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发光》寒某衣

15、第 15 章

　　宁凡舟醒来的时候，觉得腰酸背痛，像是没有热身好就做了什么激烈运动的后遗症——哦不对，不是像，就是。
　　——昨晚，不对是今早，他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就一言不合滚床单了？
　　虽说宁凡舟并没有抗拒的意思，但怎么都觉得在一场世界杯小组赛（甚至两边都不是自己主队）之后做这事真的是毫无情调和纪念意义——男人其实也需要点仪式感。
　　不过算了，这把年纪还讲究那些干什么。
　　宁凡舟的床很大，现在也很空，易别并没有睡在他身边。他四下扫了眼，床头有面包蛋培根甜点保温壶，还有一张便笺留言“我去厨房了，你想吃什么给我发消息”。
　　宁凡舟并不是那么娇气的人，自己吃过早餐，好好适应了下腿软的情况，就整理好自己下楼去厨房。
　　易别正在忙碌，看到他进来对他连忙跑到他面前，一弯腰把人抱起来：“你身体还没恢复吧，好好休息不要乱走……”然后把人抱到沙发上，问过他不饿后飞速拼了个果盘让他当饭后水果吃。
　　宁凡舟愉快地吃起来，他有点想去帮易别的忙，但对方显然完全不想让还有点不舒服的他上场。宁凡舟试了几次起来，马上被当作大爷一样伺候到坐下。反正易别也忙得过来，他也就安心坐着玩手机吃东西。
　　等易别稍微不那么忙碌，宁凡舟看他擦汗，想了想说：“其实厨房并不适合养伤吧？”
　　易别怔了下，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还裹着纱布：“其实没什么大事，我们主要还是点心多。”
　　烤箱显然不是会影响到什么的。
　　宁凡舟咬了咬嘴唇，下了个决定：“我打算去请一名主厨。”
　　易别一愣：“开除我吗？”他有些紧张，虽说宁凡舟应该不会用过就丢，但这做完就炒鱿鱼……难道是他表现太差？
　　宁凡舟静静看着他：“易别，虽说职业无高下，但你来做这种事，对社会对你来说，都算一种资源浪费。”
　　“怎么会？”易别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对我来说，在你身边就是最值得的。”
　　“你的事业你的野心呢？”宁凡舟问，“不要告诉我你没有。”
　　“我已经创建了一家公司了，并不需要更多的事业。”易别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我的野心……就是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啊。”宁凡舟摇摇头，“易别，我并不希望以委屈你的方式和你在一起。”
　　易别笑了笑：“怎么可能委屈呢？能在你身边我幸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委屈？”
　　“这么大的学霸精英来我这家小店烟熏火燎，还不叫委屈？”宁凡舟靠在他肩上，“别告诉我你是真心爱做饭，还是这种做给陌生人吃、一个月净利润都不一定有你一件衣服贵的小店厨师……”
　　“我衣服没那么贵。”易别打断他。
　　土鳖宁凡舟“哦”了一声：“总之我不信你真的爱做饭，你来……就是为了追我吧？”
　　他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脸皮厚，脸红了下。易别爱他这表情，侧头吻他脸颊，慢慢吻到他的唇。
　　两人在沙发上亲密了会儿，易别才放开他，有些不稳的声音响起：“是啊，我就是为了追你来的这里。”
　　其实说得更准确一点，他更像是为了偷看他、为了能有短暂的相处时间而来的，至于什么“为了他幸福要让他正常结婚生子”的壮志，早和那天酒后的泪一起蒸发，他都不好意思提起。
　　杰出的stalker有些羞愧。
　　宁凡舟看着他：“那么现在……我是你的了，你不必把自己的才华智慧把你受过的非厨艺高等教育消耗在油烟里……你其实也没有多爱这行，不是吗？”
　　易别这样大写的一个商界精英，硬是窝在这小小厨房，太浪费了。
　　他这句“我是你的了”让易别眼睛一亮，表情极其兴奋，几乎就要扑上来再亲热会儿，被宁凡舟一脚踢开：“工作场合，注意影响。”
　　厨房和外面本来也就是玻璃墙阻隔，有什么动静外面还是很容易听到的。易别向外看了看，确实感觉到这场合的不便。
　　“可是在这里能看到你……”易别依然迟疑，能在宁凡舟身边，就是做一辈子饭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希望……能在一个随时看得到你的地方。”
　　“喂，不会看到烦吗？”宁凡舟对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虽然还挺帅但也不能当饭吃吧。
　　看着他能看愣了的易别傻傻看了他一会儿：“怎么会烦？看一辈子也不会烦的。”
　　他的视线过于炽热，宁凡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想看我不是很容易吗？我的职业是咖啡店老板，又不需要坐班。”
　　“所以……”
　　“所以我其实并不用帮忙，如果请来的是有经验的后厨，我完全不需要在店里呆着。”当然易别刚来的时候是没经验的大厨，除了会做饭会甜点，实际上对咖啡店并不了解，宁凡舟只有多留在厨房里教他，“我其实主业是个画手，当年无法外出工作的时候基本都是靠绘图板赚的钱，还攒出了咖啡店的启动资金……只要有电脑和板子，我在哪里都可以。”
　　易别眼睛亮了，他侧过身单手撑住沙发背，把宁凡舟圈在怀里：“所以如果我回去当总裁，你会跟着我过去吗？”
　　宁凡舟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点了点头：“不过可能每天会来看一下店里情况，呃……楼上你住着习惯吗？”
　　“我公司很近很近的！你过来很方便！我们一起过来也行，我工作不会太忙。”易别开心得像个孩子，“我对住处没多高要求，不过……”
　　他低头，唇靠近宁凡舟的，却忍住了没咬上那水润的唇：“我是不是可以把衣物搬到你房间里，把我住的卧室改成书房之类的？”
　　宁凡舟抿抿嘴唇，抬眼看他：“当然……可以。”

