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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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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觉得有所不妥,总之,谢濯和宋流萤到底是当天晚上就分开睡了。
第二天早上,谢濯早早就清醒过来,盯着坑坑洼洼的墙壁发呆。
他在想宋流萤。
谢濯对于感情的事情并不迟钝,但只要宋流萤不说出口,他想,他就可以当作他们永远只是朋友。
谢濯对于爱情没有兴趣,他只需要一位合适的、他自己决定的妻子。
至于那位妻子是谁,性子如何,他们之间的契合度又如何,他全部都不关心。
况且,谢濯忍不住暗想,宋流萤说不定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脑袋发昏之下才会对他这个徒有其表的男人动了心思。
只要时间过去,这份感情也会很快就淡去。
毕竟,除去他之外,大概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那么不要脸地纠缠上宋流萤了。
至此,谢濯轻笑一声,走下床铺。
他想,以后,他会好好对待宋流萤的。
“叩叩叩——”
谢濯来到宋流萤的新房间前面,唤人起床。
然而,半晌不见动静。
回忆一二,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听见过宋流萤起床的声音后,谢濯着急的心情稍微平静,继续抬手敲门。
“叩叩叩——”
“叩叩叩——”
……
不知道第多少声后:
“哐当——”
“你又要干嘛?!”
宋流萤浑身上下充斥满暴躁,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谢濯。
这个房间没有床,他昨晚只好打地铺,偏偏地铺又硬得要死,他睡得极其痛苦。
等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的时候终于适应了一点,他听着外面正在下雨就想着今天不下地了,刚好补个觉。
结果,正要睡着之际谢濯来敲门了,还一敲就不带停的。
真是烦死个人了!烦烦烦!!!
暴躁让他不由自主地紧握门栓,目露凶光,真想一口咬死谢濯!
敏锐读出这个意味的谢濯:“……”
他瑟缩两步。
“流萤……”
他看着身前的宋流萤,衣裳凌乱,眼下还有乌青,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悠然心情突然间荡然无存。
“干嘛?”宋流萤没好气地反问。
他现在对谢濯包容了一些,没有马上冲出去找镰刀。
然而,谢濯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宋流萤。
宋流萤:“……”
谢濯的沉默让他也沉默了。
半晌后,宋流萤疲惫地合上眼睛:“今天不下地了,你自己出去玩吧,我要睡觉了,别管我。”
他现在没有力气和谢濯纠缠,他只想睡觉。
宋流萤的疲惫显而易见,谢濯心里内疚,他知道宋流萤没睡好的原因大抵有他。
但是,他说不出温柔的话。
心情稍整,谢濯换上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如同往日那般轻佻:“贤弟这是孤枕难眠了吗?为兄前来陪你如何?”
宋流萤:“……”
他瞬间没了睡意,立直身子,义正辞严:“不用,不必,不需要。”
谢濯:“……”
很显然,宋流萤的利落拒绝伤害到了谢大少爷有些多余的自尊心。
他正色:“不,你要。”
宋流萤知晓谢濯的无赖,不欲与他争辩,伸手就要关门。
然而,谢濯却比他更快,从门缝里一呲溜就钻了进去:“是我孤枕难眠,需要贤弟陪我。”
宋流萤:“……”
不管宋流萤的反应,谢濯瞬间就钻进被子。
闻着那上面的熟悉味道,他终于心满意足,并探出一双眼睛:“贤弟快来呀,好暖和。”
宋流萤:“……”
他看着那地上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的谢濯,半晌后,没忍住露出了笑意。
被子里,谢濯瞥见宋流萤隐晦的笑容后,心里自得:
看吧,他总有办法将宋流萤逗笑。
中午,雨水继续下着。
宋流萤坐在屋檐下,全神贯注地练着字。
谢濯无所事事,靠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宋流萤。
“你想怎么对付欺负你的人?”
