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回六 顾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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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神仙都救不了肆师兄？”和拾壹并肩用轻功赶路的拾柒惊呼。
“他毕竟不是真神仙。”拾壹竟没有瞪他，语气中惯常的咄咄逼人被某种情绪冲淡了很多，“妙手打翻阎王令，这种江湖传言，哼。你小子都被传成个痴情高手了。他救不了老肆，也不算……”
拾柒又有些想哭：“都能有机缘遇上顾神仙了，还是没有办法……”
“你也觉得很浪费是吧。”拾壹冷笑，“老肆也觉得浪费，平白包了顾神仙两个来月，老子私房钱快花空了，也不过就给他续了这两个月的命。所以才让老子出来找你。”
“唉？”最后一句拾柒没听明白。
疾走造成的呼呼风声中，也能听见拾壹咬牙磨得喀喀响：“老肆不惦记自己那条命了，倒惦记着你小子的手筋！”
秦怜官坐起身，看着撞开门火急火燎冲到床前的身影。
无月无星，只有不知从何散漫的微弱光线，秦怜官却觉得已经将面前的人看得这么清楚了，那双熟悉的眼里关切的表情都是这么清楚。
拾柒喘了口气，下意识抓住秦怜官的胳膊：“快，跟我一起走。拾壹师兄请到了顾神仙，你的腿有救了！”说着便要转身去将人背起。
秦怜官拉住他，带着些困惑：“顾神仙是谁？”
“江湖第一神医。”拾柒着急地抓抓头，“现在没时间解释，你快跟我一起走，他能治好你的腿！”
秦怜官摇摇头：“你不是还赶着见你肆师兄吗？别为我耽误时间，我的腿不着急，日后慢慢治。”
“日后就没有顾神仙了！”拾柒越心急就越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下意识握住秦怜官的手，“顾神仙不是轻易遇得上的，现在他在谷里，你快跟我一起去！”
秦怜官把手抽出，垂了眼：“你快赶去吧。带上我，不方便。”
拾柒皱眉：“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放心，我轻功比拾壹师兄好些，现在带上你也赶得上他，没妨碍的。”
秦怜官抬眼看他，微微苦笑。眼前这个人，以为自己的拒绝是出于客气。拾柒心思单纯，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百姓，就算想要医好双腿，也不想跟江湖人牵扯太深；什么杀手组织，什么江湖神医，敬而远之方是保身之道。
他甚至没有想到，青藤那边的生意好不容易签了合同，刚有些进帐，若秦怜官这样一走了之，一切又化为乌有。
这些盘算、考虑和顾忌，都不在拾柒的概念里。秦怜官看着他，觉得有些暖意扩散开。这个人只是听说有了好大夫，就兴冲冲赶回来要背他去医腿。
拾柒见他望着自己笑，却半天没有反应，急得直接要动手去拉人起来扛走。
之前在路上，拾壹满面怒容，扇了拾柒一个耳光：“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要往回走？”
拾柒继续央求：“难得都请到了顾神仙，顺便可以医好他的腿……我立刻会跟上，不会耽误时间。”
“带外人入谷，你也不怕他出卖我们？”拾壹眼中寒光闪动。
“他不会！”拾柒一着急又不自觉跺跺脚，“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为什么不能丢下？”拾壹冷笑，“他算你什么人呢。”
“因为我们是患难之交！”拾柒难得在面对拾壹的时候高声说话。
拾壹斜眼瞪着他他也毫不闪烁地回瞪过去。互瞪了会儿，拾壹咬咬牙：“老子没那个时间跟你磨蹭！你爱带人就带，大不了老子事后费点事灭个口。话说在前，要是老子进了谷你还没追上，就永远别想进得了！”
拾柒兴奋地叠声道谢，拾壹没理会他，纵身继续赶路。拾柒忙转了向往回赶。
“何必在这种紧要关头还回头来找我。”秦怜官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缩，这种拒绝好意的暗示却没有被拾柒接收到。
“我当然不会丢下你。”拾柒理所当然地，一边回答一边拉过人直接背在背上，“因为我们是患难之交啊！”
趴在拾柒背后的秦怜官，并不能看见拾柒的脸，却很明显感觉到拾柒笑了笑。一边走出门，一边说：“这还是你对我说过的。”
秦怜官也笑了笑，轻轻叹口气。拾柒纵身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秦怜官彻底弃了推拒之心，有这么一个患难之交，多难得，其他有的没的，想他做甚。
没有月亮，星光很淡。拾柒的轻功并不好看，速度却很快，秦怜官只能看见黑黝黝的树影子在身侧起伏。
已经出了城，进入城北的山区中。地形复杂起来，拾柒的速度也慢了些，忽然想起开口：“一会见到拾壹师兄，他定又要说些难听的，你……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脾气躁，说得凶恶，其实人很好……”
秦怜官点点头：“晓得了。我并未在意他的态度。你安心赶路吧。”
拾柒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说要灭口什么的，你也别担心，有我担保，有肆师兄在，他不会伤害你。何况他嘴上虽凶，心却软得很，以前也不是这样，很温柔和善……嗯，我是说，你不用怕他。”
“我没有怕。”秦怜官轻笑出声，拍拍拾柒的肩，“我哪儿就那么胆小了。不用担心我，还是专心赶路吧，小心追不上。”
“嗯。”拾柒闷头应声，专注于脚下的路。
山谷没有名字，只是这片山区里千百座山谷之一。外表看来也极为普通，但若穿过一道隘口，就会发现其中良田精舍，绝非普通山民所居，仿若世外桃源。
但实际用途却和世外桃源差得远了。拾壹从十多年前开始经营一些自己的生意，这座山谷的规模和隐秘性虽不及杀手总部，但作为小基地也足堪使用。知晓山谷存在的，除了拾壹和一些心腹手下，就只有组织里跟拾壹最为亲近的肆和拾柒了。甚至师父都不知情。
这些人谁都没有给山谷起个风雅名称的闲情逸致，拾壹的产业里也没有第二座山谷，所以他们都简单地称呼这里，“山谷”。
现在，谷主拾壹正站在隘口的机关前，斜眼睨着堪堪在他开启机关的刹那喘着气赶到的拾柒，或者确切地说，是睨着拾柒背上那位冲他淡淡笑着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回六 顾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