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r Story in Seigaku ~For Tetsuka~》破猫A梦

18、STORY.4 重逢

　　9月的下半学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寄去的邮件都石沉大海。
　　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矢仓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地下沉，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深的寒凉。

　　10月的期中考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却听见教室里有了不小的骚动，拉过同班的菊丸一问才知道，今天有一位超级美少年要转来本校，现在正在面见理事长。现在最新的情况是该神秘美少年也是二年级，各班女生都在翘首以盼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并衷心地希望他能转入自己的班级。

　　矢仓顿失兴趣。
　　不是她吹，她所见过的人里面还真没几个所谓的美少年能比得上手塚国光。
　　只是……唉……

　　课间的时候骚动越来越大，她还是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
　　从外面回来的菊丸却一脸鲜有的惊慌失措，“那、那、那……”
　　“啊？”她知道菊丸一向人来疯，也不大在意。
　　对方一看她态度冷淡，而且自己已经是有口难言的状态了，索性一把拖着矢仓往外跑。
　　矢仓猝不及防，一腿撞在了桌角，疼得龇牙咧嘴。

　　腿上钻心的疼。
　　刚刚那一下重击，怕是让她的皮肉已经淤青。
　　一路走来，惊讶于到底是什么转学生能让大家都疯了一般，让菊丸这般失态？

　　人群层层散开，终于看见了那个立于人群中的熟悉身影。
　　那一刻……她也疯了。

　　别后重逢，本是应该激动万分。
　　曾数度幻想过他们再次相见的情景：她会带着眼泪，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和地点的关系，此刻竟然只觉得幻觉一般。
　　就像他不告而别一样，他的回归也是突然的。
　　突然得让她想去打碎这个荒唐的情景。

　　“你好。”似乎早已对她的大惊小怪见怪不怪。
　　“哦……”她找回了自己声音，却找不回语言。

　　“我回来了。”沉稳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笑意，是在笑她的傻气吗？
　　“欢……欢迎回来……”她蓦然脸红，赶紧低下头。眼前站着的人是真的。

　　上课铃响起。
　　人群渐渐散去，她被人拥着走向教室方向，依然茫然无措。
　　混乱中，她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交汇，正好对上那双眼眸。

　　好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回国？

　　远处那双狭长的眸子澄净透亮，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只是……她读不懂里面的感情。

　　失魂落魄地过了一天。
　　放学的时候，拉过同班的同学说麻烦帮我去学生会请个假。

　　走向楼梯口，刚好看见他和不二走出教室。
　　不二依然笑容温和，说你们先走吧，我去下摄影协会。

　　点点头，没有拒绝。
　　他们之间……确实有话要说，有事情要弄明白。

　　一路走来，有认识的人跟矢仓告别：会长，明天见。
　　她含笑回礼，却感觉到身边惊诧的眼光，一时有些难为情。

　　“上个月……承蒙大家的推荐，成为学生会长。”抓了抓头发，“只是怎么都比不上手塚君，我总是一团乱……”每每想到他当年把课业，学生会和网球部都兼顾得游刃有余，就觉得这个人简直就像神一样。
　　“习惯就好，一开始总会有些困难。”停顿一下，问说：“为什么会加入学生会？”他记得她说过不喜欢麻烦，所以才去当图书管理员的。

　　“我想……手塚君不在……至少要去一个能够让我经常想起你的地方……”她不是不喜欢图书馆。只是没有了他，所以她不愿意再呆在那里——孤单是种会噬人的折磨。学生会却不一样，忙碌会帮她赶走空虚。每做一件事，她都会想如果是手塚君会怎么做呢？以前初中部的成员也会时常说起那位手塚会长的沉稳和利落。虽然每次听见那个名字，心就痛一次，但这里有他的气息和他的影子。陈年的旧档案里，还留着他以前从初中部提交上来的联合交流会申请表……上面的字迹端正大方。

　　深深地看了矢仓一样，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他在德国的时候会时时拿出那颗幸运石一样。

　　只是成为学生会长，想必她这一路也走得相当辛苦。
　　若不是有着异常的努力和优秀，怎么能得到大家的推荐？

　　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漫长。
　　落日已尽，天色微暗，才走到了熟悉的分岔路。
　　再往前走，就要说再见了。

　　她心乱如麻，就此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该去问他？
　　他却仿佛知道了她的心事，淡淡的声音传来：“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吗？”

　　她脚下一顿，和他拉开了四五步的距离。
　　他正想回转身，却感受到身后一股温热袭来。
　　她跑上来，双手抓紧他的衣服，额头抵在他挺直的背脊，不让他回转身。

　　——我想问……但是不敢问……
　　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了哽咽。

　　——我受伤了，过重的练习让手臂再度受伤……我不得不退出比赛。医生告诉我，即使伤好了，再成为职业选手的可能性为零。
　　知道噩耗的时候，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梦想在刚启航的时候就沉没了，即使手臂的剧疼已经让他有了心理准备。那时温网刚开赛，远从日本赶来采访的井上先生看见的确是一脸悲怆的手塚。眼前的少年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请不要对外报道这件事。话中的坚定让井上不得不退让。

　　纵然有傲人的才华，却终究是个孩子……
　　这是井上先生离开时的话，话中有着深深的惋惜和失望。

　　受伤后，他也每时每刻都在反省和自责：究竟是自己自不量力还是操之过急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但无论如何，实事已经摆在了眼前。

　　回国后，家人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只说赶快把伤治好。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他。
　　坚强如他，不需要过多的同情和安慰。
　　即使羽翼折断，他也能够勇敢面对，重新站起来。

　　那……她呢？
　　她会怎么想？

　　他感觉扯着自己衣服的双手渐渐松开，转而缠上他的腰。

　　矢仓是头一次听见手塚用这种沉重的语气说话。
　　短短的几句话，她能感受到其中的悲恸。

　　她想问那你的梦想呢？这样的结果高傲的他能接受吗？
　　还有那让人惊叹的才华……真的就只能被流沙掩埋吗？

　　但她知道，手塚既然已经决定面对一切，那所有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抱着他的双手渐渐收紧，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
　　不能成为职业选手，还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去延续网球的生命。
　　梦想破碎，还有许多的路可以走。
　　可是傻瓜手塚君，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肯说呢？
　　为什么要把这如山的苦痛都一个人扛呢？
　　我想为你分担，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难过啊。
　　这样的无能为力，只是让我更加心疼。

　　他拍抚着抱紧自己的双手，任由背后的眼泪和温热一点一点沁透心房。
　　没有疑问，没有惋惜，没有同情，他只听见带着哽咽的声音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真的……回来就好。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