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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 凤神之战III成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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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丫头身上。
丫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场中的木秀儿,两眼清澈得就如那天边的泉水。
木秀儿被丫头几句话震得回过了魂。丫头的话无疑地戳中了她的心,一针见血。她惶恐而无助,刚才那惊心动魂的一幕一闪而过,难道她真的如丫头所说,把自己看得比二哥还重要吗?不,不不!她清楚地知道二哥会避开,不会被她伤到……可是……蓝放为了她,自己伤了自己!她不敢去看二哥的脸,只是冲着台上的丫头怒道:
“你……你胡说!谁说我不怕二哥受伤?我宁愿受伤的那个是我!”
木离在心中替女儿哀叹:发生了刚才的事,她这句话,还有谁会信?连丫头这么小的年纪都看出来了,别人自然更不必说。只不知日后她要跟老二如何解释?
他跃下祭神台,走到女儿身边,轻声道:“秀儿,多说无益,走吧!”
木秀儿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满脸的痛惜与担忧,她心中委屈,只想扑在父亲怀里狠狠地痛哭一场,但此刻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低了头乖乖地跟在父亲身后往祭神台走。
耳边又传来一老一小的对话:
“爹,你真的要让秀儿姐姐当凤神吗?”
“……那是自然。”
“可是秀儿姐姐又不是最好的!”
“谁说她不是最好的?她不是打败了你二哥吗?”
“那是她耍心眼呢!又不是凭的真本事!她要是像爹这样有真本事,我便服她!”
蓝山野哈哈大笑起来,老二惜败,他比谁都窝火,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好发火,直到此时听了女儿的话方能笑出声来,弯下腰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故意问道:“那……你说该当如何?大伙儿可都看见她胜了!”
丫头偏着头,两眼眨呀眨,忽道:“那……我也要和秀儿姐姐打一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继而是一阵哄堂大笑。
蓝山野笑着问道:“丫头,你打得过你秀儿姐姐吗?”
丫头小嘴一扁,“没打过怎么知道不行?再说……打不过也要打!”
她一向受木秀儿排挤,这会儿心中只是想着,若木秀儿真当上了凤神,那她和娘今后岂不是天天都要受她的欺负?那可怎么行?她无论如何要尽力试试看,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也要打!
这时,木离已经带着木秀儿来到了祭神台上。
与老二擦身而过之时,木秀儿偷偷地看了老二一眼,只见他低垂着双眸,并未曾看自己一眼。她越发恨起丫头来,只怕二哥把丫头的话都听进去了,日后可怎么向二哥解释?
但听得木离说道:“大哥,丫头虽小,说的却是不错。这凤神之位无论如何是不能给秀儿的,咱们族人哪个不知道这老二才是……”
蓝山野摆摆手示意木离不要再说下去了,他盯着女儿的小脸,浓眉上挑,道:“丫头,打不过也要打么?”
丫头用力地点点头,很肯定地答道:“是的!”
蓝山野脸上又带了笑,“你不怕秀儿姐姐打痛了你?”
丫头摇摇头道:“不怕!”
蓝山野眉头微微皱起,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女儿这种性子他是极喜欢的。但丫头再怎么聪明,到底太小,站在木秀儿身边,也才不过刚到她的腰间,她想和木秀儿过招,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更何况,丫头方才说的那几句话显然已经狠狠地戳痛了木秀儿的神经,她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舍得下手,更不必说一向受她排挤的丫头了!
他一面担心丫头的安全,一面又不想挫了丫头的锐气。
最终,让丫头在这种大场合历练历练的想法占了上风。秀儿与老二那一战,众人都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的结局,所以来不及施救。但这回只要自己和木离严阵以待,自然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心意一决,蓝山野抬起头来,摸了摸丫头的两个羊角辫,微微一笑道:“好!便依你,让你和你秀儿姐姐打上一场!不过……”
丫头两眼睁得大大的,“不过什么?”
