手里的铜盆,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