　　易别当天下午就找了个空闲时间遛上楼去收拾行李，果断造成了同居事实。
　　而不忙的宁凡舟已经开始动手发招聘启事了，其实内容都是现成的，之前他招大厨也四处发过，只是被有钱有势的截下了而已。
　　现在……禾木都倒了，招个人想必不会太难。
　　人就是这样有立场的存在，没在一起的时候易别说想走宁凡舟会不高兴舍不得，在一起之后就觉得委屈了易别的才能和爱好，不愿意他一直做这种简单劳动工作。宁凡舟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如今也算是有些新奇地感受这种心态。
　　——不过真的要去他公司吗？按理来说恋人是不是应该保持点距离，天天看会厌烦吧？
　　不过对宁凡舟来说这也不算什么问题，反正他是纯自由业，真的该保持距离大不了带着笔记本回店里就好。
　　反正现阶段，只要易别要求，他就会去做。
　　想了想自己的年龄，宁凡舟觉得好像有点老房子起火的架势……
　　虽然从来没谈过恋爱，他也想好好地称职地当个男朋友。
　　当一个成熟体贴又非常霸道总裁的男友……
　　不过很显然，小咖啡店老板称不上霸总，倒很快被收拾好房间的易别推倒又亲又抱温存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人吃到嘴里的易别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宁凡舟昨晚睡眠不足，易别再怎么欲求不满也不会对他下手，就是抱着人亲亲，说些有的没的话。
　　易别大概给宁凡舟讲了下他那家“小公司”的情况，宁凡舟对商业上的事不是太感兴趣，重点关注了位置和地理情况：“真的离这里很近，你们公司员工搞不好还来过这里呢。”
　　“我们写字楼下就有家咖啡店。”易别说，“大多数人应该就下楼喝咖啡，不会跑到这里来的。”
　　“那你以前来过吗？”宁凡舟摸摸他脸上纱布，想了想问道。
　　易别稍微怔了下，然后点头：“来过，不过你应该没注意我。”
　　毕竟本地空气差，戴口罩的人那么多，宁凡舟绘图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
　　易别以为宁凡舟会问他的暗恋史，但对方并没那个意思，继续关注他那边工作情况。
　　易别干脆给自家经理发了视频请求，让对方把他空了半年的总裁室直播给宁凡舟看。对面知道他打算结束遥控处理公司事务生涯之后非常兴奋，一直唠叨抱怨自己超级辛苦，指责易别这种把重任交给小股东合伙人自己过悠闲日子的行径。
　　“你再说我就去把楼下咖啡店盘下来卖咖啡，不回公司了。”易别听他越说越多，哼了一声，吓得对方马上住口，举着手机继续绕圈。
　　宁凡舟笑了笑：“你这里面带的套间有个小厨房，我考察过超小的咖啡店，其实空间差不多够用。”
　　对面经理：“大嫂！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他已经辛苦工作没有假期长达半年之久，并不需要一个回来开咖啡店的大哥……
　　宁凡舟脸瞬间红了：“什么大嫂……”
　　易别笑着吻他一口，对着手机严肃说：“叫哥夫。”
　　宁凡舟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下就干脆起身跑开：“我看完了，你们聊，我出去喝杯奶茶。”
　　下午店里人并不多，宁凡舟拿了杯奶茶坐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好，包括凌晨半故意的发生关系，都不令他讨厌甚至心生欢喜。
　　恋爱就是这样吧，像接近傍晚的阳光，暖意熏人而不太过热烈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