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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何大结局)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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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骆林从日本回国之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一切都渐渐回到了正轨。他在国内的人气已经达到了必须做些遮掩才好上街的程度,国外工作的好评程度也没有降低;LGM乐得为他继续背书,干脆把亚洲男模第一人的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对此相川表示毫无抗议之意)。对于这个现状骆林实际上有些惶恐,所以比起之前愈发地谨言慎行,加上素质天赋的确过硬,反而是让先前对他的实力存疑的人都不再发声。
作为NightFall旗下最大的一块招牌,骆林的成功让公司上下都跟着开心。加之一年一度的NightFall模特海选会在几月之后举行,公关部和运营部的成员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狠狠用骆林的名声打一次好牌,争取把东北亚的潜力股都收入旗下,坐定NightFall在亚洲的业界地位。
然而就是这么个大家都欢欣鼓舞的场景里,有一个人却显得没那么开心。
Nightfall的例会快开到末尾,一个新来的经济正在向“老人”们求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新签的模特对于社交网络的迷恋,每每对方不合适的言辞泼出去,都要他在后面擦屁股。这种小事的确不应该特别提起,但是大家也并没有特别反对,想着支两招给新人,也就完了。
然而,向来最支持扶持新人,甚至一手管着人事选拔的何式微忽然间发了话:
“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我雇你是干嘛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生气,就好像陈述一个事实,平直地一句话扔出来,看都没看那新经济人一眼。
会议室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了。
……换在别的公司,大老板这么说话实在太过正常。然而何式微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就算偶尔摆摆老板的架子,却从来都和“冷漠”或者“尖锐”搭不上边。就连他教训人的时候,都有种语重心长的老派感觉,不会让人觉得心里难受。
这么一个何式微,偏偏在例会上爆了个冷,吓了众人一跳。然而这还不算完,经济新人还怔怔站着的当头,何式微把手上剩下的会议流程看了一遍,然后把文件放在桌上,直接起身走人了。
大老板身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全公司上下没什么人能猜得出来。毕竟nightfall的发展和预想一样好,而工作上如若没有问题,剩下的东西就不是他们能追问的了。
于是这低气压依旧是慢慢地继续了下去。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当事人正在打电话。
落地窗前的何式微稍微低了头,看着脚下阳光正好又车流熙攘的街道。手机听筒那头的女声听起来有点埋怨的意思:“上次你不是说好了要来我婚礼?我连座位都摆好了,结果你就是没出现。”
回话前何式微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努力地带上了点笑意:“我那儿出了什么事,你不也知道?就算人没到,红包也没给你忘了吧。”语气里的轻松感很让人信服。
电话那头的女声“啧”了一声,没好气地接下去说:“我不跟你贫嘴。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何式微一时没说话。他舔了舔嘴唇——窗外的车流停滞了,车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眼睛发疼。
“……我可能要结婚了。”
蔺桢桃没有即时地表示惊讶或者开口道喜。相反,她只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慢慢道:“什么时候?”
“最晚,明年年中吧。”
蔺桢桃在电话那头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所以呢?你想让我说什么?要是想让我说恭喜,你不至于用这种半死不活的语气说话吧。”
何式微怔了怔,想了半天没想出回应的句子,只能“哈哈”地笑了一声。
“……那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个人呢?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是吹了?”
“什么上次啊。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何式微说到这里不再继续,是听到了电话那头蔺桢桃像忍耐烦躁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何式微。我是年底就要当妈的人了,所以不理解你现在究竟是想干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能不能接受让一个女人怀孕生孩子,然后好声好气地跟她过一辈子这种事。如果不能,你就当是做件好事,放人家走吧。不是你一个人会成为逼婚的牺牲品,你不用把自己塑造成唯一的一个受害者。”
何式微低头看看脚边,半晌说了一句“抱歉”。
“就算是我多嘴吧。你这么大的人了,不是会被人束手束脚的中学生了,何必自己走进套子里去呢。”
何式微想了一会儿,笑得有些苦涩:“……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了一句:“……说起来,当初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但是没好意思跟你认真地道个歉……现在看到你过得开心,我也就……安心了。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蔺桢桃半是笑半是生气地嗔了一句:“你啊。等到了我宝宝的满月酒,你可别再不能来了啊。”
“……那肯定不会。”
……
何式微点燃了今天的第十支烟。
他想,也许在自己的面前,的确是没有套子的。他被逼婚了这么多年,早该对这件事习惯了才对,没可能现在才屈服。
然而当何展砚又一次语气强硬地提出条件时,何式微头一次出现了“那就随便你吧”——这种近似于放弃的想法。
要是和人结婚生子是必须提交的作业,那么他会努力提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成绩。
……就算做这些事情的动力,和“爱”无关也一样。
毕竟他兜兜转转才找到的,让他想要去爱的对象,并不想从他这里获得幸福。
在他和蔺桢桃分手之后,他曾经迷惑于自己想要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出色的样貌和身材不够吗?优秀的家境不够吗?圆滑的处事手腕和令人心生好感的性格,有什么不足吗?
