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病爱》无白

6、第五月

　　暗恋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

　　……
　　第五月

　　男孩子咬着筷子一脸苦恼，含糊不清地自语：“到底该不该去……”
　　一巴掌打断了他的犹豫不决，胖乎乎的妈妈收回手，将热气腾腾的盘子放到餐桌上，“怎么，想做什么异想天开的事？一看你就没那个决心。”
　　“什么决心……”他抓抓乱糟糟的栗色头发，皱着眉小声嘟囔，“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但是这一巴掌却让他做了决定。急匆匆扒完饭，男孩子抓起扫把就往外跑，完全无视了身后妈妈的叫喊，“你又要去干什么！”

　　男孩找大叔问了地址，又顺着大叔所指的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看到栋破旧的小别墅。石头墙间杂草丛生，看不清颜色的灰蒙蒙屋顶，院子里乱糟糟的野花野草和一些废弃物。
　　“果然需要好好打扫……”他爬到墙头往里张望，只有玻璃窗光洁如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房间里的情况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主人在不在家。

　　“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肯定很害怕，还好我来了。”有些英雄情结的少年挺挺胸，却脚下一滑摔了进去，噼里啪啦一通响。
　　良久后，他小心翼翼从杂草堆里伸出头左右观察，发现没什么动静后才出口气，又有些失望，呆了半晌才抓掉头上的树叶。

　　既然房子里没人，他胆子也有点大了起来。选了个角落开始清理，那里的木头铁条石块早已经凝固在一起，就算用铁棍也不一定能撬开，只能无奈放弃，转头清扫堆积了很久的落叶和杂草。他干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终于清理完。男孩擦掉头上的汗，双手环胸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打扫另一边，刚转过弯一抬头就呆住了，手上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落地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黑发男人盘坐在地板上，穿着白衬衫宽松裤子，半眯着眼。正午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他揉揉眼睛，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你……你是谁！”少年震惊了，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揪起男人衣领，大声质问道：“洛洛在哪！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也吓了一跳，伸到一半的懒腰僵硬了几秒才慢吞吞放下，用力挣脱开抓着衣领的手，“……这是我家。”
　　“还想骗我，大叔明明说洛洛一个人住！”少年皱眉捏紧了拳头，狠挥到男人眼前恐吓，“再不说就揍你！”
　　“……”男人沉默一会，问：“那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洛洛在哪！”
　　“打工。”
　　“少来，我明明听大叔说她今天不上班才来的！”

　　“……”
　　“……”

　　男人盯着他不说话，男孩自己到尴尬起来，悻悻收回拳头，装模作样地拍拍手上的灰，才支支吾吾说：“其实……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反正今天也没事所以才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突然的问句让正在忏悔的男孩有些莫名。

　　男人正准备说什么，还没出口就转了个弯，“让开点，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男孩有些难堪，死盯着坐在自己阴影里的男人，半晌后才哼了一声，挪着步子让开，又赌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僵硬的气氛环绕在两人身边，男孩绷着脸，完全忘了自己今天的目的。
　　许久后，晒饱了阳光的男人转头问：“你找洛洛有事？”
　　“和你没关系！”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男孩更气了，快速说完又口气冲道：“叫什么那么亲密，洛洛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你以为你谁啊！”
　　“……为什么我不能叫她名字？”
　　“哼！”
　　“你来帮她打扫卫生？”
　　“关你屁事！”
　　“你们是朋友？”
　　“……”

　　又问了几句，男人若有所思，“原来你喜欢她啊……”
　　男孩这才发现自己被套了话，一拍地板猛地站了起来，喘了半天粗气才忍住揍人的冲动。
　　“洛洛应该快回来了。”男人轻描淡写地就让他没了脾气，“她一般都是这时候回家的。你要等吗？”

　　“还，还是算了……我先走了！”他慌慌张张收起东西，刚转过身就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男人笑眯眯问：“确定要走？洛洛做饭很好吃的，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呃……真的？”男孩有些犹豫，毕竟很难得能光明正大进洛洛家……不对！他猛地醒悟过来，反揪住男人衣服，“你还没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啊。”男人往房子里扫了一眼，刚好看到电视里的泡沫剧，顺口把台词念了出来：“‘你应该叫我哥哥。’”

