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知今夕何夕

60、第 60 章

　　府中大事已办，了无牵挂，婚宴结束后没几天，李殊踏上下北十九省的路途，一大家子恋恋不舍送出门，其中清婉感情最特殊，从小跟王妃在一起，从没离开过。

　　在这之前，一心想要跟着去，李殊不让，舒佟也说不可以，北城的生意打点还需要她，离开她舒佟心里也少了一些底气，于是清婉逃离计划未遂。

　　出门在即，李殊也特意拉着清婉的手嘱托：“年纪小小，别乱想，解决不了就找你大哥大嫂，他们都是疼你的，尤其你舒佟哥，什么也别怕，就只管跟他做生意，其他不用管。”

　　李殊不管事，但府上任何风吹草动比谁都要知晓的早，二姨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清岚妄想拖出清婉，姨娘小姐不是没有嚼舌根的，只是懒得去管了，到时看舒佟要不要管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兜兜转转那么多年，饶是最开始有多么不喜，到底养了十六年，不可谓没有感情，这趟离开担心的就是清婉了。

　　“额娘……”清婉咬着嘴唇不肯放，李殊心软地拍了拍她的脸颊：“额娘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答应我除了你舒佟哥让你做的事，其余的都不管，我才能放心呐。”

　　气势威严的恭王府朱红大门前，熙熙攘攘站了几百人，一队是萧灏舒佟为首，一队以李殊为首，浩浩荡荡的，舒佟敛眉道：“清婉，听话。”

　　几点出发，走几个小时，几点到驿站，都是经过精密计划的，既然铁心铁意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舒佟希望于王妃一路顺风、平安归来，分别时也不好闹得太悲伤，王妃是去做宏伟好事的。

　　清婉最后期期艾艾的答应，李殊也算放心，这个孩子她知道，既然答应了就能做到，便笑着上马离去，萧灏也对泽凡点头，让他跟上。

　　王妃离开北城后，五姨娘和清羽也铩羽而归，去了得国，四姨娘和清冉倒是不想走，舒佟对他们没好印象，便跟清岚聊报社事情的时候暗示两句赶人的意思，清明前也走了。

　　忙忙碌碌竟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学校那边虽没有课要上，但毕业论文、毕业设计都需要花时间和精力，遑论舒佟本来手上来有那么多产业要管理，所幸他已习惯这种充实的生活。

　　冯广生婚礼在八月底，舒佟婚礼结束后，毛头小子天天追着舒佟问婚宴准备这啊哪啊的，大有依照他婚礼上来办，风光又贵气，可家底终究不如恭王府，礼服、鞋子、配饰，连毛毯都由国外定制回来，费时费力费钱，而且冯府主要沿袭旧朝婚宴流程，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而不是学洋人的婚纱、西装，在舒佟承诺婚礼当天送他一整天头条新闻后，遂停止追问。

　　“萧灏最近忙些什么？”

　　难得一日无事，躲进书房，翻着萧灏留下的资料，其中日本的最吸引他眼球，无非是日本和德国风头正盛，便随口问了生一旁的周诚，阿水白天白上课晚上卫平点名要他出现实验室，分身乏术，劈开两半不够用，舒佟懒得折腾他，近来都是周诚在身边。

　　每晚不知疲倦谈天说地，胡言乱语，舒佟当然清楚萧灏最近做些什么，只是无聊说两句话打发时间，也测一测忠诚度而已。

　　周诚眼睛不眨一下，说：“器械厂最近出了一批新电报机，拦截到英国电报，是在突破，日本、德国那边也监视中，最近去的实验室多。”

　　人才人才，四海招纳那么多人才，其实萧灏才是真正的人才，去得了打仗，回来做得了生意，器械、试验也能做，甚至农业也颇有了解，简直活脱脱《水经注》《天工开物》《草本纲目》结合体，就没有他不会的，卫平那个古怪的科学家就是为他而回国的，其原因舒佟至今未明。

　　说的不全，德国舰号、英国南下侵占南门都没说，舒佟合上资料，撩起眼睛瞧周诚一眼，露出的无辜一对小虎牙，却是光明正大挑拨离间：“在我身边半年，已经不受萧灏倚重了，可惜么？”

　　周成不偏不倚：“二爷和爷都是一家。”

　　舒佟嗤笑一声，“算了，不为难你。那么我们去一趟军队吧，反正闲来无事，找兆砾玩一玩。”

　　“二爷，你又忘了，兆砾跟王妃下省了。”

　　“不重要，”舒佟挥挥手，不甚在意，他别有目的，坦荡道：“笨！你二爷我主要想去军队呐。”

　　军营士气如虹，呐喊声无处不在，激奋人心，恨不得生出当场手刃敌人的心，这样的场景舒佟见了一个月，倒不是完全没感觉，只是淡定了许多。

　　“萧灏～你的小宝贝来啦～～”

