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鸠毒》五十九夜

36、已知

　　李莲花倒下，已是昏厥。

　　方多病跑到面前来，一脸痛心又心疼的，“李莲花！不对，李相夷？”

　　“……”

　　李莲花躺的很乖，一动不动的，脸色却差极了，感觉像是要死了。

　　“呸呸呸！李莲花长命百岁！没事的没事的！”

　　方多病被脑海里的想法吓到，赶紧吐了几下，他弯下腰动作小心而温柔的将人抱起。

　　李莲花的眉头很轻微的蹙起。

　　“是不是疼啊？那我轻点走。”一直盯着他看的方多病更小心了，他没得到回答，却无比仔细的平地磨蹭前行。

　　到莲花楼的十几步，他生是走出了天长地久来。

　　躲在一边的鸠姝看得都要打嗝了，今天这戏真足，要不是要追这些人，她真是要寸步不离的看。

　　今日来的无名小卒，李莲花留有余手，坠在后面的两个还是多年前武艺普通的老江湖。他们受伤逃离，遇到上头报了消息，却并非是主使之人。鸠姝跟着转话的，一路追到了万圣道。

　　江湖上如今名声远扬的门派，万圣道可谓是数一数二。

　　其盟主封罄向来会做人，既不会如小年轻般执拗不通人情，又不是老江湖那样草菅人命。这样滑不留手的人，鸠姝之前也曾见过，未想他会是纯善无辜之人，却没料到消息传到他这里，得知后他还伏低身子向披着黑披风看不着样子的男子回话。

　　嘴里说些废话，无非是自以为猜想应证，洋洋得意的大笑。笑李相夷不过如此，又笑笛飞声也要完了。

　　黑衣人略抬头，偏脑袋上罩得整齐，鸠姝只能走到阶下看。

　　竟是一张熟悉面孔。

　　前不久以同样面容的假遗骨，骗了李莲花好几滴泪。

　　杀气氲起，鸠姝不想暴露，顷刻离开此地。

　　单孤刀！

　　鸠姝怒气冲天回去，一眼看到在伙房里的方多病，还有桌前喝茶的李莲花。

　　他悠哉悠哉，只是背着身子，不去看方多病那炽热的目光。

　　鸠姝一脸火光，李莲花眉间惬意自然散去，“怎么了？”

　　他就在跟前，鸠姝心中的火气灭了一半，心里揪涨疼痛都有，嘴上也哑然了。

　　该怎么说？

　　若是她自然是快刀斩乱麻，认识李莲花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可是此时此刻，她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你两说开了？”

　　李莲花失笑，“就没让我说话。”

　　鸠姝大概猜到，屋子里都是方多病声音的情景。李莲花想她好奇，便倒上茶来说。

　　毕竟这次李莲花被抓了正着，他施展出相夷太剑的招数，来者躺着高呼李相夷，当时他也未有反驳。他要引蛇出洞，方多病是自己人，除了那点仰慕的心思头疼，李莲花也没有理由再骗下去。

　　只是这时机不对，相认的情形不对！

　　天下第一怎么会随便吐血！

　　方多病自然是抱他到床上，在屋里急着团团转，嘴里嘀咕个不停，眼看就要上床去送内力。他演不下去了，只能装作虚弱醒来。

　　以兽医之术在江湖上招摇撞骗，还混出个能将人起死回生的神医之名，李莲花生的俊美，又舌灿莲花衣冠楚楚，方多病听过他江湖之名，见到真人的时候都心生亲近。认识后颇为投机成了朋友，一同生死共患难，一转眼还是心心念念的师傅！

　　如此……的师傅！

　　方多病心疼得眼泪都要掉，傻子似得看着李莲花，扶着送到桌前倒了水才肯走开，忙着所谓的养生大补汤。

　　听到两人对话，见到鸠姝更添亲近的傻笑。

　　“师傅请喝！师娘请喝！”

　　鸠姝觉得这像是拜师茶一样，看向李莲花。

　　她喝不喝啊？

　　李莲花却自然地捧起来，“这小子厨艺还不错，你尝尝。”

　　“好。”

　　方多病坐下来，两手托着下巴盯着李莲花。

　　坐在一旁的鸠姝，都觉得好像有什么焦了，把碗放下，“这是我男人，你盯着不放是何企图？”

　　“我，师娘……”

　　“等等。”

　　方才的好脸色，不过是李莲花和她轻声细语，缓解了怒意。眼下他在跟前还真的称呼自然，鸠姝想到他那糟心的爹，早死的娘……

　　李莲花也放下碗，“你回来后就不高兴，可是有什么要说？”

　　方多病使眼色，姑娘家不高兴了，你看不懂还要她自己说，师傅你怎么这么……

　　“对，就因为他爹。”

　　忽然怒意夹杂杀气，虽然并非当真相对，方多病的眼皮子抖了起来，差点就要坐到草地上。

　　李莲花抬手，收回助力，他侧过身子迎上鸠姝的冷刀子。两人携手出行，他多久没遇到她这样冷脸，不由笑着缓解，“那些人曾和师兄有仇？”

　　还走剧情呢？

　　鸠姝呵了一声，“人家在万圣道，驾着封罄的脑袋为南胤谋划天下，他算什么师兄？”

　　早有准备的李莲花失了神色，眼神茫然的眨了一下，旋即思索回忆起来，表情渐渐地冷肃。

　　“我看到那张脸，当时就走了。就怕再看一眼，我就要杀了他！”

　　李莲花伸手牵住她，“他没死？”

　　鸠姝一噎，看着他。

　　方多病揉着屁股起来，听到这些，人都傻了，“这是怎么回事？”

　　单孤刀正得意，堂上只有心腹在，两人说的每句话都颇为重要。鸠姝就在当场，便将话都一一复述一遍。

　　说过了，李莲花毫无反应的坐着，鸠姝心里也难受，勾着他手指。

　　方多病坐回来，“怪不得，我娘的手账里有一张画过冰片，她肯定是从我…他那里看到过。”

　　“方多病，你家为何执意不要你入江湖？”

　　当真是担忧他年幼身子虚弱？

　　方多病想到家中不喜提起江湖事，他站起来，“我回去问！”

　　李莲花将勾动的手指抓住，“我再去看那具尸骨。”

　　鸠姝点头。

　　方多病也一同，三人细细检查后竟都默然。

　　当时不知这人死时惨状如此，借南胤秘术化作另一张面孔，死后也不得知身份，其中心思与用意，单孤刀必不无辜。

　　李莲花，不，李相夷轻笑，“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