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番外二 山中不知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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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最近很纠结。
上山一年，和梅青成亲也快半年了。
看着蓝放和季疏桐小俩口抱着刚满两个月的小宝宝，他心中无比羡慕。
那个小宝宝是个小公子，他抱过，沉沉的，软软的，粉粉嫩嫩的，一双同蓝放一样又大又亮的眼睛，小嘴不时嘟起来，还偶尔冒着泡泡，真是可爱极了。
梅青也爱抱自己的小外甥，而且一抱就老爱在宝宝脸上手上乱咬。真的是咬，她先是在宝宝左右脸颊上用力而又响亮地亲上几下，然后瞅个旁人都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在宝宝的脸上咬一口，又拉出宝宝胖嘟嘟藕节一般的小手极快地咬上一口，然后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抱着宝宝晃来晃去。
一次半次倒也罢了，咬的次数多了，南宫玉和蓝放等人偶尔也看见了，但心知梅青不过孩子心性，既然她没将宝宝咬疼咬哭也就装作没看见由得她去。
只是南宫玉每每见了梅青这般孩子气的举动之后，莞尔一笑之余，总免不了要心中嘀咕：青儿这个样子，如何做得母亲？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担当起母亲这么大的责任？
他总想着要不再缓缓吧，过得一年两年再考虑孩子的问题。可是，那一日父亲和母亲的话犹在耳边，两人特地从南方赶到凤岭参加了他和梅青的婚事，离去前就将他拉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
许绿君说：“玉郎啊，既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以后爹娘不在身边，要懂得照顾自己。青儿这丫头整日打打闹闹古古怪怪的，也不像名珠那样会照顾人，这山上又没半个下人，全要靠你们自己……唉！怕是以后还得你来照顾她呢！不过既是你自己的选择，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只记得，要是在这里住得不舒服了就回咱南方去，知道不？”
南宫书轻轻一笑道：“看你说哪儿去了？说得咱玉郎来这里受苦似的！你放心，玉郎素来不需要人服侍，青儿也是从小吃过苦头的，怎么就不懂得照顾人了？她不过才二十出头，还孩子气得很，只要生了孩子当了母亲就不一样了。玉郎，你成亲晚，别家的公子哥儿到你这年纪孩子都六七岁了，眼下你们这婚事也办了，以后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生个孩子。我和你娘都等着抱孙子呢！”
许绿君嗔了南宫书一眼，“什么生个孩子？是生上几个才对！玉郎，咱家就你一个孩子，从小没个玩伴可孤单了，娘可跟你说了，你们至少也得给咱南宫家生三个孙子！”
南宫书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我这可不老糊涂了！最好生上一窝才对！”
一窝？呃……当是生小猪崽子么？还一窝！
想起父母的话，南宫玉又是一阵头疼。就梅青这孩子样儿，生一个都怕她照顾不过来，还指望她能生个一窝？！
这天夜里，月色明媚，星光璀璨。
南宫玉躺在床上，两眼盯着雪白的帐顶，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同梅青开这个口。
梅青就躺在他的臂弯里，不时睁眼偷觑南宫玉一眼，然后又赶紧闭上。
公子今天有点怪！
到底怪在哪里？
她想了又想，脑海里忽然蹦出白天的一幕来：那时她刚刚自以为诡计得逞地在宝宝的小脸蛋上咬了一口，一回头猛发现南宫玉正看着自己，她很是吓了一跳，还好南宫玉很快掉转了头，她疑心自己似乎在南宫玉唇边发现了一丝笑意。
不会是这件事罢？公子生气了？其实他不是在笑？他……这会儿是要骂我不好了？呃……自己偷偷地咬宝宝好像也不对？可是……我又没咬疼他！
忽地南宫玉身子一动，梅青吓了一跳：来了来了！又要开始唠叨了！
她紧紧闭着眼，心里一个劲地说：我睡了睡了睡着了！别吵我别来吵我！
南宫玉低下头来，看见的便是梅青微微颤动的长长的睫毛。他心里暗笑，心知肚明这丫头肯定是以为自己日间做了什么“坏事”被自己抓到把柄了。
