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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往事不堪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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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独自在堂内等了一会儿,孟长生满面笑容的走来,看见颜宁更显得很客气。“罗昆方才与咱家说,你来了,我还不信。你这个陛下跟前的新宠,怎么有空来这儿呢?”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颜宁干笑,“孟公公,您说笑了。小的那些都是把戏而已,陛下看腻了,自然不会再记得小人。反倒是孟公公,足智多谋,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才是陛下离不开的人。”
听这几句话,孟长生很受用,眯着眼睛洋洋得意。
旁边罗昆眼珠转动,打量颜宁,心说这小子是杀手?没见动手,可马屁功夫,比我都强啊。
孟长生得意一阵后,想到正事,试探道:“小宁子,昨日你明明立了大功,为何不求陛下重赏与你,反而要离开皇宫?你要知道,一旦离开了皇宫,要想再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颜宁苦笑,“孟公公,小的既然想出去,就没想再回宫里来。”
闻言,孟长生的脸陡然沉了下来,不想回来?这么说,他根本没打算刺杀冯广?还是说,他眼看那两名杀手失败丧命,所以要违背命令?
孟长生暗自换了口气,提醒道:“颜宁,咱家要提醒你一句。你,是个宦官,没有主子罩着,出了宫……”孟长生的眼睛猛然一张,带着阴森的光亮,“就不怕活不了?”
颜宁不是杀手,自是听不出他威胁的话,只是暗暗觉得,这老太监怪得很。
这老头儿,脑回路有问题,真奇怪他是怎么当上这太监头子的。
孟长生说话,在颜宁听来就是奇奇怪怪。可再怪,她该回答的,也得回答。
“多谢孟公公的关心,小的在宫外闲散惯了,进了宫怪不习惯的,只怕哪天说错了话,惹得主子们不高兴,连命都没了。就拿上次贵妃娘娘的事,要不是孟公公,只怕小人早就死了。要不说,小的还欠您老一声谢呢。”
颜宁觉得孟长生不正常,孟长生同样越来越奇怪。
他盯着颜宁看了一会儿,看得颜宁浑身炸毛。
半晌后,孟长生道:“咱家救你,不过是看你可怜,谢就不必了,若要报答,日后总有机会。你先回去吧。”
“是孟公公,那……小人就……走了?”
孟长生点头,颜宁这才被放了出来。
出了司礼监,颜宁就像做了场梦,感觉完全摸不出孟长生与她谈话的目的。
待颜宁离开后,罗昆道:“公公,我看这小子越来越奇怪,说话语无伦次,又连那瓦剌国师的一掌都躲不开。小的怀疑……”
“你怀疑什么?”孟长生道。
“小的怀疑他可能不是杀手。”
孟长生沉吟道:“咱家也有此怀疑。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纰漏,你去问清楚,四名杀手的身形样貌究竟如何。”
“是,小的这就去办。”
* * *
“你去哪儿了?”
颜宁刚回到东厂,就被冯广堵在门口质问。
颜宁嘟着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陛下叫我去乾清宫表演戏法儿。”
“然后呢?”冯广又问。
“然后?”颜宁蹙眉,“然后小的就回来啦。呃对了,小的回来的时候,走错路,经过北安门的时候,被罗昆叫到司礼监去了。”
居然敢说?“去司礼监干什么?”
颜宁看冯广的表情,心说糟了,这家伙和孟公公是政敌呀,我干嘛说这个呀。
“小的不知啊,是那个罗公公非把我拉进去的。”
“你们都说什么啦?”冯广挑着轻蔑的眼神道。
颜宁咧嘴,“也没说什么,就是奇奇怪怪的话。问我为什么想出宫,还说,出了宫没主子罩着什么的。”
冯广看不出颜宁有说谎的痕迹,但是孟长生把自己的杀手叫到面前,就为说这些屁话?
说给谁,谁也不信。
“看来,孟长生很关心你啊。”
听冯广的话越来越阴阳怪气,似乎话里有话,颜宁有点不自然,“是啊,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我也觉得奇怪,可能孟公公为人比较热情吧。”
冯广双目微阖,注视着颜宁,半晌不言。
“厂公,您饿了吧,小的先不打扰您了。”
颜宁被看得不舒服,便小心翼翼地躬身后退想开溜,冯广换了口气,扯起唇角,“你去厨房端菜。”
“哈?”颜宁脚下顿了顿,“您的饭菜不都是沈公公负责吗?”
“沈连死了……”冯广的表情淡漠的,好像在说死了只老鼠一样。
“哈?”颜宁一脸茫然。
“以后你接替他,在本厂公身边伺候。”
“哈?!”
冯广说罢转身回了内堂,只留下颜宁一个人,在门前独自凌乱。
冯广走了,颜宁身边立刻围拢上来好多小内使,拉着她一个劲儿的拍马屁。
“颜公公,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是啊是啊,颜公公,以前要是有什么关照不到的,可千万别介怀呀。”
“对对,以后公公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
……
这些人一边说,一边往颜宁手里塞钱,或多或少,颜宁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被贿赂的滋味儿,这个美。
对于沈连的死,颜宁除了同情外,没有别的情绪,毕竟他们没什么交情,也没认识几天。她只是有点奇怪,便与这些马屁精们稍稍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沈连是中毒死的。
颜宁给冯广端来了饭菜,摆在桌上,“厂公您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你留下来斟酒。”冯广提筷,淡淡的道。
你自己不会斟啊?
颜宁心里不爽,但还是端了酒壶给冯广斟了一杯。
冯广扫了眼桌上的酒杯,抬眼注视颜宁,“你把这杯酒喝了。”
嗯?
颜宁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厂公,您让我喝?”
冯广点头。
颜宁这可犯了难,别人不知道,但她自己知道,她喝酒以后相当疯狂,别说喝,只要沾咪酒,她就会撒酒疯。而且酒疯程度,十分可怕。
还记得三岁那年,不知哪个不开眼的长辈让她舔了舔筷子上的酒,她就把那位长辈的眼镜打烂了。十八岁那年的生日派对上,她被劝喝了一杯酒饮料,结果把她暗恋了好几年的学长按在地上,扒了个精光。自那以后,她就再没沾过一滴酒。
想到不堪的往事,颜宁连忙摆手,几乎是全身都在拒绝,“谢厂公,我从来不喝酒,也不会喝。”
“这是命令。”
“啊?”颜宁咧嘴,看来不说实话,也不行了。“厂公,不是我不喝,是我喝了酒以后,哼哼哼……,会,会发酒疯,很失态,还很丢人。搞不好,要是冒犯了厂公,就……不太好了。”
颜宁越是拒绝,冯广就越觉得这酒有问题,冷笑道:“失态咱家自不会追究,快把这酒喝了。”
颜宁知道自己喝了酒以后的德性,急得快哭了,“厂公,我真的不能喝,您就别逼我了。”
“你是不能喝,还是不敢喝?”冯广垂眼看着桌上的酒,“莫不是这酒里,有毒?”
冯广的眼睛里满是胁迫和质疑。
“啊?”颜宁想了一下,“厂公,您该不会怀疑,是我给沈公公下的毒吧?我没有啊。小的一心只想出宫去,又怎么会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呢?”
冯广稍稍抬了抬头,感觉颜宁的反应有点奇怪。
冯广没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她,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颜宁轻叹一声,失态就失态吧,她把心一横,端起酒杯,“唉,为证清白,看来我也只能喝了。”
一杯灌下去,颜宁就觉得胃里热辣辣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