“你若是输了,该当如何?”蓝山野故意问道。
丫头皱起两道细眉,偏着头想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如果我输了……就……就……罚丫头一个月不能吃二叔做的包子!”
要知道,她可是三天两头就缠着二叔给她做包子的啊!一个月不能吃!啊!丫头想起来就馋得慌。包子娘也会做,可没二叔做的好吃呀!
蓝山野和木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发现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梅娘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她原以为丫头那不过是孩子气的话,蓝山野断不会答应,哪知道他居然真打算让丫头上场?她上前一步站到蓝山野身后,皱着眉头道:“老爷,丫头哪里打得过秀儿?她孩子家不懂事,随口说说罢了,老爷怎能当真?”
蓝山野摇头道:“这些我也想过了。无妨,不过是姐妹俩过过招罢了,点到即止,秀儿还能把丫头怎么样?”他回头看了梅娘一眼,这一眼大有深意:她要真敢把丫头怎么样,难道咱们两个做父母的还能阻拦不及么?
不错,别说是木秀儿,便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在老凤神和绿眼梅娘的眼皮底下讨得了便宜?
梅娘深知蓝山野的脾性,他既已做了决定,多说无用。只得叹了口气,退后站定了。
便听得蓝山野沉声问道:“秀儿,你可愿意接受丫头的挑战?”
木秀儿扫了丫头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答道:“秀儿全凭老凤神做主!”
蓝山野道:“好!既如此,就这么说定了,你如果不能在二十招内拿下蓝玲这丫头,就算你输了!秀儿,你可有异议?”
蓝山野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中恍然:老凤神疼爱这个女儿是众所周知的,想必是欲借此机会让女儿上场历练历练,谁个不知,这丫头根本就不可能接下木秀儿的二十招,只怕三两招就被木秀儿打得哇哇大哭了。
一时场上诸人都抱了看好戏的心态,只是祭神台上的人除了蓝山野以外,个个都阴沉着脸。
木秀儿心中暗暗冷哼一声:二十招?十招都不必!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木秀儿当先一人跃下祭神台,回到场中。
梅娘上前要将女儿抱过来送至场中,哪知丫头根本不肯让她抱,挣扎着从父亲怀中下到地上,推开母亲,学着木秀儿从祭神台上一跃而下,她人小身轻,落地竟无一丝声响,众人不禁暗中赞叹,即便是那些一向敌视梅娘母女的族人也不得不承认,就凭丫头刚刚展露的这一手轻功,便能看出她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丫头三两步跑到场中,在木秀儿对面站住了。梅娘到底不放心,跟在了女儿身后,两眼紧盯着木秀儿的一举一动。
木秀儿冷冷盯着丫头,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丫头冲她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道:“我还没准备好呢,秀儿姐姐别急!”
木秀儿绷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心中只想着一会儿怎生将这可恨的丫头打得满地找牙。
丫头忽地冲台上的父亲大声叫道:“爹!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蓝山野笑笑,“就你这丫头事多!什么话?快说!”
“爹,一会儿要是秀儿姐姐二十招之内没有打败丫头,那是不是算她输了?”
蓝山野浓眉一挑,正欲开口,木秀儿已抢在前头发话了:“哼!小鬼,我要是二十招之内没把你拿下,就算我输!”
丫头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她冲木秀儿甜甜一笑道:“好!丫头输了就一个月不吃二叔做的包子,那秀儿姐姐呢?如果秀儿姐姐输了怎么办?”
木秀儿简直想大笑一场,输给她?一个八岁的臭丫头?哼!哼哼!怎么可能?她不屑地撇撇嘴道:“我若是输了,这凤神之位就让给你!”
刚才蓝山野的意思众人也都看明白了,这凤神之位是落在她身上了,她这么说也并无不可。
丫头狡黠地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心中却道:凤神之位?我才不要呢!既不好玩,又不好吃,我要来干嘛?反正只要你当不上凤神就行了!她心中其实并无把握能抵挡得了这二十招,但她就是不愿意木秀儿这么痛痛快快地就当上凤神,一心只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不济也要给她胡乱搅上一搅,叫她别这么得意!
