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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镇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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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会把君子倾托付出去,可经过上一次遭遇山匪的惊险,他怎么都不放心让君子倾跟商队走了。再加上两人有了过命的交情,他已经将护送君子倾回家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如果君兄不急于回府的话,可以与我同行。我估算过,途中会经过缘惜镇,刚好有一桩委托,待我将事情办妥,再护送君兄回府上。”莫年一番陈词恳切,他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了,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点自作主张,便补救道,“如果君兄着急的话……”
“不急,一点都不急。”君子倾忙截住他的话头,唯恐他反悔,“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出来一趟不易,遇见莫贤弟这个知己更是难得,倒是很想到处走走。”
“那好,便这么定了。”
其实他是想说如果君子倾着急回家,他也可以把第三个委托提前,先送君子倾回家,返回来再去缘惜镇。既然君子倾不着急,他倒是省得中途折返了。
莫年抱拳道,“解决缘惜镇后我定要去君兄府上叨扰一番,还望君兄不要嫌弃小弟才是。”
君子倾扬唇一笑,“乐意之至。”
一旁的村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头,好不容易插上话,“小仙人,那商队……”
“就不麻烦商队了,不过,可以拜托他们一件小事,能否替君兄往家中送封信?”
村长当即应道,“没问题,一准儿送到。”
自下山以来,莫年都是独自一人赶路,基本上是靠御剑。如今带上君子倾,考虑到对方的身体状况,他特意在村子里置办了马匹给两人共乘。
从聚贤村到缘惜镇,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期间走走停停,因着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露宿在林中。
进到缘惜镇境内这才见到人烟,莫年牵着马匹在街上走,君子倾坐在马背上,以拳掩唇清咳几声。两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照常赶路,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莫年扫一眼街上的行人,再回头看看马背上的君子倾,心下了然。
果然人们都喜欢看长的好看的。
“莫贤弟走了这么久,累了吧,我来牵马。”
莫年回头,不在意的笑道,“不累不累,君兄你就好生坐着,我啊,有的是力气。”
患心疾者最忌耗力过度,他哪里敢让君子倾牵马。
“这镇子里怎的如此热闹?”
一路过来,不仅街边的店铺人满为患,连小摊也被人群围住,叫卖声都被掩盖了。
君子倾左右看看,瞧见一处卖灯笼福字的铺子,忽然道,“明日便是除夕了。”
莫年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热闹,他就说镇子的生意也太好了一点。
他抬眼望去,在琳琅满目的商铺中瞧见一家绸缎庄,心思一转,他牵着马拐了弯。
“君兄,我们去这里瞧瞧。”
两人刚到门口,店铺伙计便迎了上来,热络的招呼二人进门。
“两位公子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咱这可是镇子里有名的绸缎铺,有锦缎,有成衣,如果您都不需要,咱还可以订做。”
墙上挂的成衣样式众多,莫年一时看花了眼。
“您是要素的还是要华贵的?”
莫年瞄一眼君子倾,“我想要看看氅衣。”
“明白,您这边请。”
伙计将二人带到里间,墙上挂了成排的氅衣,莫年一眼便瞧上了中间那款蓝色大氅。
“这件多少钱?”
“公子真是好眼力,咱这衣服料子可是上等,不仅做工精细,御寒更是一等一的好。”
莫年伸手摸摸袖口,衣料入手丝滑,袖口领口都由银丝绣线绣制了仙鹤图样,贵而不俗,雅而不淡。
“就是它了。”莫年转身对君子倾道,“君兄不如试试?”
君子倾闻言一愣,“给我的?”
莫年大方点头,“君兄体寒,只穿衣袍恐怕易伤寒。”
此时,伙计已经将那件氅衣取下,站在旁边满眼期待,“小的服侍公子试穿。”
君子倾略一颔首,伸展双臂。氅衣加身的瞬间,莫年眼前一亮,银子都准备好了。
这衣服简直就是为君子倾量身定做的。
君子倾抬着手臂在莫年眼前展示一圈,笑问,“可还好?”
