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剧情快走开》被揉碎的白云

33、不要对号入座

　　录制场地外，季时安蹲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忧伤。

　　入职一星期以来，她过得风平浪静。

　　虽然她之前短暂的追过星，但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起来看一眼那种草率，因此对娱乐圈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借着女神的魅力她狐假虎威，全剧组上下没人敢不给她好脸色。季时安恍惚间有一瞬回到了头一次陪秦应淮参加宴会时的现场，借着老板威风呼风唤雨，底下人战战兢兢。初次经历有种小人得志的爽感，但时间一久只剩百无聊赖。

　　没有降智反派贴脸嘲讽，没有捧高踩低让她英雄救美，没有在接电话的时候被她撞见惊天大瓜，整个剧组气氛融洽，导演编剧天天乐乐呵呵，大小演员矜持有礼，每个人各司其职都老实的不得了。

　　这还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大瓜套小瓜的娱乐圈么？

　　季时安一脸哀怨的把一线小花助理送来的特制小蛋糕塞进嘴里，嚼嚼嚼，心里吐槽蛋糕这个磨人小东西的无糖骗局。

　　纪冬冉的前助理现临时经济人宋欣今日有空来剧组探班，戳了戳季时安鼓鼓的腮帮子，听闻她的疑惑后捂嘴直笑。宋欣瞅了瞅人来人往的剧组，假装有事掏出手机，啪啪给季时安打字。

　　[经济人宋欣]：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圈子说腥风血雨都是轻的。目前剧组看似和平，其一，是因为纪姐目前的地位，那叫一个说一不二。大佬坐镇底下那些小鱼小虾米都忙着舔，自然不敢过于放肆。

　　[经纪人宋欣]：其二，你这才来了几天，他们都还装着呢。等着瞧吧，再过不到俩星期顾及就有麻袋装不住了。

　　[经纪人宋欣]：看完记得把消息都删掉嗷。

　　季时安快速浏览一遍，心里的无聊被期待挤满，快速删完记录后特意给宋欣看了一眼，得到对方一个满意的夸夸眼神后，瞥见纪冬冉下戏，连忙抄起保温杯冲过去。

　　她耸耸肩：这个经济人言辞犀利，骂人有种熟悉的脏感。唉，看来事业有成的人，说话都跟吐刀子一样。

　　系统：[现在流行我骂我自己？]

　　季时安乐颠颠点头：嗯呢，谢谢你夸我事业有成。

　　系统：……

　　系统：[好了，说正经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剧情？]

　　季时安拖拉着小板凳坐在纪冬冉的旁边，给人支棱着小风扇，美滋滋享受女神投喂的葡萄。

　　季时安：小雀不仅逃跑了，还在各个城市飞来飞去。和霸总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现在可怜小雀没了高薪的工作，只有跟着别人屁股后面点头哈腰给人跑腿才能勉强果腹。

　　系统严谨纠正：[没有勉强，你每天撑得要死。]

　　系统：[不对，你又转移话题。]

　　季时安无声叹气：说吧，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你才肯放我自由。

　　这一个星期看似无事发生，实际上季时安已经被剧本台词腌入味，张口闭口都是疼痛文学。

　　[金丝雀逃跑的这段时间对霸总不是全无感情。她找不到工作吃尽苦头，陷入泥沼被人找茬的时候回想到了霸总的好。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吃苦！你看你每天都在干嘛？吃吃吃，就知道吃，这葡萄看起来那么甜，也不知道给我留一个，呜呜呜呜……]

　　季时安咽下嘴里的葡萄，敷衍地安慰了它几句：等回家后我给你买，现在不合适，你不要闹。

　　系统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你这套话似曾相识。]

　　好像逛超市的时候经常能听见父母对闹脾气的小朋友发表类似言论。

　　季时安指指点点：人类的几大错觉中最突出的就是对号入座，总觉得别人口中说得就是自己。你一个统怎么也形成了如此癖好。

　　系统被她气得排热风扇都加快了运转，哼了一声留给季时安一个冷酷的背影，撅着屁股去掏自己的小金库。

　　“小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纪冬冉神色有些犹豫，最终选择开口。

　　季时安一愣：“纪姐您说。”

　　怎么这么正式，搞得她怪紧张的。

　　她开始下意识回想自己这一个星期的工作有没有失误，比如什么老板夹菜我转桌，老板开门我开车，或是说老板工作我摸鱼。

　　喔，最后一个她确实偶尔会干，但她一个助理又不用演戏，一直干看着过了新鲜感就只剩下门外汉的尴尬。

　　她吞了下口水，紧张地等着纪冬冉的后话。

　　纪冬冉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

　　季时安：“诶？”