木秀儿早已等得不耐,催促道:“这下可以开始了吧?”
丫头回头对母亲说道:“娘,你下去罢,一会儿你挡住了我,我可不想伤了你!”
梅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丫头额上轻轻敲了一下,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大话呢?真拿你没办法!一会儿小心些,实在不行就认输,不要死撑,你这么小输了没什么打紧的,没人会笑话你,知道不?”
丫头点头称是,又伸手将母亲往外推。
梅娘只得一步三回头地退到场外,一颗心越悬越高,手也越握越紧,指甲都快掐入肉里去了。
丫头看着母亲退到场外,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厌烦的木秀儿,只见她早已掣剑在手,蠢蠢欲动了。
众人也都和木秀儿一般的心思,暗想这下子该可以开打了吧?
哪知,丫头还有话要说!
只见她慢吞吞地从怀里往外掏了几个小瓷瓶,掏出一个,又是一个,直到手上都快拿不住了,这才左看看右瞧瞧,又一一放了回去,只留下三个白色的小瓷瓶。
木秀儿简直要爆发了,斥道:“臭……丫头!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丫头抬头冲她眨了眨眼,很无辜地说道:“我……我不是正在准备吗?二叔说了,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我得好好准备一下呀!”
木秀儿狠狠跺了跺脚,“那你说,你还得准备多久?”
丫头晃晃手里的小瓷瓶,道:“准备好了!不过……”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台上的人,又回头对木秀儿笑眯眯地说道:“姐姐,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姐姐说呢!”
木秀儿只恨不能一手捏死眼前这个笑得像朵花的小小人儿,“有什么话快说!”
丫头就站在木秀儿对面,她甚至听得到木秀儿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举起手中的一个瓶子,对木秀儿说道:“这个小瓶里面装的是什么姐姐知道不?啊,丫头忘了,这是丫头的东西,姐姐当然不知道啦!我告诉姐姐哦,这是我娘新炼制的一种药粉,很神奇的呢!无论是谁,只要一粘上这药粉,马上就会浑身闹痒痒哦!而且脸上还会长出一颗颗小小的红红的豆豆呢!”
木秀儿怔了一怔,不禁暗想一会儿可要小心些,别被这死丫头给抹上一丁点药粉,到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下挠痒痒那可如何是好!
只见丫头又举起另一个小瓷瓶,仍旧笑眯眯地说道:“姐姐,这个也是我娘新制的药粉,粘上一点点就会满脸长麻子哦!”她忽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秀儿姐姐,你猜猜,如果你满脸都是麻子,二哥还会喜欢你吗?”
木秀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觉转头向台上的老二望去,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嘴角的血迹已经拭去了,只是脸上的指印却仍然清晰无比。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惊慌起来:如果……如果自己当真变成了麻子,二哥还会喜欢自己吗?
她正心慌意乱之际,丫头的声音又清清亮亮地响了起来:“姐姐,你看看,这是我自己做的药粉哦!丫头还小,做不了娘那样的药粉,所以丫头做的这个药粉是最简单的,要是姐姐一不小心沾上了这个药粉,不会浑身痒痒啊满脸长麻子啊什么的,只是会让姐姐浑身臭臭的像那死了好几天的臭鱼哦!”
