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生的秘密》里德先生

12、说爱你，只是给我自己听

　　November 2nd, 1976
　　天狼星在阁楼上找到了我。老样子，他把我的头发揉得更乱，然后笑着说让我去喝点黄油啤酒，好打起精神。
　　我没有对他解释白天那些奇怪的事，他也没有问。
　　回到休息室，莱姆斯在炉火边读书。他没有和我们打招呼。天狼星开始摆弄模拟鬼飞球，很大力的把它丢在墙上。那可是我的球。

　　我真讨厌沉默。
　　如果我们不是这么了解彼此就好了。

　　最终选择和彼得跑去三把扫帚，遛出学校还是会让他吓得要死。
　　看着他闪着泪水的小眼睛，我恶劣的灌给他烈火威士忌。
　　……我总是这么坏。
　　可还是没有喝醉。在隐身衣下夹带了三瓶姜汁伏特加回来，今天晚上我需要用烈酒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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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日记本，用魔杖轻敲施加保密咒。
　　已经是午夜。詹姆波特轻手轻脚的披上隐身衣，又从四柱床底下拖出了三只青黄色的酒瓶。
　　天狼星的脑袋枕在被他玩坏掉的鬼飞球上。莱姆斯在睡觉时仍莫名地攥紧左手。
　　最后看了他的伙伴们一眼，詹姆转身离开，推开洞口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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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星星好亮好多。
　　詹姆走上占星塔的平台，向后倚着栏杆。身后是远远高出地平线的夜色。
　　他穿得很单薄，夜风从衬衫敞开的领口灌进来。
　　深蓝色的冰冷的空气包围了他。温暖的吐息变成了虚弱的白气。

　　啪。
　　用牙齿拧开伏特加的盖子。金属的味道太浓，好像含了血。灌下液体的火焰，詹姆感觉食道在火辣辣的燃烧。
　　这麻痹了他哭泣的冲动。

　　“嗨，西弗勒斯。”
　　他对着面前的空气，笑着打招呼。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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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反复复。一直到他不雅地打了一个嗝。
　　头顶的天空开始旋转。银河真美。好像抬抬手就能碰到那些零碎的银色的光点。
　　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淌到了下巴的末端，变得冰冷。

　　“西弗勒斯！！”
　　他闭上眼睛，仰头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爱你！！！为什么我明明爱你爱得要死还得求你和我做朋友！！！他妈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别这么对我！！！”

　　管它会有谁听见。他像个疯子一样吼叫。好像再没办法发出有意义的音节。
　　有一把刀从胸口把他切开了。他想要嘶吼想要哭泣想要毁坏能见的一切。
　　好疼。好疼。好疼。
　　眼前的都是重影。他看不清楚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管说的有多大声，想传达的声音，那个人也永远听不到。
　　詹姆用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牙根处有浓烈的酸涩感。他向后把脑袋往栏杆撞。模糊的钝响，一次一次，他感觉安心。
　　□□上的疼痛尖锐地磨开他的理智。
　　西弗勒斯。
　　咬紧了牙关他在心中默念。
　　我带给了你多少伤痛现在全部转移给自己。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看着我。说爱我。就算是骗人也好。

　　后背的衣服被浸湿了。夜风吹上来就要变成薄冰。那暗红色的一片，是血、吗。
　　詹姆模模糊糊的看向自己的背后。那不可能是自己的血。他已然不痛了。他放下自己的手，指缝间散落下一缕黑色的头发。头发落在地上，被风吹走。

　　哈哈。
　　他从喉咙里发出混浊的笑声
　　“西弗勒斯。我爱你。”
　　字节的吐音很清楚。

　　詹姆用手撑着地，让自己坐起来了一些，甩甩头，无视后脑撕裂的钝痛。
　　又打开了一瓶酒。他对着空气再次微笑。开始小声但清晰的自言自语。

　　“西弗勒斯，我说我没有想过去伤害你，是真的。”
　　“我只是想你看着我。”
　　“十一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是真的。”
　　詹姆抬手用袖子擦掉眼泪，喝下大口的伏特加。

　　……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你不能这么做。
　　我那么喜欢你。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捅出乱子来让你注意我。
　　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呢。
　　一年级那次，不是我把你推到湖里去的。
　　但是你训斥我咒骂我。那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如果这能让你记住我，都没什么的。
　　……也不至于那么讨厌我吧，恩？
　　飞行课，我也不想去撞你的。
　　是布莱克。他在下面对你的扫帚施了四分五裂的咒语。
　　你知道我对他一直没有办法的。他一直那么厉害。
　　所以别讨厌我。
　　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厌恶我呢。
　　说起来，真把推你到湖里的是麦奎特。他跟你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真笨。
　　我揍他你还诅咒我。
　　不过你诅咒我我也很开心。
　　呵……

