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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家常便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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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消毒啊,明天要是发炎了有你受的。”江惟指了指左手手背,提醒道。
沈颜南吹了声口哨:“知道了。都一个月了,你也该把你手上那丑了吧唧的绷带拆下来了,都快磨黑了。”
“去去去。”
夏山他们下了晚自习跑的比谁都积极,好像晚回去一分钟就洗不上澡了似的,只剩下唐子鹤和江惟两人磨磨蹭蹭地上楼梯。
但即使是江惟走路的速度都快慢成龟爬了,唐子鹤还是跟开了闭口禅一样,一言不发。
江惟斟酌着开了口,在卖掉沈颜南的同时还不忘帮他掩盖一些不该说的细节:“哎我跟你说,我晚上不是去厕所吗,刚一出来,就看到沈颜南也出来了,正打算等他一下两个人一起回来的,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直接一拳把卫生间里的镜子砸了……”
要放在平时,江惟肯定能找到一个十分合适的话茬子开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明明已经十分努力地在寻找着话题了,唐子鹤看起来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左手瞬间就变得血糊滋啦的,可吓人了,结果他还慢条斯理的跟我说他不想被别人逮到,所以我就拉着他教育了一路……”
江惟偷瞄了唐子鹤一眼,撇了撇嘴,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委屈:“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可能唐子鹤现在心情不太好,需要自己调节一下。江惟在心里努力为目前的情况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唐子鹤为什么会心情不太好。
难道是因为杯子里没热水了吗?
“所以你提醒他回去要记得消毒?”唐子鹤总算是开了金口,尽管说了句废话,但江惟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啊,伤口发炎之后还是很痛的,能避免就避免嘛……”
等两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江惟已经重新拥有了和晚自习的时候和唐子鹤头挨着头看游戏的好心情。
所有事情忙完,他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绷带,因为经常在桌子的边边角角摸来撞去,这绷带还天天换呢,到晚上又从白色变成灰色了,索性拆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算是眼不见为净。
不过沈颜南说得对,江惟坐在床上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还用手指摸了一遍,确实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皮肤下面的血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了个七七八八,摸上去也没有什么凹凸不平的感觉了,只不过新长出来的肉和手掌本身现有的颜色有些色差,看上去过于粉嫩,还是有几分明显。
不过好在这手也确实算是能见人了,没什么缠绷带的必要了。
江惟翻身到了床边,关上灯后又滚了两圈拽着被子回到床中央。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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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唐宛白一大清早的就呆在班里赶作业了,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众人,觉得哪里不太对,“江惟,你手怎么了?”
“拆绷带了。”江惟大大方方的把手摊开在唐宛白面前。
“你这伤口有点长啊,被刀划的吗?”唐宛白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碰。
伤口确实有点长,几乎竖着贯穿了整个掌心,其中有四个位置的伤痕明显比别的地方要深上不少。
“刀划不出这种不规整的形状,除非有人想在他的手掌心中雕花。”唐子鹤不着痕迹地挡开了唐宛白的手,还转移了话题,“昨天数学作业有什么不太会的地方吗?”
唐宛白闻言,惊悚地抬起头看向这个正在问她作业情况的学神,仿佛面前这人被鬼附身了一样。
唐子鹤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眼看着江惟往最后一排走了,他也跟了过去,留下唐宛白这个大脑当机在原地的可怜人独自凌乱。
江惟像翻垃圾堆一样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作业,让唐子鹤帮忙分别交给了课代表。
唐子鹤刚坐回到座位上,就把手放到江惟桌上:“手。”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惊人的恢复力已经把他那宛若砂纸磨出来的嗓音给养的差不多了。
“哟,嗓子一好就开始命令我了?”江惟把包丢在了地上,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看什么看,不、给~”
唐子鹤也不恼,只是抬了两下手指,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好……没有人想在你手上雕花,我就是一时口快,别记仇啊。”
江惟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现在给看了吧?”
“这还差不多。”江惟笑着把手摊开在对方手上。
唐子鹤笑了一下,微微低头看了几秒钟之后又皱起了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惟一眼,心中出现了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刚碰到江惟手上的伤口,对方就跟触电一样抖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又听到前面传来了喷水声——
“你俩干啥呢?”夏山抹了把嘴角,好像还没缓过劲儿来,“昨天晚上你摸他手今天早上他摸你手的,你俩这手是连体的啊,两个Alpha靠这么近,不膈应得慌吗?”