她这边不慌不忙地一一介绍着自己的药粉,别说是木秀儿,便是四周围观的族人也快憋死了,有的人已经开始低声咒骂起来。
梅娘熟知女儿个性,丫头素来人小鬼大,这会儿打的什么主意,她这做娘的心中自是清楚不过。她原本担心女儿年纪太小,无法适应这种大场面,但现在看来是自己过虑了。
台上的人倒是阴晴不定。
颜如月阴着脸,似乎仍没从刚才的愤怒中解脱出来。
老大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老二虽然还在生木秀儿的气,但眼看她沉稳渐失暴怒陡增,心中也不自禁地替她着急:傻瓜!你以为这场对阵还没开始么?错了!这场对阵早在那丫头自我请命要和你打一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很想出声提醒木秀儿,但偷觑了父亲一眼,却不意外地看到了父亲眼里的笑意。这笑意如钢针一般蛰痛了老二的心,本来,今天应该让父亲露出如此笑意的人不正是自己么?怎么如今自己反成了那个让父亲失望的人?
老二看的没错,蓝山野此刻的眼里、心里都是带着笑的。有女如此,安能不悦?他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二弟,丫头今天演的这一出,不会又是你教的罢?”
木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说起来还真是我教的!这丫头成天要我给她讲故事,可哪来那么多的故事可讲?所以到得后来我就把咱们族人的故事一一讲给她听。这攻心战,可不正是梅娘最擅长的么?”
自己的弟子——算得上是弟子吧?用自己教的战术来对付自己的女儿,看起来女儿至今仍丝毫未觉,这弟子教得如此成功,女儿却……木离当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蓝山野摇头一笑道:“这丫头当真不简单!不愧是我蓝山野的女儿!”语气中难掩那为人父者的自豪与骄傲。
他向台下两人望去,丫头终于准备好了,手上已经拿出了那把生日之时自己送给她的礼物——一把银色的软剑。这把软剑是他从一个江湖人手中所夺,做工精巧,平日里插在剑鞘中缠在腰间,便如腰带一般。而且又极轻巧,丫头人小力弱,使用起来正好。
只听丫头大声说道:“秀儿姐姐,丫头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四周顿时静寂无声,众人张大眼睛盯着场上两人。
木秀儿一言不发,刷地就是一剑刺向丫头的面门。
凤人的剑法素来以快闻名,木秀儿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此时一剑刺出,疾若闪电,丫头一个后空翻,又就地一滚,做势往怀中一探,扬手向木秀儿一挥,口中大叫:“会长麻子的药粉来啦!”
木秀儿一惊,急忙后退几个大步,举起袖子掩住了嘴脸,却发现丫头正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一身的尘土,冲她两手一摊道:“姐姐你怕什么呀!我要真让你长了麻子,二哥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木秀儿气得浑身发抖,咬了咬嘴唇,手中长剑挽起一朵剑花,携着一股寒气劈向丫头。
丫头哪里敢接?当即转身便逃,撒开脚丫子满场乱跑。
于是,众人眼中所见便是这么一出闹剧一般的场面:
木秀儿好不容易追上丫头,挥剑劈向丫头左侧,她便就地向右躺倒,骨碌碌地滚出老远,然后带着一身尘土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再跑,再追上,再劈,她便做势要撒药粉,口中不时大叫:
“会浑身痒痒的药粉来啦!”
“好臭好臭的药粉来啦!”
“唉呀,不行,姐姐,你别靠我太近,小心长麻子哦!”
……
木秀儿生吞活剥丫头的心都有了。她在场中立定,挥剑指着离得她远远的丫头,怒道:“臭丫头!你打不打?只会逃跑么?”
丫头一张小嘴噘得老高,“姐姐刚才不也这么和八师父打的么?怎么我就不行?”
木秀儿顿时语塞,脸腾地一下就热了。
其实她和八护法那一场打斗,虽然没有正面交战,但她自恃轻功了得,一直都只是在八护法身侧游走,哪里像丫头这般满世界乱跑?但无论如何,丫头的话她却驳不了,她确实是逃避了正面的交战,这是她的心病,今天两场对阵她都赢得不光彩,即便是今后当上了凤神,今天发生的事也一样会被族人时不时地拿来诟病。
丫头见木秀儿无语,便冲她挥挥手,笑道:“来呀!快来呀!来追我呀!”