然而想到要和蔺桢桃一直生活下去,就会从心底感到一阵奇怪的恐惧。因为这种恐惧而对自己心生厌恶的何式微,在遇到了骆林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简直就像是——太好了,原来并不是自己的问题。我也是会有想要与之一直在一起的对象的。
——想要为他铺平前进的道路。想要把他的好展现给这个世界看。想要他在自己的面前一直地走下去,但是也希望他回头来看着微笑的自己。想小心翼翼地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却又无法不放手让他按自己的意愿奔跑和跌倒。想带着他去看这个大而精彩的世界,却也无法停止期待,希望他能在最后的最后,回到自己的身边。
只是这样的感情,凭什么就认定对方会回应呢。
何式微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会因为无谓的多愁善感而给很久之前的恋人打电话,自己也算退化了吧。
……
“老大要结婚?没可能吧,他不是独身主义者吗?”
“但是上次有人听到他在讲电话,好像婚礼的日子都定下来了……”
——女孩子多的地方,八卦必定传得快且广。何式微原先逃婚的黑历史已经算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就算是之后的行事再可靠,也已经被姑娘们打上了“爱玩”的标签。这回他要结婚的消息一出,可算是爆炸级的新闻。
骆林对于这种小道消息向来极其迟钝,只不过身边围着他转悠的小姑娘太多,终于还是被问到:“你有没有收到老大婚礼的请柬哦?”
完全不明就里的骆林一脸困惑:“你是指谁?”
小姑娘们用胳膊肘顶他,一脸鸡贼的笑:“矮油又装傻,是不是老大让你帮他保密啊?”
另一个姑娘转而用手指戳他的肋下:“等等,会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哈哈哈哈……”
骆林无奈地抬起手,轻轻地挡下这些攻击。等想明白了她们是在指什么,他不自觉的笑了笑:“……我没听他提起过。这么大的事,不太可能吧。”
……
的确是不可能的吧。
骆林想,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他怎么能半点都没听说呢。
他没有听何式微谈起过恋爱的事情。所谓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样子,他也一次都没有见过。
何式微一直都太忙了。骆林的印象里,何式微一直都是在工作,工作,工作,绝大多数的应酬也都是和圈子里的人一起。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何式微似乎更喜欢一个人睡得昏天黑地,也并没有见他和什么人交往过。
所以骆林觉得,在何式微的日程里,是排不下别的什么东西的——毕竟他们一起生活过。
仔细想了想,骆林觉得自己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错误。只不过他和何式微也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面过,不如趁今天一起去吃个饭。对方人就在楼上的办公室,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总觉得过于疏离,还是当面邀约来得自然。
说起来,吃什么好呢?何式微的口味挑得很,本帮菜嫌甜,粤菜又嫌淡。吃火锅嫌弃不干净,吃西餐会觉得不地道……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做一顿倒也不是不行……
骆林边盘算着今天晚上的菜色边往何式微的办公室走。然而他远远地便发现,何式微办公室那扇玻璃门是关着的。房间里传出模糊的谈话声,像是从盖了盖子的盒子里透出来,听不清楚。
骆林下意识地站住了。偷听人谈话总是不好,自己还是等下再来看看好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一只手推开了那扇玻璃门。是何式微撑着门,侧过身对房间内的人沉声说:
“……以后你别来公司找我了,行吗。”
这句话说完的当下,从房间内走出了一个格外娇小的,穿着长裙的女孩子。女孩子慢吞吞地挪到了走廊的正中,抬起头似乎回了些什么话。她的声音实在太轻,不如何式微那吐字分明的男声让人听得明白。骆林远远看过去,何式微似乎是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对女孩无奈地笑道:
“我是在和你好好说话啊。别这样,好吗?”
女孩把头低下去,双手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在下一秒钟,她向前一步,猛然抱住了何式微的腰。
她应该是用了大力气,才把高大的何式微猛然抵向了玻璃门的门板上。何式微靠在门上,有那么两秒钟没有任何动作。
然后骆林看着他抬起手,慢慢的把手指放在女孩的脑后,将人抱在了自己的胸口。
何式微该是低下头看了看女孩,又放轻了声音说了些什么。女孩在他的胸口摇了摇头,像是在撒娇。
而何式微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女孩将他抱着,右手很轻地放在女孩的发顶,一下一下,轻柔地安抚着。
他的这个动作,在看到骆林的瞬间顿了一下。
……
骆林站在何式微的对面,是阳光照不太进的走廊深处。他自何式微开门时就一直站在那里,原本要打招呼的动作,却在看清了场景之后定在原地。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紧闭着的嘴唇在何式微看向他时,微微地张开了些缝隙。
何式微的手僵在女孩的耳边,眼睛睁大了,有一瞬间分明是想和那女孩带开距离,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然而他的背后就是玻璃门,撞上去是“嗡”的闷响。
这轻微的响动大概是让何式微清醒过来。他垂下眼看看自己还埋在自己胸口的女孩的脑袋,慢慢地将右手放回女孩的后颈。
然后他举起左手,对着骆林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
骆林看着何式微的示意,下意识地也把自己的手举起来些许。回应的动作要先于思考,温和的微笑已经挂在了嘴角。
……他原本只是感到尴尬而已。这种单纯的感情却在何式微将手放回到女孩的脑后时,变成了一种突然的痛觉。
他没有移开双眼,所以看清了何式微短暂地慌乱,后退,然后冷静下来再看向他的全过程。
对方眼睛里不闪不避的坦然,忽然让骆林很想逃走。他脸上的微笑原先保持在一个静止的角度,正在非常缓慢地褪下去。
所以他往后退了两步——这两步退得实在是太快了,几乎像是在逃走——意识到这一点的骆林在转身离开时刻意放缓了脚步,却还是担心着自己是不是露出了破绽。
……然而是关于什么的破绽?