　　哽咽了很久，詹姆波特抬起头，继续把那些没有人听的故事说完。

　　二年级，送给你玫瑰。温室里偷偷摘的，邓不利多在上面施了持久盛放的咒语。
　　你却把那玫瑰夹在莉莉向你借的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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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所以我才把那支玫瑰抽出来扯碎的。
　　上面的刺让我流了满手的血，都是你的错。
　　你还那么看着我。你怎么能那样看着我。
　　可是我还是不能讨厌你。我只能去厌恶她。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傻瓜？
　　……不过你更傻。
　　每一次我涂改她的作业她就跑去向你告状。她还会干嘛。
　　哈，那时候我们都是白痴小孩子。
　　不过你还是最可爱的。
　　恩，就是这样没错。
　　然后是三年级送你的糖果被你当成鼻涕虫丢了出来。
　　那可是花了我三个金加隆！蜜蜂公爵当月卖得最火的热门货！你当我的钱就是假的啊。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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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滔滔不绝着，一边对着空气挥动双手。詹姆波特作出各种各样的表情，然后每每笑得很开心。他能够清楚回想起那些日子。感觉比起苦涩有更多难以言说的成分。

　　他看见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就坐在他面前。苦恼地支着下巴，听他胡言乱语的解释。
　　这真好。
　　从十一岁，一直到十六岁。他要把六年来没有说出来的话全部讲出来。
　　他眼里的男孩，也在慢慢随着他的讲述长大。
　　原来关于这个男孩的事情，他一直记得那么清楚。
　　包括每一个表情，动作，说过的话。
　　他的眼泪一直停不住。

　　故事继续着。四年级他发觉他爱他。他走到他的面前约他见面。他忙于准备告白忘记时间，害他被巡查的费尔奇捉到关禁闭。
　　扯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事情，詹姆波特的运气便会变不好，这些看来好笑的经历也最终堆砌成了不好的结局。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无奈。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我连解释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甚至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哈哈”

　　詹姆波特把鼻涕擦在袖口上。那袖口湿润得都无法被风浆硬。

　　“五年级开始你更恨我了。我完全明白那不是厌恶而是憎恨。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啊。你面无表情的时候是在思考，有点呆的时候是因为心情还不错。生气的时候会皱着眉头瞪大眼睛。厌恶什么的的时候反而会向上撇嘴角。这都没说错吧。”

　　“然后你恨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你会咬紧牙齿，眯起眼睛，由下往上看着那个人。”
　　“你面对我就是这副表情。”

　　再灌一口伏特加，把酸涩压下去。

　　“你跟我说过我对莉莉不公平。那么什么对我才公平呢。”
　　“我只是自私了一点。你爱她，那我就把她夺走。”
　　“你会不会在心里给我空个地方，慢慢的恨着也好。”

　　“……就算是恨我，也好。”

　　“我知道，我不应该把我的感觉说出来。”
　　“其实我再清楚不过你的回答。我那么了解你。”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了。”
　　“你能想象我的感觉吗。看到你差一点死去，再不醒来。”
　　“……你当然不会知道。”
　　“我会当那个晚上的事情都没发生的。是男人，总会那样的。”
　　“是我太卑劣，还想用这个来束缚你。”
　　“你明白么，西弗勒斯？”

　　“我爱你。可是我不想逼迫你。”

　　詹姆向前探出身体。拥抱虚无的空气。
　　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他很满足。他觉得臂弯里是温暖的。那里有实在的人体，正如那个慌乱的夜晚，他吻上他爱的那个男孩，而对方没有拒绝。
　　而现在他在冰冷中寻觅一双嘴唇。

　　他笑的很真心。

　　那个男孩子不知道他在私下里给他写了千万张纸条。每一句的结尾都是，
　　“LYF”
　　Love you forever.
　　到了现在，那些却都变成了永失我爱的代名词。
　　——要知道我一直看着你。但你的心里藏着秘密，从不让人走进去。

　　一口气仰头灌下最后一瓶姜汁伏特加。呕吐的欲望被压下。疼痛到了极致已经没有感觉，不管这痛苦是来源于胃袋，后脑，抑或心脏。
　　詹姆波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星星依旧是那么美。他半眯了眼睛——他无法睁开——开始哼唱一首简单的欢快的曲子。
　　冷掉的眼泪早就肆意地流了满脸。已经没有了擦拭的必要。
　　他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夜空——深蓝色，一如既往的静默。就好像没有在看着。

　　手里有三个已经空了的玻璃瓶子，它们互相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詹姆波特罩上如同流水般的隐身衣，身影消失在占星塔的入口。

　　许久。
　　占星塔角落处的雕像旁走出了一个人影。
　　独角兽雕塑的阴影原本吞噬了他。所以他听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想过会听到的话。

　　斯内普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盛满星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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