　　“谁要叫你！呃……难道你是洛洛的哥哥？”男孩呆滞两秒，等脑子里转完‘洛洛叫他哥哥自己也叫他哥哥’的等式再反应过来后脸轰得一声沸腾了。这是见家长吧！他高兴地要飞起来，又兴奋又别扭地说：“哥……哥哥好……”
　　男人顺势把他拉进房子按到沙发上，他端着水杯掩饰，眼睛四下乱瞄。

　　房间里很乱。
　　中间的大床就不说了，客厅里到处都是纸片、零食袋、书籍、碟片。他打量一会又看看神态自如的男人，小声嘟囔：“这么大的人了还弄得这么乱……还放着床……”
　　“嗯？有什么不对吗？”男人听到了，疑问道：“我们一直都是这样。”
　　“不不不这样很好，很好！”怕他不信，男孩加重语气肯定道：“很有家的感觉！”
　　“是吗？”他歪歪头，晃着去了厨房。
　　“……这么好骗？跟小孩一样。”男孩直到看不见他才嘘口气，擦掉冷汗。

　　男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半天还没从厨房里出来。他等得无聊，看看电视又到书架前翻了翻，喃喃道：“奇怪……怎么没张照片……”
　　“什么照片？”

　　背后突兀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看到不是洛洛才松了口气，解释说：“一般家里不是都会放张照片，全家福或者……”他猛地想起来大叔说过洛洛的家人都不在了，剩下的话都憋回了肚子。
　　男人等了会还以为没后续，端着水果盘招呼他过去。

　　两人聊了一会，男人突然顿了下，轻声问：“你……多大了？”
　　“十七。”少年咬着苹果含糊回答，顺口也问：“你呢？”

　　很久没等到回答，他疑惑看向对方，刚好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还有软软的女孩声音：“库洛洛，我回来了。”
　　他一时间紧张起来，慌慌张张扯扯男人手臂，结巴道：“是是是是不是洛洛回回回来了？”
　　男人抬眼看过来的眼神很奇怪。
　　就像正常人看到与自己不同的长了三头六臂的人。
　　少年一下子呆住了。

　　东西哐里哐当掉落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刚进门的洛洛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就快速冲到男人旁边，一把扯到身边，“库洛洛！”她叫道，又质问男孩，“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脸涨得通红，像被主人抓到的小偷一样慌乱，“那个，洛洛，我听说你这里很……”说很乱似乎会让女孩子没面子，他快速往下说：“我来帮你打扫卫生，我……”
　　“谁要你多管闲事！”

　　巨大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他怔怔站在原地，多熟悉的话，似乎之前自己还说过。
　　女孩子怒视着他，像最痛恨的仇人。男孩无措着，最终轻声道歉：“对不起……”

　　“洛洛。”一直没出声的男人低声说。她才像被惊醒一样，沉默着收起张牙舞爪的姿态，将被称为库洛洛的男人推到沙发边，然后才走到男孩旁边，犹豫着组词，带着歉意说：“刚刚是我激动了，对不起。”
　　男孩摇摇头，闷闷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时候的洛洛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男孩，他低垂着头，很沮丧的样子。她想了一会，试探道：“刚才我见到你妈妈在找你……”
　　话题转变的有点快，男孩愣了一会才明白这是在逐客，刚好这里的气氛太尴尬，只好顺着说：“啊没错，她让我带东西的，我给忘了。”

　　“那么不要让她等太久。”女孩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像是完全没有之前的冲突。男孩却愣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少女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是话题进行到这里已经不能留下了，他犹豫了下，告辞离开。

　　洛洛看着他的背影，不发一言。
　　男人也反常地沉默着。
　　许久后女孩才笑道：“库洛洛，我买了蛋糕回来，要吃吗？”

　　一星期后，少年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