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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杀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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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那次探班之后,穷途末路因为大改剧本,拍摄时长持续飙升。
海洋影业追加了一笔一个亿的投资,小成本电影突然成了大制作。
电影从夏天拍到秋天,十月份已经看见了冬天露头,电影才算正式完成拍摄。
杀青那天邵生澜大手笔地请剧组到一家要提前半年预定的私厨吃饭。
邵生澜强烈要求大家统一着装,并且极为专制地要求大家穿白色或者浅色系,并为此破天荒发了一条长达59秒的语音。
根据语音转文字的内容显示,邵总曰,这样显得我们这个剧组温文尔雅、高贵迷人。
傅莱在家里翻来翻去找到的白色衣服只有几件印花T裇,一件写着FXXKFILM,一件画着蓝色大象喷水,一件符合要求的衬衣领子已经洗坏了。
邵柏青回到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衣服和坐在中间生无可恋的傅莱。
傅莱穿着宽松的灰色睡衣,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锁骨,头发发乱糟糟的活脱脱是只小狗。
两条有力的长腿跪在地上,西裤本就没什么余量,这下绷得更紧。
邵柏青把人圈在怀里,用手指拨弄傅莱撅起来的嘴,“拆家呢,你是哪里来的小邋遢狗?”
“别逗我了。我在找一件白色的衣服,偏正式一点的,但是不要正装。我太穷了,我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邵柏青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很新鲜,微微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和他接了一个吻,“急用的话,现在陪你去逛商场找一件好不好?”
“就是因为平时不会穿才没有买过,都怪邵生澜学国外那套搞什么dresscode。我真的不喜欢穿很正式的衣服,人类本身就是猴子啊,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穿个能遮住身体的就足够了。”
邵柏青说:“那我跟他说一下,就说你生病了去不了。”
傅莱更痛苦了,“才不要呢,你别总这样,他们背后都说我是你儿子!”
邵柏青眼睛里满是柔情,笑着伸手拉人,傅莱直接跳上来盘住了邵柏青的腰。
“我就一个男朋友,他又不会生孩子,我哪里来的孩子。”邵柏青圈着人往上掂了掂,小声说,“但是这样是不是更像了。”
傅莱正对着邵柏青的耳朵,复读机一样念:“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邵柏青稳稳当当抱着人,假装后仰,“不烦不烦,师傅别念了。”
傅莱变本加厉地念经,邵柏青无奈地笑,他抱着树袋熊打开衣柜,“要不要看看哪件合心意,委屈傅导穿下我的衣服。”
“你一件衣服够买我一打子了,随便给我一件吧,我很好养活的。”
邵柏青的衣服大多是浅色,白色米色居多。傅莱平时喜欢在户外,浅色不耐脏,久而久之衣柜都变成了黑色灰色。
邵柏青轻轻打他,傅莱和他的东西很多都混在一起,根本不分你的我的,“是不是故意偷懒等我给你找,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守规矩。”
邵柏青对傅莱的身体太过熟悉,每件衣服穿在傅莱身上什么样,他不用多想就能大概掌握。
最后傅莱穿了一件棉麻衬衣搭配米色直筒裤,出门前傅莱又找出自己许久没有佩戴的机械表戴上,这一套算得上正式又松弛,在邵生澜的眼光里也挑不出错。
杀青宴上三个主演大吐苦水,转头又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演罗祺的演员张涟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兔子,他端了一杯酒认真对傅莱说,谢谢。
“傅导,来剧组面试那天是我自己决定最后试一次,我觉得自己当不了演员了。再没活干我就回老家干个小卖部。当不了演员就找个轻松的活,每天当观众也不错。”说到这张涟开始哽咽,“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用一个没有经验的演员。我这辈子演过罗祺就值了。”
傅莱有些动容,他和张涟碰杯,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我也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导演,这句谢谢应该是我来说。谢谢所有老师的付出,这部电影的成绩一定会给大家惊喜。”
邵生澜两颊泛红,哥俩好一般揽着傅莱。
他找不到Lawrence,提心吊胆怕对方不肯出力。但好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方承诺会在傅莱新片宣传上加一把火。
他跟欧洲那边的公司达成合作,消息只在公司内部高层里传开。
傅莱这部片子进了主竞赛单元也拿不了奖,毕竟欧洲电影的话语权还是在白人手里。纯国内班底不占优势。他觉得这片子冲个最佳处女作还是挺稳的,这种敏感题材太容易引起争议,也太容易被捧高成佳作。
“我跟你说,这部片子不成我邵生澜就把这个邵扔了。小莱,你飞黄腾达可别解约跑国外去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更大的金主,你老公可是……”
傅莱被他念叨的头疼,插起一块蜜瓜火腿塞进邵生澜嘴里。“闭上你的嘴吧!”
