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田园生活短视频APP后》十安棉

10、少年

　　树叶包得不紧，叠在一起拿回去容易压坏果子。

　　商淼淼打算分两次拿回去。

　　等她一只手一包原路返回小心地搁进竹篓，再回头拿剩下的两包时，视线无意间穿过野果树瞥向凹谷另一侧，步子霎时一顿。

　　细细一看，只见绿叶藤蔓从中，一棵长着尖刺的灰褐色高壮大树立在那里，上面垂挂着密集的肥硕弯月形状的深绿色果实。

　　不是皂角树是什么？

　　竟然结了这样多果实，摘一些回去，洗衣洗头就不愁没沫洗不干净了。

　　商淼淼面上一喜，忙把剩下的两包野果拿回去搁进竹篓里，拿着木棍试探着往凹谷另一侧的高大皂角树走过去。

　　皂角树挺拔枝叶繁茂，空中结的皂角米更大更漂亮一些，使用的时间也能更久一点。

　　只是商淼淼身高不够，够不着，皂角树干上又环绕着很多带刺的藤，她想爬树就得把这些都清理了。

　　现在没工具，不太好操作。

　　商淼淼也没强求，收回视线就往皂角树低垂的枝丫上打量，看看底下有没有稍微大一些的皂角米。

　　选定一番，商淼淼瞅见靠里边的枝头上挂着的皂角米比其他的矮枝皂角要大一点，便摸索着往那边靠了过去。

　　皂角不好摘，而且一个个摘了也不好拿，量也搞不了多少。

　　既然来了一趟，能尽量多弄一些回去还是得多弄一些回去。

　　商淼淼拨开叶子打量了一下，然后选定一个枝丫细小又挂满了果实的，伸手抓住枝干用力一拗。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那节挂着累累果实的皂角枝就被商淼淼折断拿在了手中。

　　枝丫挺沉的，少说有三四十个皂角，到时候拨开取了里面的皂角米，能用大半个月。

　　商淼淼眼里染上笑，忍不住举着皂角枝丫晃了晃。

　　今天运气不错，能在百姓吃不果腹的情况下，在山里头寻到这么多东西。

　　出来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天色不早了。

　　日头已经快要落山，橘红晚霞为林里的树叶镀了层金边。

　　秋曼烟估计在岔路口等着她了。

　　商淼淼拢了思绪，提着皂角树枝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只是刚迈腿还没走两步，商淼淼眉头一皱，突然定在原地不动了。

　　右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甚至还在动。

　　莫不是这么背，踩中了无骨动物大花蛇？？

　　商淼淼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都僵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慢慢偏头往身下一瞥。

　　结果没瞅见蛇尾巴，倒是瞅见了一节布满鲜血的手掌。

　　竟然是人……

　　商淼淼眉心重重跳了跳，沿着脚下踩着的手背往上一看，只见一个面朝里不知面目之人陷在杂树藤蔓从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位置距离皂角树不过两米，刚刚她一路过来竟然没发现……

　　看这人身形高大宽厚，身上穿着一身染血暗纹黑衣劲装，应该是个受伤不轻的男人。

　　商淼淼眼睫一闪，视线瞥向那压塌的树枝叶子上蜿蜒滴落的血渍。

　　流这么多血，也不知是摔下来被刮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商淼淼并不准备多管闲事，敛了眸底的情绪后，抬起右腿准备走人。

　　只是她刚有动作，脚腕突然被一只手用力抓住，拉着她往后一扯。

　　商淼淼毫无防备，小声惊呼了一声，便直接一个趔趄重重栽在那黑衣男子身上。

　　大概是压到伤口，底下传来一声闷哼。

　　这人居然还活着？

　　商淼淼有些惊讶这男子的生命力。

　　还不待她反应，底下压着的人伸手箍住她的腰，把她往边上用力一扯，转瞬二人就换了个位置。

　　变成商淼淼在下了。

　　“松开我。”

　　男子的手死死勒住她的腰，重量也不轻，商淼淼一动都不能动，后背被钳得发疼，只能蹙着眉头抬眼看向眼前之人。

　　这一看，她霎时与一双充血布满红血丝的锐利眼眸对视了个正着。

　　商淼淼怔了怔，嘴边的话一时竟是忘了说了。

　　“救……”

　　低哑的嗓音从喉咙费力地挤出，还没说完，尉迟州脑袋一偏，呕出一口血后，直接晕了过去。

　　他身上不但外伤严重，内伤也不轻，苏醒过来这一瞬，做出的这系列反应，全凭他内心那股毅力支撑。

　　但意念再强大，也抵不过身体机能的快速下降。

　　被压制在下面的商淼淼正惊叹于那张稠丽俊朗极具冲击力的脸，恍神间就被喷了一胸口的血。

　　商淼淼：“……”

