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又活了》月下爱丽丝

16、加尔各答（四）

　　荷尔·荷斯猛地飞起一脚，那只断腿被他甩出去，他趁着我分神的这片刻踢开了我的枪口，皇帝“砰砰”两声打断了持枪的手腕，我的手和枪一起掉在地上，却僵硬着无法动弹，连拾起枪追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欧拉！”
　　荷尔·荷斯被承太郎一拳捶回来，他又撞回那栋被他撞塌的土墙里，承太郎一把抓着我的手，“COCO，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这家伙干的吗？”
　　我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承太郎从地上捡起我的断手，放回原本它原本在的位置，数息间蠕动的肉芽丛生，将它连接回我的手臂。
　　“我……我很抱歉，哥哥……”我混沌地嚅嗫，“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COCO，你清醒点！”承太郎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空条承太郎！”
　　我无言地和他对视，倒映进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只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和大哥一样正直善良的人，我怀抱着天生的邪恶，我——
　　承太郎猛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我捂着脸懵懵地回望。
　　“清醒点了吗。”他粗暴地从我怀里的烟盒里拆出一支烟塞进我嘴里，打火机一燎，我被浓重的气味熏得呛了一口，恍恍惚惚地从方才的混沌里脱身，“……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布德尔受了很重的伤，我和老头子把他送去医院了。”承太郎低声和我说，“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战胜了J·凯尔，我顺着荷尔·荷斯逃跑的方向追过来，就看到你打算……”
　　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他的视角所看到的，“我看到你打算虐杀他。”
　　我无言，他几乎没说错任何一个字母，我的确是抱持着这种冲动才找过来的，但在我开口承认之前承太郎就摘下他的帽子盖在我的脸上。“你先冷静一下吧。”他说，“我相信你。”
　　……我抱着他的帽子，老老实实地蹲着，看他给暂时昏迷过去的荷尔·荷斯处理伤口。
　　他把荷尔·荷斯扛在肩上，对着我伸出手，像是我过去的二十五年里认识的那个大哥一样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走，我们先去和老爷子他们汇合。”
　　我像是过马路的小朋友一样被我哥哥牵着手，明明现在的他比我小八岁，我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安静地跟在他身旁。承太郎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扛着荷尔·荷斯，我们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走在加尔各答的街头，突然间他问我：
　　“是天生的吗？”
　　“……嗯。”
　　他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才低沉地冒出来一句：“那你过得很辛苦吧，COCO。”
　　我哥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精神上的异常在他面前不是个秘密，只是每次他都很艰难地纠正我的行为，告诉我放纵的边界在哪里，直到我十二岁时，在制造出无法挽回的惨案之前主动离开那个柔软温馨的家。
　　“我哥哥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闭上眼睛，让他牵着我走，渡鸦落在承太郎的肩头，代替我的眼睛看着他的脸，“他比我大很多岁，所以一直以来引导我的也是他，多亏了有我大哥在，我才没有成为会被FBI记入教材的连环杀手。”
　　“……只不过，我还是没能成为他希望中的那样正直善良的好人，我做不到。”我诚实地认错，“我做不到，从一开始我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剖开胸膛，只要想象亲近之人恐慌害怕的神情我就会兴奋得快要波奇——我真的努力过了。”
　　承太郎没有松开我的手，“没关系，”他安慰我，就像是知道我正在透过他看着我的大哥一样，“我相信你。”
　　“……谢谢你，承太郎。”我抽了抽鼻子。
　　我借助渡鸦的视野才能行走，因为我一睁开眼就会掉下眼泪，我不想在大哥面前显得自己是个哭唧唧的小孩，哪怕承太郎什么都不会说，只会沉默地任由我宣泄情绪，但哪怕是梦中这个年轻的大哥，我也总是抱着一种微妙的较劲感。
　　我不想……我只是不想再让他失望，或许。
　　我们两个这样回了宾馆，见到这个三人组合的人都大吃一惊，乔斯达先生看着我们拉在一起的手脸色急速变换，我很自然地松开承太郎的手，对他们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把这家伙找回来了。”承太郎把荷尔·荷斯扔在酒店房间的地上，真亏刚才没有侍应生看到，“叫荷尔·荷斯是吧，持有‘皇帝’的替身使者，这家伙貌似是COCO的旧识。”
　　“与其说是旧识，不如说完全是被我迁怒了……”我把小樱桃塞回自己的枪套，“这家伙和另一个让我难忘的人有点关系，当然我也的确认识他，还在DIO的洋馆的时候他搭讪过我，我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才把枪交给他代管。”
　　虽然另一个让我难忘的家伙也是他本人啦——而且所谓的定情信物还差点被我用来给他开了个洞——哈哈——
　　“你这家伙到底骗过多少人啊？！”波鲁那雷夫震惊。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像我这种拥有英俊的美貌的人，”我略带忧伤地侧过脸，展示自己完美的侧脸，“拥有一些情人不是很正常吗？”
　　波鲁那雷夫：“……………………我现在只知道你绝对是一个性格很恶劣的家伙了，混账COCO。”
　　被我欺骗了性别的到底有多少人暂且不论，在得知我性别的前提下仍然愿意和我调情的人又多少也暂且不论，但恶趣味这点我可以向波鲁那雷夫保证。
　　我冲他wink了一下，“我不介意性别的，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和你交往一下哦，波鲁那雷夫？”
　　波鲁那雷夫露出一个恶寒的表情：“算了吧，我还是喜欢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