　　一双白皙秀手拧开门，脑袋探进去，兴高采烈黏腻喊一声，结果望里一看七八个军装的背影，只听萧灏低沉的声音，不见其人影，舒佟定住不动，嘴巴张着却不知说什么，双颊绯红，不知所措。

　　太尴尬。

　　想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萧灏说话声音就此停住，紧接着椅子发出一声嘎吱，萧灏从办公桌绕出来，舒佟默不作声地想要关上门，却被他眼尖阻止了：“别关。”

　　“我的小宝贝害羞了。”

　　萧灏走到面前说，在安静的落针可闻里这话显然听的一清二楚，不容错过，舒佟脸上红晕更甚，不像萧灏这么不要脸，身后还有他还是会觉得羞耻和害羞，但又想起婚宴时他就是这样，旁若无人喊他宝宝宝贝，搞得他一整天红脸示人，羞耻的想捂住他的嘴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对比，好了一些，毕竟婚宴几百人，现下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好了，都走了。”

　　将人清干，萧灏张开双手，是一个让人冲进去环住腰的姿势，舒佟也这么做了，脑袋埋进他暖乎的颈窝，嘴里咕哝:“你有七天没陪我看电影，十二天没陪我听戏，十五天没陪我……”

　　萧灏一愣，随即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容，真没想到有一天来军营为的是怂恿他翘班，陪他去玩。

　　这小孩。

　　真的是。

　　打断他掰手指，直问:“今天想做什么？”

　　“喝茶，听评书。”

　　萧灏坐地起价:“亲我。”

　　舒佟依言亲了一下脸颊，而后反应过来，“哎！现在要你陪我做点什么都要交换了吗？！果然！男人婚前婚后一个样，婚前百依百顺，婚后爱答不理！”

　　萧灏掐他嘟起的脸颊，“嗯?什么时候爱答不理了？那不去茶楼了……”

　　“哎呀！”舒佟拍打他的肩:“那你晚上就书房吧你就。”

　　舒佟不要他这样高调，让他换下军装，穿着与他白色长衫相配的褐色长衫，英姿玉立，彪悍的肌肉隐藏在布料之下。

　　舒佟不爱以萧灏的名义行事，只有被逼到迫不得已才遛一遛，威慑四方，否则一概只是舒姓小公子。

　　城的中西北角落着一家酒肆，牌坊上“得月楼”几个暗红色的大字在春色下张扬，酒旗肆意飘动。

　　店内高朋满座，小二忙忙碌碌，虽说是四月天，穿着粗制的薄衫却还是汗涔涔的，脸上无时不挂着憨厚讨好的笑，羊山胡说书人台上嚷嚷。

　　“色色色，千古一过，君子失德小人常乐，大丈夫也难把美人关过！”

　　舒佟领着萧灏找了个角落，方方正正掉漆红木桌上瓜子花生桂圆红枣一应俱，舒佟没听说书人讲什么，心里想缺盘莲子，冯广生上次说的，婚床上放花生桂圆红枣莲子。花生代表吉祥富贵和多子多孙，桂圆寓意着团圆和早生贵子，红枣象征着爱情的红火和生活的繁荣，同时祝福新人早日生下健康的宝宝，让家族更加兴旺，莲子则是寓意着多子多福和连生贵子。

　　舒佟总结，以上都是求子的，不然放床上做什么？

　　人声鼎沸里，舒佟眼珠子一转，双手托腮，眼神清明真挚一眨不眨望着对面英俊的脸庞:“萧灏你想不想和我多子多福呀～”

　　“胡闹。”萧灏这样扫舒佟的兴，就许他当那么多人的面叫他宝宝宝贝，不许他当众调戏他呗。

　　独裁！

　　专制！

　　舒佟努嘴:“你就说你想不想吧！不想晚上你去书房睡！新婚分房，就问你怕不怕！”

　　“……”

　　“萧大帅冲冠一怒为红颜！发报纸为新婚妻子助威，力挺妻子“善妒”……”

　　无声对视，萧灏眼里皆是探究意味，扫了一眼桌面，聪明如他，怎么会发现不了舒佟挑起话源是因为什么，只是舒佟无暇顾及，耳朵像是听到什么，注意力便往说书先生身上去了。

　　“你想说什么？”萧灏尾音无奈拉长，“你要能生再说，生不了多子多福个屁。”

　　“啧，”舒佟微微蹙起秀眉，“真是结婚了，你就放肆了！”

　　“放肆的是谁？”萧灏目光沉沉，眼里分明说你在颠倒是非，舒佟也不忍他，指着他直骂:“你要是用那么凶的眼神看，你再看！今晚我自己我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