　　这么点背，还不如踩到的是条蛇。

　　商淼淼后腰被勒得实在发疼，拧着眉伸手用力推了推倒在她身上的少年，却发现对方即便昏迷过去，依旧纹丝不动。

　　这是赖上她了？

　　求生欲倒是很强烈，如此境地还能抓住她求救。

　　要不是离得近，尉迟州那哑在喉咙里细微的一个音节商淼淼哪能听见去。

　　也不知这人身上的伤多重，就这么一会儿，商淼淼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温热的血给洇湿了，黏在皮肤上格外的不舒服。

　　商淼淼难受极了，蹙着眉用力试了好几次想挣开这人的束缚，却怎么尝试都摆不掉那钳在她腰部的大手。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回去还得花费时间，要是晚了，这林子里也不知会不会有猛禽出没，遇上怕是有生命危险。

　　商淼淼不想陪这人送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松手，我怎么救你回去？”

　　此话落下不久，那箍在腰上的手果真松懈了力道，缓缓垂了下去。

　　商淼淼：“……”

　　该说不说，这昏迷后还能听进去话，并按要求行动的能力有点过于厉害了？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商淼淼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而且也佩服这人的求生欲，惊讶一瞬后，很快就拢了表情，伸手用力把人推开站起了身。

　　皂角枝叶被丢在了一旁，商淼淼捡起来抖了抖。

　　果实倒是牢固，一颗没掉。

　　现在又是拖人，又是拿东西的，很不方便。

　　商淼淼视线一瞥，干脆把皂角枝给绑在了尉迟州的腰带上，然后弯腰伸手把人扶着架上肩膀，一使力，人就随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

　　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身上，商淼淼本以为会走得很费力，没想到一抬腿走，架着的人竟是条件反射的也迈了步。

　　走起来倒是比她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配合着点，可别把我的皂角米给压了……”

　　商淼淼小声叮嘱着，从凹谷处上去后，她对着那个竹篓又犯了难。

　　又背人又背竹篓的，商淼淼肯定没这么大力气。

　　想了想，她索性故技重施，一边扶住尉迟州，一边提着那个竹篓直接给挂在了他背上。

　　这样走起来，她也省力。

　　原路返回不比背着空竹篓轻松，等走到约定好的岔路口，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秋曼烟在路口等了商淼淼几刻钟，还不见她出来，心里担忧得很，正准备进去找她。

　　就见着熟悉的靛青素色衣角在树干空隙里若隐若现，她心里松了口气，扬着笑迎了上去。

　　等走近完整的看见了商淼淼，秋曼烟视线瞬间就落在了她衣服大片的血迹上，她眉心一跳，心口重重地提了起来。

　　“阿淼，你……”

　　“娘，别担心，我没事。”商淼淼一看秋曼烟惊慌失色的表情，忙解释道：“这血都不是我的。”

　　言罢，商淼淼伸手指了指架在肩膀上人事不省的尉迟州，小声地补了一句：“娘……我在山里捡了个人。”

　　“这血都是他流的。”

　　秋曼烟一听，心稍微落下去了点，视线这才从商淼淼身上移到尉迟州身上。

　　见这个少年闭眼靠在商淼淼肩头满脸血的惨样，一时有些无言。

　　好一会儿，她才围着商淼淼转了一圈，检查一遍确定她真没受伤后，秋曼烟舒了口气。

　　她也心善，倒没指责商淼淼不该救人，也没问捡着尉迟州回来的缘由，只是有些担忧。

　　“受这样重的伤……带回去能救活吗？”

　　商淼淼缓了口气，道：“他昏迷前抓着我腿不撒手，实在可怜。能不能救活，尽人事听天命吧。”

　　秋曼烟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帮着她一起把尉迟州架着往山下走。

　　日头下了西山，天已经快要暗下去。

　　云潭村里的村民都各自归了家，因此并没有发现村尾竹屋的主人带着一个受伤之人归了家。

　　把人合力搁进屋子里的木床上后，两人便分工干活。

　　秋曼烟把两个竹篓带进了厨房，小心地把野果包搁在灶台案板上，然后生火烧水。

　　而商淼淼则是把绑着皂角枝的腰带解了，把它放在了屋子的墙角。

　　皂角米等明天有时间再剥。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人清理伤口，看看怎么救。

　　也不知云潭村的赤脚大夫是谁，医术怎么样，现在要去找还得问，来去一趟又要费时间。

　　等这人熬过了今晚，明天再去请人看看。

　　商淼淼去后院打了一桶水进来，想了一下，往里面兑了不少的灵泉水。

　　然后把尉迟州身上渗血的布料割破，用帕子沾水清理伤口。

　　桶里的水很快变了颜色，一片血红。

　　清理完伤口，商淼淼又怕尉迟州彻底休克过去，给他倒了两杯灵泉水喂进肚。

　　好在还有吞咽意识，不然就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