岂止还好。
“甚佳。”
君子倾指了指墙上另一件氅衣道,“我想瞧一下这件。”
伙计一见大生意来了,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赶紧把白锻大氅拿过来交给君子倾。
“君兄喜欢这件?”他还以为君子倾喜欢蓝色。
君子倾笑而不语,抬手便将氅衣披到了莫年身上,“很合适。”
莫年眨眨眼,任由君子倾把衣服给自己穿上,反应慢了半拍,“我就不用了。”买两件他盘缠也不够啊。
“现如今天寒地冻,莫贤弟就算有修行,也应该置办一件厚衣服才是。”君子倾越瞧莫年这一身越觉得满意,替他理好领子,“都买了吧。”
莫年一咬牙,大不了投宿的时候少开一间客房,钱没有了以后再赚就是。
“伙计,算一下价钱。”
“好嘞!”伙计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拨弄,“一共是八百四十九两。”
莫年心虚的笑笑,掩下肉痛的神情,手伸进包裹里摸索。
还好,银两还够,不然就尴尬了。
他刚把银子掏出来,突然,一只手自身侧伸过,先于他之前付了银子。
“君兄?”明明是他要买的,怎么到头来让人家付了钱……
“先前作画所得还有不少剩余,足够了。”
莫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是我要送君兄的。”
君子倾看着人浅笑道,“无妨,衣服算你送我的,钱我来付。”
莫年怔了怔,随即拍上君子倾的肩,“君兄仗义啊!”
他这是何德何能,交到了一个如此讲义气的兄弟。
天色渐晚,莫年临近找了一家客栈下榻。身上的银子还算富裕,他本打算开两间上房,可途径此地做生意的人实在太多,上房只余下一间了。
“要不我再开一间普通房。”
君子倾紧跟着说道,“只是暂住一晚,你我如今是兄弟相称,同榻而眠也无妨。”
莫年仔细一想也对,兄弟睡一张床有什么大不了的。
“客官,这是您要的清茶和小食,请慢用。”
莫年冲伙计招招手,“小二,咱镇子上近日可有什么传闻?”
委托信上交代的过于简略,要了解详情,从当地客栈的店小二入手是最快最直观的。
“啊?您是指什么传闻?”
莫年端起茶杯,故作高深的说,“比如闹鬼的事。”
“这……”伙计转了转眼珠,讪笑道,“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具体小的也不是很了解。”
莫年瞧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有猫腻,客栈内迎来送往什么人都有,绝对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要说这店小二毫不知情恐怕没人会信的。
“小兄弟。”君子倾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圆桌上,“小道消息说说也可,不过是闲聊家常而已。”
伙计瞅见银子,搓搓手,“两位公子晚上最好不要到城隍庙后身去。那里有一条河,原本河边是很热闹的,特别是赶上节日,游船赏灯都是常事。可自从三个月前,有人在河边看见过游荡的水鬼,吓疯了,见人就胡言乱语。自那以后,游河的人便越来越少,如今已经荒凉了。”
君子倾把银子往前一推,“之后呢?”
“后来,有人晚上迷路,走到河边,也看见有鬼魂出没,回来生了一场大病。还有……”伙计刻意降低了声音,“我听别人说,镇子里有年轻公子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备不住就是那水鬼来索命的。两位公子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伙计笑呵呵的摸走了银子,“有事您吩咐,小的随叫随到。”
莫年看着店小二轻快的脚步,不禁腹诽,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明日便是除夕夜,街上应该没有太多人。”
家家户户都会留在家中守岁,估计也就只有外来的人才会在街上行走,正是外出探查的好时机。
两人在客栈歇息了一日,等到转天傍晚才出门。
“下雪了。”
雪花如鹅毛飞落,铺天盖地的陷入一片银白。
莫年伸脚试探,积雪已经很厚了,可见是足足下了一天。
“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身后的专柜如是说。
莫年见这雪太大了,立马拦住君子倾,“君兄且等等。”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举了一把油纸伞出来,堪堪能容下两个人。
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周遭的店铺依旧大门敞开迎客,丝毫未受大雪的影响。
莫年不经意瞧见君子倾另一侧肩头的落雪,赶忙把伞往君子倾那边倾斜。
君子倾抬头看看,抬手接过纸伞,“我们去找城隍庙。”
莫年几次想要把伞拿回来,终究无果,只得随君子倾去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君子倾悄悄将纸伞倾斜,肩侧落雪越来越多,自己却毫无察觉一般,同莫年继续谈笑。
两人按照店小二所言,绕到城隍庙后身,果真是荒无人烟,河畔的荒草蹿高,而在那片杂草丛中蹲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