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晴****）

8、第 8 章

　　两人清洗已毕，老洪道：“小战，雷兽的皮其实是用来制作礼玄大典用的新皮鼓的，我估计坯料大概有点剩余，你要不要我帮忙做个护心镜之类的？这玩意可比万年寒铁还管用。别说刀剑，法术都很难穿透它。”
　　翼焕听他说了雷兽皮革的珍贵之处，闻言甚是感激，连忙称谢，却又有些担心，问：“老洪，你私下处置雷兽皮革，大神官不会见怪么？我还是不要了。”
　　老洪哈哈一笑：“小战，你别担心。反正是剩余坯料，又不是克扣大典皮鼓，大神官该不会怪我吧。咱们悄悄做了，你穿在背心里面，谁知道？再说，你在白衣阁做事，什么大神官的对头冤家都喜欢往白衣阁派刺客，以大神官的神通倒是不怕，你还是留个东西护身吧。”
　　翼焕没想到老洪对他这么好，明知道老洪是在帮战珩，还是一阵感动，呐呐道：“老洪，你对我真好。”
　　老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办法，大家老乡嘛。我答应了你爹要照顾你，总不能没信用。”翼焕看着他朴实的笑容，心头泛起一阵莫名滋味。沉思一阵，轻轻叹了口气。
　　以前，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父兄如此狠毒，素不相识的老洪却如此厚道。人心，真是难以测度的东西。
　　翼焕辞别老洪，回到战珩的营房。还好有羽儿的指点，一路留神，总算没有找错。战珩是大神官的贴身侍卫，地位不低，是以有单独的房间居住。他辛苦一日，惊恐悲愤，原也累了，倒在战珩床上，不多时睡去。
　　一晚上都在迷迷糊糊做梦，依稀恍惚听到一个声音，反反复复说着什么，哀伤急切，若有所求。翼焕在梦中忍不住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对方没有回答，还是那么反反复复地诉说着，翼焕听不分明，只觉凄切忧伤，难以言说，不知道对方有何等痛苦之事。他本是极度失意之人，心里慢慢地跟着酸楚起来，不禁低声叹息。
　　夜更深沉，那声音慢慢清楚了些，翼焕终于听到一句“你这一辈子，再不会遇到一个人，像我对你这么好……”然后慢慢低微下去，再也不能分辨。
　　他心下一震，触动了某种东西，心里猛然炸痛，一下子披衣而起。却见月光如水，静静洒了一地霜白。房中冷冷清清，只得他一人。那个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
　　这是玄门神宫，有大神官强横无比的法力镇压着，什么妖魔之象都不可能作怪。刚才那声音，大概是自己的幻觉吧？
　　翼焕茫然了一会，淡淡苦笑。是太渴望有人对自己好了吧？居然做这样的梦，真是可笑。他摇摇头，又睡了下去，朦朦胧胧想着心事。
　　“你这一辈子，再不会遇到一个人，像我对你这么好……”可翼焕不知道，他这一辈子，会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这只是个梦吧，没有任何意义。
　　多希望，之前发生的一切，也是一场恶梦。墨皇还是那个慈祥的父亲，翼纥还是那个亲密的大哥。他这辈子，不指望什么美梦，只是想摆脱这个恶梦罢了……要是梦，那就好了。醒来可以一笔勾销，再伤心的事情，醒了就没有了，多好。
　　所以，要快点睡着，也许睡醒就会发现，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翼焕嘴角现出一点笑意，这次果然慢慢睡着了。梦里还是父亲的笑容，母亲的温柔，大哥的木马。用力向家人伸出手，呵，居然真的抱到了，真的不像梦呢……
　　他很高兴，在梦中静静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