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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可以替她向你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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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看见沈衍抓住吸管的下端,轻轻一按就按了进去,又给由于暴力而折弯的几个关节处整了整形。她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才悠悠道:“我骂她了。”
理直气壮,没半点儿虚的。
即使是柳思思,听到这么直白的回答也愣了愣。
沈衍早有察觉,见她眼睛死死地盯着牛奶盒不放,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果然遭到了姜予的反抗。
“心情不好?”
姜予瞥他一眼:“不然呢?”
沈衍转念一想,几乎是瞬间知道了原因。他是知道姜予去见姜璐瑶和她男友这回事的,当时姜予是在她奶奶病房外面接的电话,她会同意毫不意外。
而上一回,姜予见了姜璐瑶之后的后遗症是折了好几朵他花园里的白蔷薇。后来问起来原因,她居然说“蔷薇”和“璐瑶”都是同一偏旁,她看着烦,折了一朵以后,根本收不住自己的手。
后来,姜予为表歉意,专门去问了沈衍家里的保姆,该怎么种蔷薇,可等她记了一本子笔记打算亲自试试的时候,沈衍已经打算把蔷薇换成三角梅了。
她又学着种三角梅,至今为止还在照顾着他庭院里的花花草草。
沈衍看着三两口吃完三明治的姜予,觉得她像一只仓鼠,两颊鼓鼓囊囊的,或许也像河豚,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他半垂着眸子,语气轻柔,眼中却不带笑:“所以,她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
正在抽泣的柳思思闻言一惊,她什么时候听过他如此刻薄的话?那样的不分缘由也不近人情,仿佛是想要剥离她所有的伪装。
“我……我就是……”
沈衍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如白玉,让柳思思瞬间红了脸,连要说什么都忘了。直到她听到姜予说──
“她说上周五大家都在期待你比赛,我不该为了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霸占你。”
“原来如此。”沈衍沉吟。
这回他确实如柳思思所愿望向她了,“是这样吧?”
柳思思的脸更红了,不过这次却不是因为害羞,她的脸上还有泪痕,我见犹怜。
灰蓝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时钟的滴答声穿过一切空气和柳思思的心跳共振,几个男孩子追逐着从窗外掠过,像白鸽飞过天空的影子。
柳思思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只是……班里的同学都很担心你们,可你们不见了……那天4*100本该是你……”
沈衍等了一会儿,看到柳思思确实没话说了才开口:
“柳同学,周五那天确实是我失约,只是我要去处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事情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跟刘老师说明过了,她也答应了。”刘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
柳思思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反驳。
“至于你说的霸占,不谈这是姜予和我之间的事情,要说霸占也是我霸占她,她的行为还不值得你用上这个词语。”
“ 我……”
“希望你可以理解姜予方才对你的冒犯,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替她向你道歉。”
“…… ”
三人之间诡异的寂静,平日里能言善辩甚至是班级辩论队队长的柳思思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姜予觉得沈衍的话对柳思思的打击不亚于她。但她并不打算可怜柳思思。
姜予扯扯嘴角,站起身挡在沈衍面前,遮挡住柳思思的视线:“不需要你替我道歉,”她顿了顿,看向无措又可怜的柳思思,“柳思思,你知道的,我不会道歉。”
她转头看了眼时钟:“快早读了,你可以继续哭,但我建议你还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哭比较合适,这里没人会安慰你。”
空调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嘎达一声,好像是某个关节错位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大胆。
柳思思闻言擦干眼泪,她咬唇看了眼沈衍欲言又止,可最终也没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柳思思的几个朋友见状围了上去,用一种厌恶的眼神望着姜予。但在姜予看来,这样的眼神却更像在责怪她一个人独占了什么珍宝。
窗外的光被挡在了建筑物之外,沈衍正在整理书包,将笔盒拿到桌面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能让人一见钟情的手。
姜予想起,沈衍的桌肚里以前总有贴着便利贴的小零食,有时是巧克力,有时是薯片,有时是饮料,但无一例外都进了周昊辰的肚子,所以这些东西也都渐渐没了。
姜予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微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眉毛,金丝的镜框使他看起来斯文又带着些傲慢,偶尔后脑勺几根不听话的发丝会暴露他没有那么完美的人物设定。
姜予说:“真狠。 ”
沈衍一歪头,笑了:“ 是吗?”