但转瞬间他的笑容就又僵住了。
他暗中深吸了一口气，思虑再三还是开口了：
“青儿……”
“呼……呼……”回答他的是梅青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我知道你没睡着。”
“……嗯……困死了……”怀中人动了动手脚，想要转过身去。
他手中略一使劲又将她扳了回来，凑近她的脸庞低声道：“青儿，你别睡，我和你商量件事。”
梅青心中咯噔一下：商量件事？公子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客气了？还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事？很重要的大事么？
一想到会是什么大事，她心中一急，也顾不上装睡了，两眼瞬间睁得比灯火还亮，“商量什么事情？出什么大事了么？”
南宫玉看着面前亮闪闪的眼睛，不由语塞：大事？生孩子算是大事么？
梅青见他不语，更是着急，几乎就要从床上爬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
南宫玉支支吾吾起来，所有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又被打垮了，“呃……我娘说……”
梅青的眼睛睁得更大：“你娘……啊不对，是……娘，她怎么了？生病了？”
南宫玉豁出去了，一口气把话倒了个尽：“我娘说咱们得生个儿子了！我爹说别人家的公子哥儿老早就成亲生子了，要换作别人，孩子早就满地跑着叫‘爹爹’了！他们下山的时候说，让咱们赶紧生个孙子给他们抱！”
梅青呆呆地看着南宫玉一脸慷慨赴义的面容，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看半天，梅青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老爷他们想抱孙子了！这个简单啊！生孩子谁不会？你早说嘛！害我白担半天的心！哼！”
南宫玉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他紧盯着梅青的眼睛，再次确定一遍：“青儿，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梅青本已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心情放松了下来，便仰面躺了下去，横了南宫玉一眼，扁了扁嘴道：“不就是生孩子么？这有何难？公子你放心好了！我梅青生的儿子肯定是这世上最聪明最漂亮最厉害的！我明天就给你生一个！呃不，生孩子好像要怀胎多久来着？十个月吧？对，就是十个月！公子你等着，十个月以后咱俩的宝宝就有了！”
南宫玉怔怔地看着梅青在那吹牛一般地胡扯，半晌忽问道：“青儿，你懂得怎么照顾宝宝吗？”
梅青一呆，很快地把嫂子照顾侄子的场景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好一会儿才说道：“会啊！怎么不会？不就是喂他吃奶给他擦屁股换衣服吗？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难得到我梅青？公子你放一百个心！绝对没问题！”
其实她想到的却不止这些。她脑海中浮现出小侄子那白白胖胖的小手和光滑红润的小脸蛋来了。她想，咬小侄子嘛，天天担心被别人抓着，这回要是有了自己的宝宝，怎么咬都不用担心了！啊不对，有公子盯着呢！可是，公子也有睡觉的时候啊！等他休息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偷偷地咬宝宝了！哈哈哈！她在心里偷偷地笑开了。
她光顾着开心，自然没发现自家相公惊疑莫定的样子。
南宫玉看着梅青，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笑容好像看到了一块鲜嫩的美味就要流出口水的样子。
梅青说让他放一百个心，可他不放心，很不放心，特别不放心！
一年后，老大南宫流风呱呱坠地。
这个宝宝，鼻子眼儿长得特像南宫玉，便连性子也像极了南宫玉，整日里乖乖地躺在摇篮里，有人抱他他就笑，没人抱他他便自己乖乖地躺着玩自己的小姆指和小脚趾头。
梅青怀孕前三个月，整日整日吃不下东西，第四个月开始吃得下东西，却是吃了就吐，吐了再吃，六七个月以后也不知为何，浑身疼痛难忍几乎走不了路。
为了生这个宝宝，她可算是吃尽了苦头。