木秀儿狠狠跺了跺脚,再次仗剑追了上去。
她虽然被丫头气得不轻,但到底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在此之前她与老二的一战耗去了她大半的精力,又对老二有愧在心,因此心情一度压抑愤懑,影响了对战局的判断。此刻被丫头连番戏耍,盛怒之下倒是难得地冷静了下来。
她于是不再理会丫头的挑衅,只是暗暗调整了一下隐隐浮动的内息,看准了丫头的落脚点,身形连晃,几个起落间抢在了丫头面前,当胸一剑刺出。
丫头大吃一惊,眼见那把长剑如毒蛇一般朝自己兜头砍下,此时再要转身逃走已来不及了,当即不假思索地将手中软剑向上一卷,缠住了木秀儿的剑身,奋力一带,却哪里带得动?
只见木秀儿嘴角一弯,唇边绽出一个冷笑,手下略一使劲,丫头手中的软剑脱手而出,“铿”地一声落在了远处。
丫头人小力薄,被木秀儿这一带,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左侧摔了过去。她心中明白,这一摔下去,木秀儿再不会给自己机会站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将怀中揣得严严实实的小瓷瓶掏了出来,在身体落地之前狠狠地将手中瓷瓶摔在木秀儿脚前,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小瓷瓶在地上摔得粉碎,一股浓烟顿时四处弥漫开来。
趁着木秀儿躲避浓烟之际,丫头就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她匆匆扫了木秀儿一眼,只见木秀儿正捂着鼻子准备绕过那片浓烟过来追击自己。丫头撒腿就往软剑落下的地方跑。
忽听得四周一片惊呼,丫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木秀儿追到身后了。她急忙略一矮身,向左侧一闪,只听“嗤”的一声,丫头右手的袖子被木秀儿一剑削下了一大片。这一剑若是躲得慢了些,只怕就要将丫头的一条手臂也砍下来了。
丫头只觉得右手寒气入骨,一张小脸登时刷地全白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木秀儿再度一剑袭来。这一剑来得好快,丫头眼见已避无可避,木秀儿正暗暗得意之际,忽然眼前失去了丫头的身影。她一怔,正诧异丫头难道会隐身术瞬间隐去形迹了么?忽觉脚脖子一凉,低头一看,丫头正趴在地上,如毒蛇一般滑溜溜地从她的胯,下钻过。紧跟着,一股锥心般的疼痛从脚上开始蔓延,转瞬之间传遍了全身,木秀儿忍不住“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原来,就在方才,丫头于电光火石之间,不退反进,在长剑刺到之前就地向前扑倒,这一扑迅如狡兔,木秀儿只道丫头会避让,哪知她竟然借机从自己的胯,下钻出?
试想,江湖中有哪个人物会在双方对阵之时去钻对方的胯,下?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任谁也不愿意做出这等耻辱之事。
可是,丫头还只是个小小的丫头,她不懂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她只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那自己就输定了。所以,她不假思索地钻过了木秀儿的胯,下,并趁机拿出小刀狠狠地在木秀儿的脚脖子上划了一刀。
她这把小刀,锋利轻巧,只这么一划,便是一寸深的伤口。
她从木秀儿胯,下钻出,怕木秀儿再度追击,又飞快地站起身来,远远跑开了,这才回过身来。只见木秀儿跌坐在地上,右脚内侧的裤子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此刻仍有鲜血不断涌出,脚底下是红红的湿湿的一片。
她只是在刚发现自己受伤的时候由于太过惊惧而发出了一声尖叫,此后就一直咬牙忍着。
她兀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已经胜利在望,为什么忽然间输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忽然眼前一暗,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身前,衣衫不整,满脸是土,只有一双眼睛仍是亮晶晶的犹如天边的泉水,那两汪泉水正笑嘻嘻地盯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着什么,她的手中,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此刻,剑尖正指着自己。
她没听清她说些什么。
于是,那小人儿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秀儿姐姐,你认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