“去你的吧。”江惟下意识地反驳道,“大清早的给我好好说话啊,你们唐哥只是在对一个新鲜事物产生应有的好奇心,不要把我们纯洁的兄弟情说得跟热恋期的腻歪小情侣一样行不行?”
唐子鹤手一顿,心说要不是江惟这耳朵尖泛着藏不住事儿的粉红色,他都要被这人说话时的一身正气给唬住了。
唐子鹤适时地把手收了回来,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闻不到味儿,有什么可膈应的?”
夏山感觉自己噎了一下,只是心里觉得不对劲,又实在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反……反正你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惟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夏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只是和你们唐哥分享一下男人的勋章,你怎么思想就这么不纯洁呢?”江惟晃了晃手指,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啊,不是我们不对劲,是你不对劲。”
唐子鹤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什么勋章?”
江惟啧了一声,显然是对队友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表示不满,于是摊开掌心点了点伤口说道:“就这个,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没听过这说法吗?”
唐子鹤:……
“炫耀什么呢?”沈颜南踩着早自习读书的铃声走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江惟举着手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好奇地问道。
于是江惟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这伤还确实挺严重的啊,这么久了,还没完全好呢。”沈颜南把椅子转了九十度,装模作样地拿着本语文书应付早读时间。
“等会儿,”夏山看着沈颜南一晃而过的右手,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信息,“你手……也受伤了?”
“嘘……”沈颜南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小声点,这事儿不可说。”
“啥事儿啊?”夏山扫了众人一眼,总觉得好像只有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你俩约好了一起受伤啊?”
“我看起来是像把有病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是吧?”江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夏山的脑回路表示十分彻底的失望,“我伤口都快好了,人家手上还贴了四五个创口贴呢,很明显是新伤,麻烦你在观察新事物的时候也动动你的小脑瓜子行不?”
“那是什么事不可说啊?”夏山一脸疑惑,学校也没给这两位提供杀人放火的地方啊,还能发生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确实是小事,也就是你同桌又违反了一条校规而已。”江惟总算是从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语文书,随便翻了几面就放在了桌面上。
夏山瞬间松了口气,“这有什么不可说的?违反校规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江惟真要被这人耿直的脑回路整笑了:“你应该庆幸唐子鹤没有按照学校传统成为学生会会长,不然你现在这行为他都能直接给你记上一笔,下周升国旗也不用安排别人讲话了,就让你去念念检讨得了。”
这还是唐宛白和他聊天的时候告诉他的,说四中其实有大大小小挺多传统,学生会会长的选拔就是其中一项。一般学生会会长都是按照成绩加上人缘两项综合测评,最后择优录用的,成绩自然就是看年级榜单,人缘嘛……就是由提前选拔出来的学生会同届成员和上一届成员一起投票决定。
唐子鹤这人虽然乍一看确实长了张高冷的面相,面对陌生人也不苟言笑,但耐不住这张脸生得确实是好,追捧的人一堆,而且对于同班同学学习上的问题基本是有求必应,再加上一直蝉联年级榜单榜首,所以当年所有人都觉得他绝对是学生会会长,肯定稳了。
但人家根本就没报名啊,轻飘飘甩下一句“没兴趣”,转身就又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跟他的习题册谈情说爱去了。
沈颜南也扛不住夏山的软磨硬泡,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在卫生间摔了一跤,把镜子给撞碎了。”
“这事儿太丢人了,所以我才支支吾吾不想说。”
“我靠,真的假的啊?那你其他地方摔伤了没?有事没事啊?”夏山一口气又提起来了,虽然并没有太明白在厕所摔一跤是怎么能砸碎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的——也许男Omega卫生间和男Alpha卫生间的布局不同吧。
“没事,这不是好端端的坐着呢吗。”沈颜南对夏山的关心表达了适当的感动。
夏山觉得自己今天早上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做了一趟游乐园里最高的过山车,还带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那种。
“不是……那这违反了什么校规啊?厕所难道不让人摔跤吗?”
江惟:……
沈颜南:……
唐子鹤:……
江惟本来以为沈颜南之前那句话已经编的是天衣无缝了,夏山再冒出多么奇葩的问题他都相信对方能对答如流。
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不仅错了,还错的有点离谱。
他和夏山,至少有一个人,曾经看过的绝对是一份假的校规。
众人都沉默了太久,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唐子鹤开了口。
“校规第九条,不允许破坏公共财产,情节不严重的,照价赔偿;情节严重的,照价赔偿外加警告或处分一份。”
“……还没明白吗,你同桌忌惮的根本就不是校规,是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