每逢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恶狠狠地想同南宫玉吵架，谁知南宫玉担心她气坏了身子伤了肚子里的宝宝，因此次次忍让，从来不肯和她吵，她师出无名，更是郁卒，到得宝宝生下来之后，便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生了。
南宫玉却不敢忘了父母的叮嘱：一个太孤单了，须得多生几个才好。眼下梅青刚刚吃尽了苦头，这个关头提起生第二个宝宝简直就是找死。
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等啊等，等啊等，老大满一周岁了，能跑会跳了，会说会笑了，会叫爹娘抱抱了，山上人人都夸这个小流风真是又聪明又可爱又讨人疼，又说都是梅青的功劳，梅青又是得意又是开心，成天把儿子打扮得干干净净带着儿子四处晃悠。
南宫玉觑准了时机，一天夜里儿子睡着以后，他便同梅青提起了再生一个的事。
梅青自然不愿意，小嘴登时就嘟了起来。
就算是当了母亲，她也还是孩子气未脱。她疼爱儿子，照顾儿子，给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东西，怕他在家里无聊便整日带他四处转悠，但一想起要再生一个，再经历一番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她却是心头发怵，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
南宫玉说尽好话，梅青就是不肯松口。
最后南宫玉说道：“青儿，你看你二哥二嫂不也是生了两个吗？老大和老二多亲啊！平日里都是他们兄弟俩一起玩，哪像风儿，成天孤单单的一个人也没什么兄弟姐妹陪他玩。他现在还小，还愿意爹娘陪着玩，等将来再大点儿就不愿意了，到时候他肯定想同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伙伴玩，看人家舅舅家有俩兄弟，咱们家却只有他一个人，只怕要伤心呢！”
梅青的决心动摇了。
她小时候也总是自己一个人没人陪她玩，虽然平日里有娘相伴，还有二叔带她挖草药，可是更多时候她却是独自一人蹲在院子里指挥小毒虫玩儿。她其实也很想有小伙伴一起玩的，只可惜没人愿意陪她玩。
看看儿子纯净的睡颜，她心中一片柔软。
怎么能让儿子步自己的后尘呢？
梅青不想让儿子感觉到孤单。为了儿子，再多的苦她也愿意吃。
所以，到得后来，再生一个的决定便这么轻轻松松地通过了。
又一年。
老二南宫流云也出世了。
这回生的是个丫头，长得像梅青多一些，性子却仍然是像极了南宫玉。很乖，很斯文，因为是个丫头，比起老大流风更要安静一些。
她有一双和梅青一样又大又亮的眼睛，只消那么静静地看人一眼，那人便忍不住想要去抱抱她亲亲她，舍不得将她独自放下。
小流风这回算是有伴了。只可惜两人都太静了，常常是一人抱着一个小玩具独自占据一个角落独个儿玩。
这下子梅青自己坐不住了。
怎么生了两个这么安静的宝宝？怎么一个都不像自己？她还等着宝宝长大一些和自己玩呢！这下可好了！两个乖宝宝一声不吭的，半天说不上几句话，她可闷也闷死了！
不行！一定得再生一个！这回生的这一个一定得像自己才行！可坚决不能再生出和南宫玉一样的木头来了！
她暗暗下了决心，把主意同南宫玉一说，南宫玉自然是喜出望外：今天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青儿居然自己说要再生一个了？
于是，流风四岁，流云三岁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小弟弟，南宫流星。
这个南宫流星，长得七分像南宫玉，三分像梅青，像的那三分是哪儿？便是那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只不过，流云的眼睛也像梅青，但她的眼神是乖乖的无辜的纯真的，这老三的眼神……可像极了梅青。
亮闪闪的，时而纯真无辜的，时而狡黠刁钻的，叫人一看便知道他便是梅青的儿子。
而他的性子，也确如梅青所希望的，大半随了梅青。
说是随了梅青，也不全对。
他是个小男娃，比起丫头来说可好动许多。
十个月大的时候刚学会走路，就满地跌跌撞撞地乱跑，小小的额头上撞包无数还不许人扶；
满周岁的时候，屡次偷偷地想要爬上院子里的那棵大树，说是想要看看上面的小鸟如何做窝，那棵大树足有一人多粗，小流星小胳膊小腿的，结果自不必说，屡战屡败，可小家伙却秉承了母亲好战的性子，屡败屡战；
