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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分道扬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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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双随着那店家指的方向追过去,很快便看见了江醉月的身影,她依旧同来时一样牵着那匹白马,在人群中分外醒目。牧双远远跟在江醉月身后,见她牵着马径直走向城门,当是准备趁着天色尚早回枫溪了。
一直到江醉月出了城门,牧双都在心里一直纠结到底要如何出现在她面前,她纠结于江醉月是不是知道实情,倘若江醉月与岳景辰本来就是一路人,她冲出去不就是自投罗网?牧双跟在江醉月身后出了城,然后走进一处人烟稀少的树林里。
牧双正在心里疑惑,江醉月为何不走管道,要从这林子穿,走在前面的江醉月已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向着牧双的方向高声道:
“已经跟了那么久,为何还不现身!”
牧双心里一惊,心想原来江醉月早已发现自己,刚打算跳出去,四周的树林突然又响起沙沙的声音,三五个打扮奇形怪状的江湖人把江醉月围在中间。为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弯刀,独眼,面貌狰狞,他上前一步,将弯刀抗在自己肩上,微微仰着头,独眼半眯地看着江醉月,勾着嘴角说明来意:
“江姑娘,请随我们走一趟。”
江醉月皱了皱眉,此人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姓,自然是清楚她的身份,尽管她从来不屑以自己的身份来让他人慑服,但若是明知自己的身份依旧找上门来的人,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早有预谋。眼前这波人明显个个都身怀绝技,江醉月面无表情,却已经警惕地将每个人都观察一遍,最后低低一叹:
“洪都五怪,据说皆是独来独往不易相与之辈,今日出面却是五怪齐聚,当真让人惊叹!”
“江姑娘果然眼力不凡。”
那男人独眼完全睁开,眼里全是笃定,他们五怪齐出,若是岳景辰在此,或许能与他们五人一战,但只江醉月一人,必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若她识相,自然会和他们走。
“我若不走呢?”
江醉月的话让洪都五怪皆都诧异,没想到江醉月看起来如此冷静的女子,竟有这般不屈的傲骨,宁愿与他们剑拔弩张,也不肯低头随他们离开。
“既是如此,那便得罪了!”
洪都五怪纷纷亮出兵器,为首的男子长刀一挥,浑身透出一股邪傲的气势,但却没有抢先攻击,等着江醉月亮出武器。江醉月眼神一凛,二话不说,抽剑出鞘,银亮的宝剑在空中挽出几个漂亮却充满杀机的剑花,她一动,整个局面立即变化起来,洪都五怪同时起跃,从五个方位朝江醉月攻去。
这五人虽然性情怪异,武功也平平,但五人聚在一起,威力成倍增长,江醉月与之接触,骤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五人的攻击不刁钻,他们的目的是把江醉月生擒,所以未下杀手,一时间,两方不分高下。
牧双躲在一棵树后,透过旁边灌木丛的缝隙观察场中的情况,每当五怪手中的兵器险险掠过江醉月的身体,她的心便提起来,担心江醉月被这几个奇怪的人伤到,心里越发纠结到底要不要冲出去帮忙。双方交手百余招之后,那男子手中的大刀擦过江醉月的脸颊,削落一缕耳发。
江醉月的对敌经验终究不够,与这五人对战一直被压在下风,百余招下来,她的内息有些不稳,然而洪都五怪却毫无异色。突然,那男子一刀平敲在江醉月右手的手背上,刀中带着内劲,江醉月只感觉右手一麻,手中的剑已经跌在地上。
与此同时,另外四人也从四面飞扑而来,眼看便要将她拿下。此时,牧双终于待不下去,纵身一跃从灌木丛中飞扑出来,同时从后背抽出两柄长刀,在空中一旋,已然把江醉月身前的两人震退,落地的瞬间,牧双骤然转身,双刀绕过江醉月的肩膀,堪堪挡在她身后,恰巧将另外两柄利刃挡住。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江醉月骤然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牧双那张从未见过的严肃脸孔,她与牧双之间的距离太近,看起来,就像牧双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江醉月难得微微红了脸,却紧紧抿着唇,在牧双退开的瞬间,她脚尖一挑,将自己的佩剑重新握在手中。
仅仅一瞬间,场中的局势立即发生了改变,洪都五怪没有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皆都一愣,攻击随即变得凌厉起来,他们不能因为一个牧双,就让自己的任务失败。牧双一出场就二话不说,提着双刀发疯一般地朝五怪攻击,她那自杀式的攻击无论谁人遇见,都是心惊胆战。
最后,洪都五怪被牧双的攻击打得节节败退,他们心有顾忌,不能放开手脚伤人,然而牧双却没有这些顾忌,招招都照着他们的要害而来,仅仅一个江醉月,他们还能自信将其不伤拿下,但再加个牧双,结果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嘁,我们走!”
