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输》黄太

7、第 7 章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走在学校走道上，回想起那时跟迟航一起扫落叶，内心竟有种苦涩的浪漫感。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落叶比那时更多，这星期不知道是轮到哪个年级哪个班清扫，地上散放着几个垃圾筐，都是满的。
　　我心不在焉地走着，一不小心便踢翻了其中一个垃圾筐。
　　我真不知道自己脚下功夫这么厉害，垃圾筐往前滚了几圈，里面的落叶和垃圾都撒一地了。
　　垃圾筐的主人闻讯而至，“唉呀，我都白干了！”
　　我看过去，呵，冤家路窄，原来是迟航踏上的另一条船。
　　事是我不小心干的，我只能不情不愿地道歉，“不好意思，刚没看到。”
　　“人家好不容易才扫完的。”
　　只是洒了一只垃圾筐，她至于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样子吗？
　　我看不下去，“我来扫吧。”
　　这时一阵强风来了，洒地上的那些轻飘飘的落叶肆意狂飞，这景况轮到我委屈巴巴了。
　　“小琳，怎么了？”
　　这熟悉的声音吸引我又看过去，呵，遇到老熟人了。
　　“他踢倒我的垃圾筐，你看看现在飞得到处都是，我又要重新来了。”
　　这位小琳，嘟着嘴告状，“迟航哥，你要再等等我了。”
　　这声迟航哥听得我全身的鸡皮起得比这一地的落叶还多。
　　“没事，我一起扫吧，这样快些。”
　　有两个男生加入清扫行列，这位小琳同学竟不动了，站在一边跟迟航聊天，问今晚吃什么，吃完能不能陪她去买送同学的圣诞节礼物......
　　迟航一边扫一边“嗯哦”的答应。
　　我想起了一首歌：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好吧，我催眠自己：我是聋子，我是聋子！
　　催眠完又开始祈祷：今晚打台风，今晚打台风！
　　打台风还没见着，寒风倒是把我眼睛吹得又干又涩，忍不住要掉生理泪水。
　　终于扫完，没跟他们说什么，我头也不回地往校门走，现在应该赶得上下一班公交车。
　　人还没到车站，身后呼呼呼过来一辆自行车，从我身旁擦肩而过。
　　小琳同学坐在后车座美滋滋地摇晃着双腿，幸福都掉一地了。
　　我告诉自己，以后看到垃圾筐一定要绕路走，别搞煽情回忆什么当初。
　　今天回到家里难得见到没加班的老爸，他一见到我便问：“你小子谈恋爱被甩了？”
　　我样子有那么惨凄凄到可以被他一眼看穿吗？瞄了眼玄关处的镜子，没有啊，挺帅挺精神一小伙！
　　我知道了，“你别听那两女人乱嚼舌根。”
　　老爸还在说：“被甩也没关系，没被甩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都说没被甩了。”
　　“那就是说确实谈恋爱了。”是肯定句，老爸竟把用在犯人的手段用在自己儿子身上，“谈恋爱了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吵架了？冷战了？男子汉要多让让女生，女生最宽容大量了，哄一哄就好。”
　　“爸，你放过我吧。”老爸不像家里那两女人那么容易应付，我可不敢跟他多做纠缠，“你在正好，有份申请表需要你帮忙签一下。”
　　我赶紧把谈恋爱的话题转移，“年后我要申请住校，我要把全部时间精力用在备战高考。”
　　“住校好啊，我同意，你住校你妈就轻松许多了，脏衣服自己洗了别想往家里带哈......”他一边说一边把字签了，“你这小子别是女朋友是住校生吧？学校纪律严明，你可别乱来哦。”
　　头好大，怎么又说到女朋友了？
　　万众期待的圣诞节晚会终于到了，我们班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排在第八个出场，我也不着急换衣服，先到台前看我爸妈来了没。
　　看到他们齐齐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我就放心了，老妈还抱着爆米花，肯定是老爸给她买的，她笑得可开心了，一直侧着头跟旁边的人说话。
　　我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人，靠，是迟航！
　　这是什么缘份啊？看个晚会都能碰一起？
　　我又看了一眼迟航旁边的人，呵，是小琳同学。
　　好好的出去约会不行来看什么晚会！
　　我还想继续看，被班长拉走了，“快点就差你没化妆！”
　　“别紧张，当平常排练一样就行。”班长说。
　　我紧张什么？我只是担心老妈会跟迟航胡说些什么而已，反倒是班长，我问他，“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啊？”
　　“我们的剧本啊。”他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靠，这是谁的袜子？我剧本呢？”
　　大家哄堂大笑，空气中的紧张感瞬间消失。
　　大笑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迟航就在观众席，我反串角色需要捏嗓子讲台词，这下穿帮定了！
　　这时候才真正紧张起来，还有两个节目之后是我们了，时间不多，我只能赌一赌了。
　　我拿出手机，用“飞儿”的微信账号给他发信息：我有话跟你说，电影院门口等你，速来。
　　信息发出去了，我出了一手手汗，他会为了“我妹”丢下他的小琳吗？
　　我艰难地移动脚步去偷看观众席，迟航还在，稳稳地坐着，手机就被他抓在手上，不知道他是没看手机还是没想去见“我妹”。
　　我又发了一条给他：来了吗？
　　只见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没一会便又放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心好凉，他还是选择了小琳。
　　哀莫大于心死，接下来上台我几乎靠肌肉记忆在行动。
　　“罗密欧”：朱丽叶，我来了。”
　　我“朱丽叶”：罗密欧，你终于来了。”
　　“罗密欧”：我无法忍受与你分离的痛苦，我必须告诉你，我爱你，朱丽叶。”
　　我“朱丽叶”：我也爱你，罗密欧。“
　　......
　　不忍分离的痛苦，眼前的“罗密欧”竟成了迟航的模样，他深情地看着我，我也深情地看着他，然后缓缓靠近......
　　直到谢幕，我还在刚刚的惊魂未定当中，差点就要真的吻上去了，还好“罗密欧”掐一下我的胳膊让我清醒过来，来得及借位。
　　卸了妆换完衣服，我便去找老爸老妈，刚谢幕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的位置空空如也，这两家伙竟然跑了。
　　“你妈肚子饿了，我带她吃小龙虾呢。”
　　老爸挂了电话发定位给我，我大概知道是在哪里，刚转身，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吓了一跳。
　　那身影向我缓缓走来，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我心虚，心想这下要挨揍了，算了，我理亏我一定不还手。
　　下一秒又觉得不值，我骗了他，他何偿不是骗了我，一人一次，他要是想打我，我还是会还手的。
　　迟航在离我半步的距离停下来，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刚刚你们是真的亲上了吗？”
　　哈？这是什么问题？我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解释：“不是，演的，我们借位来着。”虽然差一点真的亲上去。
　　他又不说话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女朋友呢？”
　　他淡淡地反问：“你问她做什么？”
　　呵，这是承认了？我忽视掉心里的不爽和难受，“没事，我有事先走了。”
　　我一说要走，他又动手来拉住我，我发现他很喜欢干这事，有话又不抓紧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一点也不干脆，这种行为对我而言像是凌迟。
　　“迟航哥！”喊声远远地传来，是他的小琳来找他了。
　　“行了，你也挺忙，再见！”我轻轻一甩就把他的手甩开了，看来他也并不是真想拉住我。
　　真烦，搞得我去找老爸老妈蹭顿小龙虾的心情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