两周岁的时候，天天屁颠屁颠地跟在大哥的身后去找舅舅家的两个小哥哥玩，可三个小哥哥都嫌他太小不肯跟他玩。
小流星是谁呀？最最像梅青的儿子啊！你们说不带我玩儿就不带我玩儿了？哼！我有的是办法叫你们甩不掉我！
他的办法很简单。第一，装可怜状，两只大眼睛里闪着泪花瘪着嘴盯着三个哥哥一声不吭；第二，作无赖状，小脸笑得花骨朵似的粘着哥哥就是不撒手；最最“阴险”也最最有用的一招便是——往地上一坐小嘴一咧张口便是嚎啕大哭，不用嚎得三两声自然便有大人赶来替他“主持公道”。
好吧，三个小哥哥在小流星手底下的结局是——完败。
至于姐姐么？算了吧，那个像木头一样乖乖地坐着读书的小丫头，小流星是懒得去理她的。
三岁起，小流星不跟在小哥哥屁股后面转了。因为他发现了更好玩的事。
他发现娘有一间特别的小屋子，屋子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瓶瓶罐罐里偶尔会装着一两只奇形怪状的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每次娘一进去就能待上大半天。
他开始缠着梅青，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她到小屋子里去。
梅青老早就想把这一身毒术教给孩子，只可惜南宫玉不许她这么做。她只得郁郁不乐地独自在小屋子里忙活，哪想得到这个老三居然自己起了好奇心非要跟她学呢？她又担心自己答应了儿子会被南宫玉责骂，便极力撺掇儿子去缠着父亲吵着闹着要和她学毒术。
母子俩嘀嘀咕咕商量片刻，小流星便撒开小脚丫跑到父亲那里去了。
南宫玉一听，儿子居然要学那下三滥的本事，他自然不愿意。可小流星这时候磨人的本事已是更上一层楼，父亲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反正他就是要学。一哭二闹三上吊，哭闹是常事，上吊嘛他不会，可他从此就是板着一张小脸不理父亲，无论父亲如何逗他，他都臭着小脸不理不睬。
梅青更在一旁扇风点火：“谁说我这是不入流的本事了？想当初，要不是靠着我这不入流的本事，你能救得出名天和小童么？你救得了李大哥么？还有……你爹身上的毒是谁给解的？也不知道我这不入流的本事救了多少人呢！”
南宫玉天天被这俩母子吵得不行，最后不得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不过他也有个条件：将来学成之后，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拿这本事对付他人。
梅青和小流星对视一眼，喜不自胜，眼珠子双双一转，俩人心中都是一般想法：将来怎么样是将来的事了，到时候万一一不小心使出来了或者一个错手撒了把毒粉，那可绝对不是故意的！
这一日，南宫玉自蓝放家中回来，只见到老大流风和老二流云在院子里乖乖地读书，不见那俩聒噪的母子。
他想那俩母子大概又上那小毒屋去了罢，当即举步要去看看。
冷不防老二流云唤道：“爹！”
南宫玉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女儿，“云儿，怎么了？”
流云看看流风，再抬头看看父亲，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我……娘……”
流风飞快地看了父亲一眼，冲流云摆摆手道：“云儿别说！你要说了娘会骂你的！”
南宫玉心中一跳：这俩捣蛋鬼又干什么坏事去了么？
他走到女儿身边，蹲下身来将她抱了起来，微微一笑道：“云儿说说看，你娘怎么了？”
流云犹豫地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始终下不定主意说还是不说。
南宫玉朝流风看过去，只见流风正朝妹妹挤眉弄眼使眼色呢！他瞪了流风一眼，轻轻拍了拍流云的后背，鼓励道：“云儿别怕！有爹在，你大胆说出来，爹给你做主！”
流云拧着眉头看着父亲鼓励的笑容，终于小声地说出来了：“娘和流星到后山去了……”
“他们干什么去了？”南宫玉隐约觉得这俩母子没什么好事。
“娘说……娘说要带流星去后山挖蛇蛋吃……娘让我和大哥一起去，我怕蛇不敢去……娘就让大哥留下来陪我了。”
小流云边说边胆战心惊地往门外看，唯恐母亲突然从天而降发现了她可耻的告密行为。
南宫玉剑眉一皱：这俩人果真是闲得发慌了么？挖蛇蛋？前些天是上树掏鸟蛋，今天又进山挖蛇蛋去了！这俩母子能不能正常些能不能安静些！
耳边又听得女儿怯怯地说着：“……爹，我不吃蛇蛋行不行……娘说她把蛇蛋煮了大家一起吃，还说……不许我告诉爹，娘说……只准说那是鸡蛋……”