宋流萤悠然答着:“没有人欺负我。”
一般有仇他都当场,或者隔几天就报了,那些人知道他的德性,轻易不会来招惹他。
被欺负得狠的,是西村其他人。
闻言,谢濯偏过头。
他看着下笔越来越有文人气质的宋流萤,一时之间,心里轻快,还有些痒痒。
“你可以用你的笔杆子砸死他们。”
谢濯刚刚话落,宋流萤就忍不住抬头。
他无语:“我只是活得辛苦,不是活得腻了。”
没有为了几个人渣,还把自己送进牢房的道理。
况且:“这笔轻巧,砸不死人的。”
被误解了的谢濯:“……”
他只是想说,宋流萤或许可以走正常的报官程序。
但是,谢濯想起那些皱皱巴巴的纸张,不管内容如何不公平,却也都改变不了它们契约的本质。
即使报官,正常情况下应该也是解决不了什么的。
更何况,这东村的人以钱德安为首,跟镇上,甚至是县里的势力都牵扯不清,宋流萤等人无论如何都处于劣势。
除非,他亲自出手。
然而,谢濯心思刚动,就被宋流萤看了出来。
宋流萤谢绝了他的好意:“我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情的。”
只要周明惜带着几个帮手回来,他就能保证在解决钱德安等人的同时,护住西村的人。
宋流萤干净的拒绝让谢濯再次感到不开心,他觉得自己被宋流萤当作外人来看待了。
“你难道不是吗?”
听了谢濯的抱怨后,宋流萤反问。
谢濯:“……”
谢濯:“!!!”
他很快从茫然中清醒过来,心情激愤:“我怎么会是外人?!”
“我分明就是你的内人!!”
宋流萤:“……”
他瞥谢濯一眼:“还请兄长自重。”
昨天主动划清了界限的谢濯:“……”
他委屈,但没有道理委屈,于是脑子一歪,开始曲解道:“‘外人’是指家外面的人,那‘内人’自然就是指家里面的人。”
“兄长是哥哥,是家里面的人,也就是说,我是你的哥哥,是你家里面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说我是你的内人有什么不对?”
噼里啪啦绕了一大堆,宋流萤听得头疼。
他收起纸笔:“兄长自重。”
对付谢濯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跟着他的思绪走。
果不其然,谢濯安静了。
安静的时间还有点久,久到宋流萤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太过分了。
然而,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确定自己就是没有错。
“出门吗?”
他觉得谢濯可能需要一个台阶来下。
谢濯的确需要,但他需要的不是台阶,而是一个将他唤回现实的打断,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周明惜。
很显然,宋流萤也是将周明惜当作兄长的,要是按照他的歪理,那周明惜也是宋流萤的……
打住!
谢濯心里不爽,还有些生气。
但很快地,他又为自己这毫无道理的情绪变化而自我唾弃。
他可真是一个善变的,且小心眼的男人,见不得宋流萤也对别的兄长好。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绪,谢濯起身:“好吧,我去找猪草,你呢?”
宋流萤取下镰刀递给他:“去找钱无果。”
他要挑拨一下张收和李烈等人的关系。
还以为宋流萤会陪自己的谢濯:“……”
他止住拿背篓的手,起身正色:“我也要去。”
宋流萤:“……”
他拒绝:“不,唔——”
谢濯直接上手捂住宋流萤的下半张脸,神情严肃:“贤弟你还太小了,不能离开为兄半步,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发声不得的宋流萤:“……”
片刻后,钱无果破破烂烂的房子里。
谢濯挑个板凳坐下:“你们聊,不用管我。”
说着开始揪手里的花,他解闷用的。
宋流萤:“……”
他就说,谢濯刚刚怎么跟有病一样,蹚着雨水也要去摘一把,合着是拿来摧残用的。
“一、二……”
谢濯悠闲地数着,鲜嫩的花瓣开始掉在地上。
宋流萤看不下去,踢他一脚:“过来。”
谢濯是有自己尊严的,他摇头。
宋流萤抱臂:“来不来?”
谢濯:“……”
他放下花,挺直身子,侧过脑袋,正色:“既然贤弟邀约了,那我自然是要来的。”
说着将凳子提起,坐到宋流萤旁边。
宋流萤看他一眼。
谢濯微笑。
被晃到的宋流萤:“……”
他僵硬一瞬,而后努力淡定,转身去看钱无果:“我要让张收和李烈离心。”
始终安静着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钱无果:“好啊。”
他终于敢大口地喘气:“你有什么计划吗?”
宋流萤思索,半晌后看向谢濯,姿态里带着些不好意思。
谢濯:“???”
他顿时机警起来:“贤弟这是要……?”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骗村子里的人,说你是来找男妻的,好不好?”
谢濯:“……”
谢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