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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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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六,向蔚被大喇叭叫醒。
大喇叭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每个村口都安装得有广播,每天早中晚都会准备播报,每个村播放的内容一致,先放点音乐,播个十分钟新闻,然后开始各种节目,中间穿插农经。
早6点,午12点,晚上6点,几乎雷打不动,要哪天没响,全村的大部分人都会睡懒觉。
因为,广播一响,就代表新的一天开始了,各家各户,狗开始吠,鸡鸭鹅出笼,还有人把猪赶上山溜一圈,牛啃半个小时的草,然后回家吃饭。
正如桃花源记里记载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之景,不可否认,虽然小村庄里人性各异,但大部分村民都是淳朴者,向蔚很珍惜这样的日子,因为,每一个人生阶段都有不同的感觉和感悟,用三十岁的灵魂来经历少年时代的生活,这是很难得的,向蔚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可能就要离开村庄了,那时候,这样的场景就很难享受到了。
向蔚拿上洗脸帕,朝河边走去,被向妈妈看见:“蔚蔚啊,怎么又去河里洗脸,家里不是有水吗?”
“没事儿的,妈,我喜欢去河边洗。”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的河水清亮干净,洗脸很舒服,家里的水是井水,早上洗脸就凉了点,虽然每次妈都准备得有热水,兑一下即可,但向蔚还是喜欢河里的水,很亲近自然。
在过几年,污染严重,河里掏砂石的工队一多,河道掏空,那时候,便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水质了。
向蔚脑子里想着未来二十年的发展,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可是环境……
却是永远都回不到现在了。
晨光微熹,各家各户升起了袅袅囱烟,大家在准备早饭,农村的早饭随着季节而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稀饭配咸菜泡菜,不过这个季节,刚好小麦丰收季,家家户户都碾了麦粉,所以会烙麦饼吃。
大铁锅刷上薄薄的一层油,在把面粉调上水,少放点盐,喜欢吃甜的把盐换成白糖,等锅烫,舀一大勺调好的面粉,沿着锅边转一圈,烙饼很快便好了,起锅的时候放点葱花,味重的在放点咸菜,家庭条件好的还会磕一两个鸡蛋,向家每天早上就会给两孩子一人一个鸡蛋。
麦饼要趁热吃,冷了口味没那么好,向爸爸烙饼可是一大绝活,向蔚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了,怎么也吃不够,前世,到了城里之后,他想念家乡的麦饼,向爸向妈便去市场买了麦粉来做,但不知是锅还是食材的原因,总之,还是自家种的麦子磨粉好吃。
有人家还会煮上些红薯玉米土豆什么的,总之,在农村,哪种农作物出来就吃哪种,除了没牛奶,很健康。
在河边洗完脸,向蔚随手扯了几根水草,有点童心未泯的感觉,好吧,单从年龄看,现在的向蔚在大家眼中本来就是少年。
大广播已经在播农经了,这个节目时间是六点四十,时间不早了,今天和熊小卫约好要去镇上的。
向蔚推开屋子,夏一冉现在和他住一个房间,这是向爸向妈安排的,孩子还小,不放心单独放在一个房间,于是在向蔚屋里加了个小床。
“夏夏,小懒虫,起床啦。”这家伙昨天晚睡觉前叨叨哥哥早上一定要叫醒他,这会儿赖床倒是挺不客气的。
熊小卫的爸去办正事儿的,会开三轮拖拉机,迟到不好,他上前捏着小家伙的鼻子,呼呼大睡的夏一冉这下呼吸不畅,终于,憋红着小脸蛋醒了过来:“晤,哥哥。”
“起床了哟。”向蔚笑意盈盈的,用还带着水气的手刮刮小孩儿的鼻子之后,拿过边上的上衣,抖了抖,夏夏迷迷瞪瞪的,洗了洗鼻子,自然而然伸手穿过袖子。
夏一冉在向家的这一周,向蔚把他所有事情都包揽了,刚开始夏一冉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几次之后似乎也就习惯了,很甜丝丝的感觉,以前妈妈在的时候,他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事实上,夏一冉也就这两年日子过得苦,在夏秀荣还在的时候,他也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宝贝,可以说夏秀荣宠娃和向家父母宠娃一模一样。
“快去吃早饭,我们今天去镇上。”
“唔,好的,哥哥教我今天的单词。”还在床上的夏一冉很乖巧的要求道。
每天早上一个英语单词和一句话,哥哥说这样很快就能和哥哥一样用英语讲话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夏一冉对向蔚崇拜不已,他也想要变成哥哥那样的人,于是便缠着向蔚教他,夏夏聪明又好学,跟厌学怕苦的孩子不一样,努力朝着哥哥的步伐前进。
小孩子内心单纯,小时候妈妈说要好好学校,现在哥哥说只要他过得开心,可是他知道,好好学习才能开心,就比如王建丰,他被罚站,肯定不开心,夏夏不想罚站,因为那样哥哥不开心。
他想要哥哥开心,不想哥哥再为他的事情烦恼,哥哥为他打架受伤流血,哥哥为他差点被退学,幸好哥哥厉害,赢了刘老师,可是,多危险啊,夏夏不能这么自私,他也想要哥哥好好的。
所以,他要好好学习,学好了本领,将来也好保护哥哥,恩,还要孝敬干爸干妈。
两孩子要去赶集,马巧娥怕委屈两孩子,塞给向蔚二十块钱,让他给夏一冉买套衣服,顺便再割两斤猪肉;又给夏一冉两块钱,让孩子喜欢吃什么买什么;夏夏很乖巧,向家两位长辈越来越喜欢,多次感叹是朱国庆没有福气,白白把这么好的亲生儿子给推得离了心。
家里就是多一张嘴的事情,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马巧娥恶心的要死,前两天学校发了通知,让夏一冉交学费,她才知道,这学期都要结束了,夏一冉的学费都还没缴,这时代偶尔有学生欠学费,但一般开学一两个月就补缴了。为此事,向建波专门上了朱家。
贱皮子黄芬说没钱,家里两孩子交学费,他们负担不起,她有小心眼儿,既然你向家这么维护小杂种,都接回去养起来了,那学费他们肯定也会出,要四十多块呢,这可不是一笔小开销。
没错,虽然是九年义务教育,但这个时代是要交学费的,向蔚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学实行真正的不收学费,但他到毕业学校都还会收学费。
黄芬理直气壮:“家里两个孩子,我们实在负担不起,再说,家里这么忙,他都不回来帮衬点,还想要学费?”
当然,最后一句是小声说的。
向建波是个大男人,他不好和个撒泼的婆娘计较,就问了朱国庆一句,交不交学费?
朱国庆吸着旱烟,正要说话的时候被黄芬瞪了一眼,硬着头皮说:“家里最近确实没钱。”
“行。”向建波不多说话,第二天就自己拿钱让向蔚去帮夏一冉学费缴了,至于上门问要钱的事情,只字未提,这些是事情两口子不想让孩子们费心。
但孩子们不在的时候,马巧娥却气得不行,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昨天,拿到了学校开的缴费收据,有了这个东西,她要搞事了。
你不是不交学费吗?我看你养不养?
有的人就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