南宫玉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小蛇顶开蛇蛋探出尖尖的小脑袋的情景，他的胃不由自主地一阵抽搐。
蛇蛋？鸡蛋？青儿这也太能闹了！
他一声不吭抱着女儿就往后山走，流风见父亲走了，忙撒开小腿跟了上去。
不多会儿功夫一大两小便赶到了后山，远远地便听得梅青的声音在喊：
“流星！快！娘找到蛇蛋了！你不要再瞎逛了！赶紧到外面瞧瞧你爹有没有到这里来！快到外面看看去啊！娘马上就把这些蛇蛋装起来！”
不一会儿，山谷边上就出现了流星那小小的身影。
若不是事先知道那是流星，南宫玉还真认不出那是自家的小儿子来。
看看他，头上长草，身上沾土，浑身上下没有几处是干净的地方，整一个小乞丐的模样。
南宫玉大步赶了过去。
便听得流星惊叫道：“娘！娘！快出来！我爹来了！”
南宫玉又是好气又好笑，这母子俩还结成同盟了！敢情是专门对付他这个“大恶人”的？
到了流星跟前，看清了他那一张小脸，除了那眼睛是清澈透亮的，其他地方简直就没一处是干净的了！
流云从南宫玉身上爬下来，上前碰了碰流星，又嫌恶地缩回手来，“呀！流星你真脏！”
流星“哼”了一声，冲到姐姐身边，伸手就在她白净的衣裙上留下了好几个脏手印。
流云虽乖可也是有脾气的，弟弟这么蛮不讲理，转眼就把她心爱的裙子给弄脏了，她气得瞪圆了眼睛，指着流星叫道：“流星你这坏蛋！等着吧！一会儿娘来了我叫娘修理你！看你还敢弄脏我衣服！”
流星不屑地看着流云，一抬头又是“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等就等！娘来了还不知道要修理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告密的？肯定是你跟爹说的！你这个胆——小——鬼！”
两人正吵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人小孩都住了嘴往后望去，可不是梅青么？
梅青虽是大人，可也比流星干净不了多少，也不知是钻哪个旮旯里去了，头发大半被挂了出来披散在肩上，见大人小孩都盯着她的头发看，她呆了呆，急急忙忙伸手将头发解开了散下来，又飞快地拨弄了几下把头发捋顺了，这才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凑到南宫玉身边说道：
“公子……你怎么来啦？呵呵呵……我没干什么，真的，你问问流星！我们娘俩就是来这里转转！我带流星来这里看看小时候我娘带我摘草药的地方！真的！”
她举起两手在南宫玉眼前晃了晃，又道：“你看，我什么东西也没拿！”
南宫玉默不作声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身上没藏着什么孵着小蛇的蛇蛋，这才放下心来，淡淡扫了梅青一眼，点了点头道：“好吧！看够了吧？该回去了罢？”
梅青使劲点头称是。
南宫玉低下头来看了看小泥人流星，略一皱眉，终是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父子几人慢慢往回走，梅青僵在原地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她的蛇蛋还藏在那里呢！
流风回头叫道：“娘！你怎么还不走？”
梅青忙迈步追上前去，狠狠瞪了流风一眼，小声嘀咕道：“就你多事！我能不知道要走！”
一抬头见南宫玉正回头看着她，嘴上忙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嗯嗯，马上回家做饭啦！哎，公子你看，这夕阳多美啊！”
大人小孩都抬头顺着梅青手指的方向看。
远远的，山头挂着一轮红日，淡淡的光晕覆盖在山头上，整个凤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橙红的薄纱。
真美啊！
一家子人都静默了下来。
忽听流星叫了起来：“呀！你们看！咱们身上也变成红色的呢！看，姐姐的白裙子变成红裙子了！”
果真，夕阳的光芒照射在众人身上，人人身上脸上都带上了一身暖洋洋的光晕。
三个小娃娃叽叽喳喳喊起来：
“树也是红的！”
“房顶也是红的！”
……
声音渐去渐远，身影越来越小，只有那夕阳淡淡的余辉仍静静地铺散在山头，似乎亘古不变。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番外二 山中不知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