为首的男人被牧双一刀震开,连退两步,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单刀一挥,大吼撤退。洪都五怪随即纷纷退走,那男人朝牧双两人抱拳,高声道:
“后会有期!”
说完,带着其余四人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牧双喘着粗气,用双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瞪着眼睛,望着洪都五怪离去之后寂静的树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拼命,哪怕两年前她自己在山里遭了一群山匪的埋伏,她都没有今日这般拼命。
她一跳出来,便再也收不住,一想到这几人差点让江醉月受伤,她便止不住心里的愤怒。江醉月看着牧双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牧双不辞而别多日,她心里要说一点都不介意,绝对是骗人的,如今又突然冒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牧双将气息喘匀,没有回头,把双刀往背后的刀鞘一插,然后立即朝前走,她甚至忘记了刚才她为什么要跟上来,忘记了她是有些事想询问江醉月。等牧双真的见到江醉月,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干脆当起缩头乌龟,脚下一踏,就要离开。
“牧双!”
江醉月的声音无比清冷,其间隐隐蕴含了些许愠怒,牧双没有听出来,但她依旧停下脚步,只是固执地不肯回头。江醉月见了牧双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那么沉不住气,两步上前抓住牧双的衣领子,将她往后一拉。
“诶!”
牧双没料到江醉月突然来这么一手,她毫无防备,整个人被仰面摔在地上。怒气瞬间便涌了上来,江醉月不但不感谢她给予援手,居然还让她如此狼狈地摔在地上,牧双心里气不过,一把打开江醉月的手,翻身跳起,不与她多说话,转身就走。
“你那天为什么走了?!”
江醉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牧双脚步一顿,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心里就憋不住一股滔天的火气,还有无法压制的仇恨,连声音都清冷下来,她冷哼一声,道:
“你不若去问你的好师傅!”
牧双的话充满讽刺,江醉月听得皱了眉头,她没想到牧双对岳景辰竟然如此无礼,不由也放冷了语气: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哈哈哈哈!”牧双突然狂笑起来,其声癫狂,大声将压在心里的话吐出来,“江醉月!你那道貌岸然的师傅将我爹关押在御剑山庄后山十余年,我不小心撞破他的真面目,他竟想借他人之手将我铲除!”
江醉月闻言惊悚,随即捕捉到牧双话语中的漏洞,牧双的父亲不该是云天镖局的牧凌天么?又怎么会有被关押在御剑山庄十余年的说法?所以她立即断定牧双在说谎,眉头一皱,眼神凌厉: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竟不知你是如此小人!还想同你真心相交,是我太看高你!”
牧双被江醉月吐出的字句惊住,久久不能言语,她愣愣地看了江醉月好久,突然狂笑出声,不是江醉月看高了她,而是她太看高自己,江醉月如此一口咬定她在胡言乱语,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牧双笑够了,也不再有心思解释什么,她伸手抹了一把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浸出来的眼泪,半眯起眼,勾着嘴:
“早知如此,何必同你言语,后会无期!”
说完,牧双脚尖一点,急速掠开,瞬间便没了影子。江醉月惊讶于牧双眼角的泪珠,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牧双的声音响起,她已经追不上了,心里骤然一紧,忙上前紧赶了两步,眼前却只有一片影影绰绰的树林。牧双虽然莽撞,但心思单纯,这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
江醉月刚才根本没有细想牧双的话,便出口伤了她,江醉月心里闪过一瞬的内疚,但又为牧双辱骂岳景辰的言语皱起眉,最后低低一叹,强行压住心里翻涌而出的失落,低声呢喃:
“本就相识不过几日,江醉月,你怎可因为此人而对师傅的为人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