骆林低头站在Nightfall所在大厦的门口。阳光从他的头顶心上照下来,晒得人的皮肤发疼。
……
何式微还站在原处。他怀里的女孩在小声地耸动着肩膀,那眼泪的热意几乎要从胸口漫溢过来。
“别哭了……”
他喃喃道。
放在女孩肩上的手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冷,连带着让指节也变得僵硬。
他还想着骆林对着他微笑的那张脸。一张毫无芥蒂,温和又真诚的笑脸。
他闭上眼睛,让这预料之内的痛感钉进全身。
---------以下为补字需要的重复内容,字数和原章节相比没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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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么个大家都欢欣鼓舞的场景里,有一个人却显得没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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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生气,就好像陈述一个事实,平直地一句话扔出来,看都没看那新经济人一眼。
会议室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了。
……换在别的公司,大老板这么说话实在太过正常。然而何式微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就算偶尔摆摆老板的架子,却从来都和“冷漠”或者“尖锐”搭不上边。就连他教训人的时候,都有种语重心长的老派感觉,不会让人觉得心里难受。
这么一个何式微,偏偏在例会上爆了个冷,吓了众人一跳。然而这还不算完,经济新人还怔怔站着的当头,何式微把手上剩下的会议流程看了一遍,然后把文件放在桌上,直接起身走人了。
大老板身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全公司上下没什么人能猜得出来。毕竟nightfall的发展和预想一样好,而工作上如若没有问题,剩下的东西就不是他们能追问的了。
于是这低气压依旧是慢慢地继续了下去。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当事人正在打电话。
落地窗前的何式微稍微低了头,看着脚下阳光正好又车流熙攘的街道。手机听筒那头的女声听起来有点埋怨的意思:“上次你不是说好了要来我婚礼?我连座位都摆好了,结果你就是没出现。”
回话前何式微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努力地带上了点笑意:“我那儿出了什么事,你不也知道?就算人没到,红包也没给你忘了吧。”语气里的轻松感很让人信服。
电话那头的女声“啧”了一声,没好气地接下去说:“我不跟你贫嘴。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何式微一时没说话。他舔了舔嘴唇——窗外的车流停滞了,车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眼睛发疼。
“……我可能要结婚了。”
蔺桢桃没有即时地表示惊讶或者开口道喜。相反,她只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慢慢道:“什么时候?”
“最晚,明年年中吧。”
蔺桢桃在电话那头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所以呢?你想让我说什么?要是想让我说恭喜,你不至于用这种半死不活的语气说话吧。”
何式微怔了怔,想了半天没想出回应的句子,只能“哈哈”地笑了一声。
“……那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个人呢?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是吹了?”
“什么上次啊。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何式微说到这里不再继续,是听到了电话那头蔺桢桃像忍耐烦躁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何式微。我是年底就要当妈的人了,所以不理解你现在究竟是想干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能不能接受让一个女人怀孕生孩子,然后好声好气地跟她过一辈子这种事。如果不能,你就当是做件好事,放人家走吧。不是你一个人会成为逼婚的牺牲品,你不用把自己塑造成唯一的一个受害者。”
何式微低头看看脚边,半晌说了一句“抱歉”。
“就算是我多嘴吧。你这么大的人了,不是会被人束手束脚的中学生了,何必自己走进套子里去呢。”
何式微想了一会儿,笑得有些苦涩:“……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了一句:“……说起来,当初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但是没好意思跟你认真地道个歉……现在看到你过得开心,我也就……安心了。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蔺桢桃半是笑半是生气地嗔了一句:“你啊。等到了我宝宝的满月酒,你可别再不能来了啊。”
“……那肯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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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式微点燃了今天的第十支烟。
他想,也许在自己的面前,的确是没有套子的。他被逼婚了这么多年,早该对这件事习惯了才对,没可能现在才屈服。
然而当何展砚又一次语气强硬地提出条件时,何式微头一次出现了“那就(补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