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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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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公寓,本来安静睡着的何兰又不安分了。
她推开许清辞,嘴里抱怨着,“我不要你,你明天就走了。”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将手提袋往地上一扔,然后自己再摇摇晃晃地趴到沙发上。
抱着沙发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来。
许清辞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去洗手间给她接水。
许疏然被吵醒,揉着眼睛从客卧出来。
见到哭花了妆的何兰后吓了一跳,他小跑着到何兰跟前,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安慰她说:“何阿姨你别哭,我以后一定常来看你。”
“小然你真好。”何兰一把抱住许疏然,紧紧地勒住他。
许疏然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通红地向许清辞求助。
许清辞恰巧端了一盆水出来,“你过来洗脸我们就不走。”
一听说不走,何兰立马松开许疏然,乖乖地将脸凑过去,“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许清辞点点头,将毛巾叠成方块状,轻轻地擦着她的额头。
许疏然站在一边,忽然说:“明天上火车之前我还能去见陈叔叔吗?”
自从上次楚酌言帮着小姨一起来找他,许疏然不再直呼其名,加了个叔叔的称呼。
许清辞面不改色:“不行哦,他很忙。”
“那好吧。”许疏然明显很失望,许清辞催促他:“快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许疏然乖乖去了卧室。
一个小时后,许清辞终于将何兰整理干净,然后扶她上床睡觉,何兰也不再闹,乖乖地躺在床上。
许清辞看了一眼她熟睡的面容,从主卧里出来。
她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走向阳台。
此时已经是深夜,外面却灯火通明,车来车往。
她站在空空的阳台上往下看,心里莫名被一种孤独包裹,像是溺水的人猛然被掐住脖子。
许清辞一直都不喜欢一个人独处。
这些年要不是有许疏然的陪伴,她只怕自己撑不了多久。
所以面对耍酒疯的何兰,她也比平时耐心许多,心疼何兰一个人独自在外漂泊多年。
“砰。”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拍门的声音,许清辞还沉浸在思绪中,被这么一吓,浑身颤栗起来。
她转身,向六七米外的木门看去。
敲门的人似乎很不耐烦,不停地转着门把手。
许清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犹豫再三后,她抓住放在阳台上的扫把护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
门外却忽然没有了动静。
许清辞悄悄向门上的猫眼看去,首先看到一个侧着的身影,再向上看去,许清辞怔住。
只见楚酌言靠在门外的墙上,低头看着地面,表情有些不太正常。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敲门。
他怎么会知道何兰住的地方?
许清辞放下扫把,目光在不足一平米的玄关游离。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回他的动作轻了很多。
许清辞深吸一口气,抓住门把手,将门打开,刚想和他说话,眼前忽然一黑,她被一双手紧紧抓住,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下巴被抓起,然后一个迫不及待的吻便落了下来。
一串动作不过短短一瞬,许清辞反应过来,双手推他。
推不动,反而让楚酌言丧失掉仅有的一点理智。
他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墙上推。
绵密的吻再一次落下,与她的唇辗转厮磨,她的身上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控制她的双手忍不住将她勒紧。
他脑中的理智消失殆尽,他多想在这一刻彻底拥有她,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许清辞的呼吸变得急促,空气好像一点点被抽走,她被他紧紧贴着,他的身体灼热,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酒味。
许清辞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人用力一推,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巴却传来一阵刺痛。
被推开的楚酌言抓住她的衣领,向两边一扯,露出白皙的脖颈,他只是看了一瞬,便像一个捕食者般啃向她的脖子。
许清辞被压在墙上,又羞又恼,忽然用力将楚酌言推开,再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喝醉了!”许清辞抹了一把嘴巴,不去看他。
楚酌言撞向鞋柜,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我没喝醉。”楚酌言下意识反驳,抬眼向许清辞看去。
许清辞却防备着他,向角落后退几步。
楚酌言的目光低沉:“你明天要回去哪里?”
“这不关你的事。”刚才不经过她的允许亲了她,现在却像没事人一样问她要去哪里,许清辞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她抓住门把手,将门拉开,冷冷地说:“你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楚酌言却站着没动,也不再说话。
许清辞没有看他,甚至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良久,楚酌言忽然开口:“如果,这回换我来追求你,你是否愿意答应我?”
深夜静谧,他的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许清辞心里像是被人用根针刺了一下,疼得她想哭。
她的眼睛酸涩发红,连鼻子也酸酸的。
许清辞不说话,也没继续赶他走。
玄关处没有开灯,楚酌言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沉默一分,他的心情便低落一分。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楚酌言轻叹一口气,低着声音说:“抱歉,对你多有冒犯。”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许清辞抓着门把手,头一直低着,听着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远去。
等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时,眼泪终于落到地上。
在红色的地毯上晕染开来,像是落了一滴血。
许清辞瘫坐在地上,盯着空空的楼梯发愣。
太迟了,他这句话来得太迟。
五年之久,他们之间终是隔得太多,她再也回不去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她了。
许清辞在地上呆坐了一个小时,最后才如梦初醒般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第二天许清辞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起床做早餐,整理好行李带许疏然去坐火车。
候车室里,许疏然盯着她的脸看。
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小姨我感觉你好忙。”
正在手机上看样板图的许清辞动作一顿,笑着说:“有吗?”
“有啊,”许疏然点点头,“你从早上起来就这样了,走路很快,说话也很快,好像有人在背后甩着鞭子赶你一样。”
“大概是怕耽误坐车。”许清辞摸了摸外甥的后脑,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如果不忙起来,她只怕会一直想着楚酌言。
此时影视城的某一处片场。
金一华皱眉看着摄像机里的楚酌言,忍不住跟身旁的助理吐槽道:“他这是吃了什么炸药吗?”
“动作幅度那么大,也不怕受伤,这都第几场戏了,也不休息!”
助理缩了缩脖子,告状说:“从开拍就这样了,导演让休息也不休息,已经连续拍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真是胡闹。”金一华双手插腰,指着助理说:“这一场戏拍完务必把他给我拉下来,场场都是武打戏,他不要命了吗?”
助理点点头,有了金一华的支持,底气足了些。
“好,这一条过。”坐在摄像机后的导演作了停拍的手势。
楚酌言停下动作,助理见状赶紧拿着一瓶矿泉水上来,趁着他喝水的空隙,说:“金一华让你去休息。”
“不用。”楚酌言皱了皱眉。
助理又补充说:“导演也说了,原地休息十分钟。”
楚酌言向前看去,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果然都原地休息。
他没有再坚持,向休息椅走去。
一坐下,金一华便凑了过来,冷着脸问他:“你拍那么快做什么?你接下来又没有通告。”
楚酌言说:“私事。”
“你有个屁的私事。”金一华呸了一口,“我带了你四年,哪次见你有什么私事,那几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
楚酌言皱了皱眉,金一华话说得不好听,却是事实。
这四年来,他确实一心扑到了工作上。
金一华见他不吭声,想再说点什么却也知道他的脾气,只能将一肚子气憋在心里,一张脸绷得像被机器压过的面皮一样。
他们之间的争吵,总是以金一华的妥协结束。
楚酌言想到了这点,难得放软态度:“真的是私事,我不是机器人,我需要我的假期来得快一些。”
“随你。”金一华仍旧气鼓鼓的,但脸色已经没那么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