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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NO.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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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我们的生活中加入了很多的新面孔,比如小崽子,比如叶司,像公园里的大转盘一样,不停的有人跳上开,同时,也不停的有人因为眩晕而跳下去,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青春的转盘快速旋转。
湛蓝的天空、流年的风景在余光中嗖嗖的掠过,耳边是风声、笑声。
脚下是加速的圆盘,兜兜转转,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去。
跳,便会遍体鳞伤。
而那些,跳下去的人,也很难再会上来,也很难被记住。
旋转中,他们的脸都是那么的模糊,只一瞬,就消失了。
新年这天,明朗接到了Jason的电话,他说他正在日本泡温泉,问明朗要不要过来找他玩,正在陪小个子打球的明朗翻着白眼:“大少爷,大过年的我上哪找飞日本的航班,你自己好好泡吧。”
电话那头远在日本的Jason挂断电话,微笑着合上手中那本日本温泉的宣传册。
北方的天气总是那么寒冷,今年的冬天更是灰蒙蒙的刺骨。
好像一幅巨大的背景,笼罩在我们每个人头上。
故事就要开始。
他用遥控器拉开巨大的窗帘,看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
中国的天空,总是在这样。
他翻开手机盖,唇角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喂,爸爸,你的卡迪拉克接我用用吧?”
“紫菜说什么了?日本?靠,他真悠闲。”小个子廖远支着球拍说。明朗看过去,觉得自己成功极了,经他包装之后的廖远,变得干干净净,清清秀秀,尤其是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起来漂亮的像个娃娃,只是,他这一嘴的粗口,非但没有改好,还带坏了他的朋友们。
“别管他,还打么?”明朗笑着挥挥手里的球拍。
廖远没说话,挑眉笑了笑。
大年三十,到处都是炮竹的残屑。
空旷的广场上,只有他们俩还在打球,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
明朗不想回家,廖远没家可回。
两个同样很孤独的人,凑在一起,明朗不原意去打扰我们过年,但他可以拉上廖远,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明朗把球扔到半空,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就看到从不远处开过来的轿车。
球落到地上,没人去捡。
廖远疑惑的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明启川从车上走下来,考究的黑色西装被熨的很规整,他抬手整了整宝蓝色的领带,朝着他们走过来。
“你谁啊?”明启川温和的看着廖远,双眼里的光芒有些锐利,廖远被看得不自在,一句脏话差点就脱口而出,明启川没接他的话,转而对明朗说:“怎么不回家?”
廖远把话吞了回去。
“这就准备回去了。”明朗的话让廖远一惊,他诧异的侧头看他,觉得此刻的明朗一点没有往日的样子,看起了卑微极了。不过,此后的情景,让廖远由吃惊转为了气愤,因为自始至终,明启川没再看他一眼,把他当作空气一样无视。
“儿子,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明启川笑着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信封,他交给明朗,说了一句“我不希望再把你送出国。”就上车离开了,马达发动的声音,伴随着烟雾散发出来,拿着照片的明朗震惊在薄雾之中。
“什么东西啊?”廖远凑过去看,表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汽车尾气很久才消散,不远处鞭炮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呛鼻的气味。
明朗神色复杂的站在广场中,廖远没说什么,也离开了广场。
烽烟四起。
战争的号角吹起。
大门外满地都是炮屑。
平房里的年味总是比楼房的浓郁,挨家挨户的门窗上都贴满了福字和窗花,三十的清晨和十二点都要放炮,这两个时间,热闹的鞭炮声盖过了春晚的声音。
每年三十的白天我都会和元小山、晴天、明朗去吃麻辣烫,因为初一是正拜年的时候,而三十平房里的人则是在家包饺子,鲜少有出去的。这一年非但明朗没有出现,连卖麻辣烫的都离奇消失了。
无奈之下,我们改吃牛肉面。
汤的表面浮着一层油,掰开木质的一次性筷子探进去,在拿出来,不消片刻就可以看到凝固在一起的红色油脂,但总的来说,味道还是很好的。
在经历了一连串串亲戚的规定模式之后,我的生活总算又平静下来,有大把大把闲暇的时间窝在我家或是晴天家抱着画板画画。期间我去参加了比赛,又心血来潮的拜托明朗将我的画发到网上。值得人欣喜的是,大半个月下来,我的画不但入了复赛,还因为网络人气高而被一家网络宣传公司看中,当我接到公司电话的时候,我捂着话筒仰天长啸了几声后,又颇为平静的通电话。
我抱着画板兴奋的冲到晴天家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只穿着内裤的明朗,他镇静的看着我,不紧不慢的穿上裤子,在他看色魔一样的眼神中,我灰溜溜的冲上楼,在看到□□的晴天之后,我连同着刚才的惊吓一起尖叫了出来。
“姐姐,你镇静点,又不是没看过,至于这么大反应么?”