邵生澜醉熏熏的,把头靠在傅莱肩上,一会儿念叨傅莱太瘦隔人,一会儿念叨着西餐不是人吃的,蜜瓜火腿既糟蹋蜜瓜又糟蹋火腿。
傅莱给自己也弄了一块,蜜瓜清甜,薄薄的火腿肉带着鲜香,他迫不及待拿了第二块。他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西餐了。
邵生澜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傅莱嫌弃地抬肩膀把人弄下去,“你别靠着我,臭死了,沾我一身味儿。我待会儿回家又要被骂!”
邵生澜更是变本加厉地赖着不走,他有理有据地讲,“小莱啊,你现在算是我半个长辈了,照顾一下表弟你都不愿意吗,我们这段关系可是亲上加亲啊。”
邵生澜闭眼靠在傅莱的椅背上,怎么被推也不挪地方。傅莱实在挪不动他,干脆当看不见。
一旁有个人问,“哪个亲加上哪个亲?”
“当然是表嫂和前……”
好熟悉的声音。
邵生澜迟钝的大脑突然转过弯来,看向说话的人——他最大的金主,无情的表哥,旁边那位男士的男朋友。
他尴尬地笑了笑,“前……钱财上的合作关系,在商言商,在商言商。”
“诶,什么味儿啊这是?”邵生澜吸了吸鼻子。
听邵生澜这么一问,傅莱也好奇了,他嗅了嗅,突然眼睛一亮,趴在椅背上伸手往邵柏青背后够。
“小心椅子仰过来。”邵柏青伸腿抵住椅背,对他笑了笑,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束花,“杀青快乐,宝贝。”
“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加班。”
“怕傅导上了年纪以后回想起今天,那段回忆里没有我。特意来给傅导面前刷个存在感。”说完邵柏青又加了一句,“今天的衣服很适合你,好看。”
这还是我的亲亲表哥吗,邵生澜内心质疑。
他皱着眉头半个身子紧绷后仰,看着眼前眉来眼去眼神拉丝的两人,他一字一顿道:“我真是醉了!”
说完就跌跌撞撞跑到其他桌蹭吃蹭喝了。
“那以后你的衣服都被充公了,我也要穿,知道吗?”傅莱向来是不顾其他人眼光的,他揽着邵柏青的脖子重重地印上嘴唇,发出啵的一声。
亲完他叉着腰问邵柏青,“采访一下,请问邵总大庭广众被强吻尴尬吗?”
邵柏青揽着傅莱的腰,那件从他的衣柜里取出来的衣服松松垮垮穿在爱人身上,他控制着节奏回吻。
这个吻和傅莱粗犷的亲吻比起来绅士很多。
邵柏青微微俯身,凑过去像真的被记者采访一样,语气清冷,有种掌控全局的霸气。
那个原本举在邵柏青嘴边当话筒的拳头悄悄下移,还没挪开一厘米就被邵柏青伸手抓了回去。
“这位记者你紧张什么?”
傅莱拳头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邵柏青姿态从容,“感谢傅莱导演给我这个机会,被傅导公开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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