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鲸呆

44、第 44 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格外大，持续的时间也长，整整七天七夜，路面的雪又密又厚。

　　两人换上雪地轮胎也保证不了行驶安全，一天至少打滑四五次。好在一开始就压了车速，加上隔音墙高大牢固，几次都是有惊无险。

　　白天开不了太长的里程，晚上也不能放心安睡。

　　因为仅隔两个小时降下车窗，就会发现外面早形成一层厚厚的冰，前挡风玻璃因为角度问题冰霜凝得更快。

　　取暖炉整夜不敢熄，燃油没有消耗在路上，反而消耗在取暖上，让方小瑜很心疼。

　　白天打滑，晚上耗油，这还只是第一场雪，冬季刚刚开始，后面不知道还有几场雪要下。

　　继续走下去危险太大，他们决定等找到合适的服务区先渡过这个冬天再说。

　　好在老天眷顾，天放晴的第三天，他们寻到一处大型服务区。

　　服务区只有四辆车停歇，房间还有不少空位，他们决定这个冬天就在这里歇脚。

　　一辆是房车，属于一家三口，女儿大学刚毕业，家庭暑假出游时意外来到这儿，有半年了。他们待人都很热忱，心思也简单，是第一家对新人的到来表示欢迎的。

　　一辆是混动SUV，属于母女两人，听说是在去相亲的路上来到这里，已有三年。母亲热情爱说话，女儿则沉稳一些。

　　一辆货车，车主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平时很沉默，看到人只远远避开。除了补充吃食会出门，一般就呆在房间不出来，会特意和别人错“峰”出行。

　　剩下一辆保姆车，据说是一个三线明星和生活助理，可惜一直没有见过面。明星基本不出门，方小瑜偶尔碰到生活助理两次，是让人记不住的普通长相，性格也很腼腆，几乎没听过他说话，对视只抿唇羞涩地笑。

　　休息区只有三间曾被人使用过，空房间很多，这四家进来以后很快安稳脚根，挑了房间住下。除了三楼住了两户，剩下两户不约而同选了不同楼层。

　　房车一家住在一楼，混动SUV一家住二楼、货车师傅和保姆车一组住在三楼。

　　方小瑜他们来了以后，一楼、二楼都表示随便他们挑哪间房住下。当时三楼的人没碰过面，面对一楼二楼邻居的热情，他们选择在一楼挑了两间整洁的房间便安顿下来。

　　住下以后，一楼和二楼年轻的女孩会提着东西窜门聊天。

　　有时候她们是一个个来，有时候两人会撞到一起，聊天就变成茶话会。

　　和她们聊天感觉很轻松，多数时间只需要带上耳朵。同时她们也不过分打扰她的私人时间，一两个小时聊尽兴了就主动告别离开。

　　看到她们，很容易让人想起岳玥。跟她们的互动，也更像是和同事朋友开茶话会，有种短暂回到正常社会的错觉。

　　两人最爱和人聊的是以前牛马生活，说起这个话题多的三天三夜说不完，顺便感叹现在的咸鱼日子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如果物资能刷新就更好了，她们能呆在同一个服务区呆到地老天荒。

　　其次是聊自家家长，不论穿没穿越，为子女的终生大事发愁是统一不变的主题。

　　自从了解到方小瑜和王玏是兄妹后，家长们对一表人才的王玏起了兴趣，没事就找他聊天，让人帮点小忙看对方表现，满脑子抱着“错过这条街就没那个店”的想法给女儿相亲。

　　于是方小瑜知道为什么老看见年长的人敲他房门，偶尔见他好像眼里都带着疲惫，问他他也不说，原来是桃花运，她不厚道地笑了。

　　一家三口那家女儿说：“人长得好看，我是不介意谈一段玩玩打发时间啦，相处得好发展成长期伴侣也行。以前跟爸妈也讨论过，有机会找到新车，不管脱没脱单我都一个人单过，有人做个伴也挺好，他们也更放心。可惜他对我没兴趣，很直接就拒绝掉了，就我爸妈没死心。”然后话题转到途中遇到的几个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身上。

　　带着母亲的那家女儿说：“我运气不咋滴，车也不大，两个人偶尔还要三餐饿一顿，不超过一星期不敢洗头，一路上最怕没油，每天满脑子都在想三餐四季五谷杂粮，现在谈一个万一真动感情了，是分还是不分？难不成还得让我选男人还是选我妈？又或者三个人一起过得跟难民一样？想想都窒息。”

　　方小瑜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分享好心夫妻新手期的指引，小时老师的无私教学，医学生默默做的好事，岳玥的利落身手，遇到黑熊时打劫人选择的变化，以及如何获得新车的办法。

　　明明她讲故事的能力有限，不管多刺激的情景也说得毫无起伏寡淡无味，她们也能脑补出精彩的剧情，并发出惊呼或惊叹，叫她不知不觉聊了很多。

　　她们听完以后，惋惜一路上多数都是有底线的普通人，只偶尔遇到几个屑人很容易打发，动物也只碰到过温驯怕人的，没见过大型猛兽……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凡尔赛了，歉意笑笑又赶紧换了话题，比如许下新的一年能开上带车库房车的愿望。

　　几人也交流了彼此的电子资源，果然各有侧重，方小瑜掏出新手机存下，有了新资源，和大公主一起追剧，很是放松了几天。

　　第二场雪很快来临，服务区也陆陆续续来了新人，休息区的房间渐渐都有了房客，连空地上也停着住着人和车辆。

　　新人们素质参次不齐，有加入茶话会的前银行职员，也有心思活泛的鼠辈。

　　仅方小瑜一人就曾两次喝退围着房车打转的可疑人影，打跑想偷狗杀狗的小贼，之后又和大家一齐赶走了一群仗着自己人多想要封锁服务区搞垄断那套的家伙，其中沉默是金的货车车主出力最大。

　　她也在这次“集体活动”中见到了几乎不露面的三线明星，没想到她看似柔弱，性格却爽利果断不输岳玥，行动力也同样出众，冷不丁从三楼投掷，一下子就把捣乱的领头人之一给砸晕，给大家争取到了反应时间。

　　后面雪越来越大，路越来越不好走，不再有新人出现，服务区再次恢复了平静和谐。

　　温度一天比一天低，有一次夜里骤降十度，方小瑜半夜被冻醒，透过窗帘缝看见几个裹着被子的厚重身影趟着雪去购物中心，她也有样学样，踩着前人开拓出来的路拿了电热毯暖宝宝以及两床厚绒被。

　　好在温度没有无底线的下降，最后停在零下三十度左右。

　　温度虽然不再降，但风却跟着肆虐起来。大家窜门的次数因此骤减，除了添置必需品，多数时间窝在房间，开着暖炉裹着被子享受难得的咸鱼时光。

　　方小瑜躺了两天，等适应了刮骨的寒冷后，继续练起八段锦。

　　一开始只呆在房间里练练，后来觉得空间小了，就和王玏商议着出门在排排整齐的车面前开练，练完扫雪、热热车身。

　　听到动静的人先是在窗户边看了两天，后来也在自己房间里比划，之后慢慢走出房间，加入到户外活动中来。

　　大家练完身子还是热的，鼻子却是红的，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锻炼身体的，加入扫雪清路的，互帮查修汽车的，分享经验的逐渐变多。

　　这个冬季持续了整整两个月，但雪化的速度也很快，短短两天就露出黝黑的地面。

　　方小瑜检查好车辆，补充完物资，和临时邻居们打完招呼，和关系处得不错的几个朋友一一告别，带着王玏再次踏上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