　　倒也没有自恋到以为纪冬冉要给她奖励什么，毕竟二人虽然相处不错，但刚认识一星期，暂且到不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她沉吟两秒：“大概是什么性格的呢？”

　　纪冬冉努力回想四处探听到的消息：“应该是雷厉风行、比较果断、事业心很强的那种女孩子，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算得上功成名就。”

　　她发自内心感叹：“是个很坚强、很勇敢、并且可以付诸实践的女强人。”

　　季时安没忍住“哇”的一声，一旁宋欣也“哇——”。

　　“我也不是要立刻送，但想提前备好。”纪冬冉思考了好多天仍然没有头绪，身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都被她问了一遍，“小时有什么建议么？”

　　季时安努力顺着纪冬冉给出的设定代入思考，出于严谨考虑，她多问了亿点点细节：“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信息，比如真实年龄、毕业学校、工作单位、具体业务岗位、家庭背景？”

　　纪冬冉被她逗笑：“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么发愁？”

　　这样啊，季时安摸摸下巴：“如果实在不知道对方喜好不如从您和她的关系下手，冒昧问一句您和对方什么关系？”

　　纪冬冉有些迟疑：“可能、大概、也许……”

　　季时安歪头：？

　　纪冬冉不好意思道：“未来儿媳？”

　　季时安、宋欣：“嘶！”

　　季时安晴天霹雳：“您都有儿子啦！”

　　纪冬冉和宋欣被她生动的表情逗得直笑，好奇她的脑回路。

　　“我都五十多了，有个儿子不是很正常么？”

　　很正常嘛？季时安严肃沉思，这件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正常的不得了，可是放在纪冬冉身上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仿佛她昨天还是那个红日中天，潇洒不羁的国民女神，撩得季时安满地打滚老公老婆乱叫，今日女神旁边就领了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儿子同她打招呼。

　　心塞塞。

　　季时安努力绷住表情，让被猪拱了的心痛不要流露在外，开始认真思考女神提出的问题。

　　等等……

　　她发出真诚的疑惑声：“您为什么不问问您儿子呢？”最清楚女朋友喜好的，应该就是男朋友了吧。

　　纪冬冉沉痛道：“因为我担心靠那个棒槌自己，根本追不到人啊！”

　　季时安被铺天的怨念冲了一脸，啊这。她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多嘴提醒一句：“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好插手的。”

　　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是没谈过。纪冬冉叹气：“那就算了，再等等，再等等……”也不知道再过个十年，儿砸能不能追妻成功。

　　季时安心中感慨，看来不论是谁到了一定年纪都有催婚的想法；哪怕是国民女神的儿子追老婆也不容易。

　　纪冬冉似乎还有点不甘心：“那你说，有没有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都会喜欢，具有实用性，同时兼备观赏价值，还能够表现长辈看重的礼物呢？”

　　季时安木了两秒。宋欣替人为难道：“纪姐，你这问题跟要五彩斑斓的黑也没区别了。”

　　季时安实事求是：“五彩斑斓的黑倒是好解决，撒一把闪粉在黑漆上再拿光一照。甲方还不满意，就把对方假发扒下来闪粉洒在脑阔上再问一遍。”

　　“如果要满足纪姐说得这些要求……玉石制品怎么样？”

　　纪冬冉：“会不会太沉静不符合年轻人的气质？”

　　季时安感觉自己面对了全能助理职业生涯的滑坡：“女强人一般气质很盛，应该端得住。”

　　纪冬冉强调：“可是对方很年轻啊，今年应该也就才二十出头吧。”

　　已经四十八的宋欣咋舌：“二十出头就那么厉害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滚筒洗衣机么这么能卷？”

　　季时安诡异地沉默半晌，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痛。她换了个姿势，不信邪了，今个非得给纪冬冉出个合适的主意：“用金子呢？就是把金块做成潮流ip的样子。”

　　纪冬冉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但会不会太俗了，像个暴发户。”

　　宋欣呵呵：“那这个俗气我真是很想沾沾呢。”

　　纪冬冉把她脑袋压下去：“别闹。”她看向季时安，目光里满是希冀：“还有别的吗？”

　　季时安面无表情：“有啊，人民币和美元您看着来吧。我觉得效果最好的应该是一张空支票，唰得甩出来，冲对方高傲地抬抬下巴，再说一句：‘不限额，随便填’。”

　　纪冬冉被狠狠说服了，“我考虑考虑。”

　　宋欣一脸问号：“这个你怎么不嫌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