姜予:“ 你知道柳思思喜欢你的吧。”
沈衍“嗯 ”了一声,“你不是跟我说过吗? ”在高一的时候。
他整理好桌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个学校里,喜欢我的人有很多。 ”所以柳思思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学。
姜予接着他的话肯定他:“你确实很讨人喜欢,连我都挡不住这诱惑。 ”说着,她觉得心中郁气去了大半,精神都好了些。
沈衍知道眼前这个人只是单纯地认为他很适合当朋友而已。
这样的“喜欢”廉价又珍贵。
“ 虽然知道这不大道德,但是刚刚看你欺负她的时候,我被爽到了。”姜予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慵懒。是被阳光晒化了的小奶猫,毫无防备。
沈衍眼里闪着光,全藏在眼镜底下。
姜予:“ 通过这件事,我深刻反省了一下我们的友谊。然后我发现,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接受你对我的示好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没有之一。沈衍,你简直太棒了,真的。”
没有人不会喜欢,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够毫无理由地站在她身后。
沈衍学着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予同志,你这觉悟很高,就是觉醒晚了些。 ”
姜予装模作样,郑重其事:“就这件事,我请求你的原谅。 ”
沈衍被她这幅煞有其事的样子逗笑了。
后来赵蕊趁着吃完午饭休息的间隙,邀请姜予去小卖部买冷饮,并且询问她为何一班的的女神今天眼睛肿如蟠桃这件事的时候,姜予前一秒还在陈述事实,后一秒正主就拦在她眼前。
铺满银杏叶子的小道上人群来来往往,柳思思视力倒是不错,能朝他们笔直地奔过来。姜予轻嘲,那得是多大仇多大恨。
她想,柳思思的眼睛果然如赵蕊所说。
她无端地,心情就更好了。
柳思思是一个人来的,她的眼中不再是平日里伪装的风和日丽,像是淬了毒的红苹果,上来就是一句:“姜予你别以为沈衍一直会护着你。”
姜予想说她和沈衍从小认识,就算她被护一辈子,也是意料之中。
可柳思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作为姜氏外孙女应该不知道吧,这几年沈氏二房独大,早已盖过了大房的风头,沈衍?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要是二房当了家,你以为沈衍会好过?天子骄子到破落户不过是一步之差。”
姜予琢磨了一番柳思思的话,柳思思说的这些东西确实她都不大明白,沈衍不说,周昊辰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跟她讲这些。
“现在沈衍喜欢你,护着你,以后还不是会联姻来稳固家族利益?别天真了姜予,你以为你是谁,还不是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贱……”人。
柳思思没说完,因为姜予扇了她一巴掌。
姜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柳大小姐,只有狗嘴里才吐不出象牙。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柳思思捂着脸颊,瞪大了双眼,震惊到说不出话。其他不明真相的路人也纷纷绕远了一些。
从来没有人打过她,她当然也没料到姜予居然敢打她。
“首先,沈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指摘。其次,我打你,仅仅是因为我想打你,你整天说我没家世没地位,那一句话你该听过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再敢胡言一句,我不介意把你变成轴对称。”
姜予见柳思思喘着粗气,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一看就是世面见得太少,以为谁都会被她的三言两语给威慑。
赵蕊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身后默默鼓掌。
“你,”柳思思咬牙,“你这个疯子!”
姜予“嗯哼”一声,不置可否。
脚下的树叶在微风中打着旋,姜予的发丝微微吹起,手掌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触感,麻麻的。她并不喜欢打人的感觉。可是刚刚那一下,却觉得不打不行。
柳思思瞪着姜予,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姜予这张无动于衷的脸,她又不自觉地回想起早上沈衍脸上的笑。
他笑得那样开怀,让她无数次升起占为己有的心思,可偏偏他能让他那样对待的,只有姜予一人。
柳思思永远记得高一刚开学时,她因为下雨路滑而摔了一跤,正在无措时递过来的那把雨伞。
沈衍冒着雨,发梢慵懒垂下来,递给她雨伞时的那抹笑意仿佛携带着阳光的碎屑,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然而,然而这一切……
柳思思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彻底冷了下来:“你等着吧姜予,我看你能仰仗沈衍到何时,毕竟他也从没承认过你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这是柳思思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不会放弃沈衍。即使姜予最终得到了所谓女朋友名分也没有用,她是绝对没有资格成为沈衍妻子的。
姜予本来还拭目以待柳思思能讲出什么狠话。
她深吸一口气,用看智障的眼光盯着柳思思看了三秒,觉得柳思思这幅情深似海、深闺怨妇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犯恶心,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力解释,却也实在受不了这个处处恋爱脑的世界:
“见鬼的爱情,腐烂吧!”
说完这句话,她拉起赵蕊的手就走,仿佛后面有着什么洪水猛兽。
这件事的直接结果是赵蕊买完冷饮后还在模仿,她认为自己很难像姜予一样,说出那么中二的感觉。但姜予觉得她平日应该也没少练习,否则不可能在七年后的现在模仿得入木三分。
“别说了行吗?”姜予实名无语。
“不行不行,因为真的很搞笑啊。”赵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时你跟柳思思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你觉得她在说沈衍坏话并且觉得你很弱,可柳思思分明只是嫉妒沈衍护着你而口不择言,你不知道我这个旁观者看着有多带劲。”
“哦。”
“而且后来柳思思确实又吃了瘪不是吗?这种俗称恶毒女配打脸环节,我小小年纪就看了一场大型青春偶像连续剧,能不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