从厕所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晴天,他提了提松垮的裤子,光着脚坐到电脑前面。
“他上次看你裸体的时候,应该还是二年级吧?不要怪她反应大,这么多年,只怪你的变化……嗯,很大。”明朗照例叼着面包片端着咖啡走到阳台上。
“靠,死明朗,胡说什么!”晴天抄起一本杂志就扔了过去,正好扔到被明朗关上的落地窗上,‘啪’的一声滑落了下来。
“他说的没错,变化是太大了,吓我一跳。”说完后,我发现晴天似乎在研究把自己的脸塞进键盘里去。我抱着画板坐到床上,瞄了一眼外面穿着厚厚的黑色毛衣,裹着长围巾的明朗:“他不冷啊?”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暖和的屋子不待,非要跑到阳台上。”
相比之下,刚才在家光着的晴天似乎更不怕冷一些,我掏出铅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画板上画来画去:“你冷不冷啊?干嘛在家还光着。”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晴天倒在了地板上,我见怪不怪的摆好画板,自言自语:“干脆以后我学画人体像算了,正好有你这个模特。”
晴天连滚带爬的跑去厕所,换上了比明朗还要厚重的一身装备出来。
窗外的明朗拉了拉围巾,抬头看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一组阴郁的非主流图片一样,连同人的心都被覆盖住,他拿出夹在杂志里的照片,眉渐渐的笼了起来。
照片上的他正在和廖远接吻。
烟味渐渐浓重了起来,盖过井底的腐水味道。
元小山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但她从刚才开始决发觉有人跟着她,她知道,那是一辆加长的卡迪拉克,在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慢慢的行使着,虽然不知道什么目的,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就算被绑架,她家也是拿不出赎金的,何况她还不知道是哪家的种呢?
她攥着十块钱走进一家甜品店,点了一杯五块的奶茶。
玻璃窗外,那辆卡迪拉克停在路边,黑色的车窗始终没有摇下来。
当她的一杯奶茶快要见底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手机不停的转来转去,屏幕上闪烁的□□号码让小山的心瞬间凉透,她心有余悸点开对话框。
——嗨,最近你怎么不理我啦?——
——过年,所以挺忙的。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对方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元小山深吸一口气,关闭了移动□□,连同软件一起在手机了删除了。
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幅布景笼在我们之上,早被编写好的剧情平铺直叙的进行着,而扮演着自己的我们,猜不透情节,也看不到结局,只能顶着副躯壳麻木的说着台词,到了我们该消失的时候,编剧会给我们一个理所应当死去的理由。
也许是在病床上,也许是在家里,也许是在某个恐怖的地方。
苏扬躺在床上,目光从手背上的针头向上看,顺着弯曲的透明管,一直到挂着的吊瓶,看那液体一滴一滴的滴下来,他让身边的廖晨出去拿杯水,廖晨点头,离开前亲了亲他的额头。
同一片天空下。
叶司坐在跆拳道馆对面的路边摊上,直勾勾的盯着马路发呆。偶尔神经质的掏出手机,查看未接电话,他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
开头、结局。
高潮、发展。
演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