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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小说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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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小说家
我很嫉妒他,有着无可比拟的浪漫天性,好像没人能控制的住他。每次我看到他,都会联想到汤姆休斯克那让我烦躁又印象深刻的笑声——杉桐,《被爱恋人(未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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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色彩的搭配方面,可以自己制作,或者在网上找一些颜色搭配卡,比如这种……”
杉桐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瞟着桌子上的原稿纸,根本没去听老师讲的内容。
他高中时成绩很差,是会考不上学的那种。他的父母叫他去学艺术,至少混个文凭。大学一年级时,在朋友做志愿者的业余写作大赛上获奖后,杉桐对写作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便弃画从文。但那之后,杉桐也写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了。
“下课吧。下节课记得把作业交上来。”
杉桐收拾收拾课本,在周围成群结队的同学中,唯独他一个人显得很特别,只有他一个人是单独离开教室的。他在学校没有熟悉的人,没有朋友。因为他要全心扑在他仍然处在黎明前的——或许还在深夜的——事业上。
到底是他没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没运气呢?杉桐看过两遍《莫扎特传》,但他迟迟不敢看第三遍,害怕面对某些他不想面对的东西。
活在愚蠢的梦境里也许会好受点。比如将来就算自己不从事文艺的工作,还能唏嘘,如果当时选择,不知道能成为一个多么成功的小说家。
为了发展自己的事业,杉桐不谈恋爱,不做任何娱乐,活地和一个将死之人一样,除了等死没别的想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和他找不到任何联系。
两个穿着鲜艳的同班女生从杉桐走过,她们像是路过了一颗石子一样,什么也没看见。杉桐从后面看着两个女生的背影。他小时候对女生也有过想法,喜欢班里最漂亮的女生,认为她们吸引着他,纯粹出于自然。
但是长大后,杉桐只认为这些事浪费了他的时间。
“你应该挺胸抬头,不然你就看不见前面了。”於青焰突然从三层台阶上跳到杉桐背上,还调皮地压了两下,“我看你一星期都不和我联系,就自己跑来了。”
杉桐怂怂肩膀,对於青焰的亲密举动非常不舒服。他不喜欢或者说害怕,和别人进行肢体上的接触。
“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那你就该打电话给客服啊!不然你交的钱全都要打水漂了。”於青焰搂着杉桐的肩膀穿过校园。
杉桐已经察觉到了周围女生的视线,还有来自男生的不削的恶意。杉桐往另一边挪了一步,脱离於青焰的胳膊。
於青焰没有再近一步,就和杉桐保持一点距离,继续往前走,“你还没告诉我,你想我怎么爱你,是兄弟的爱,还是朋友的爱,还是恋人的爱?”
杉桐赶紧回答,“朋友就好。”
“……”於青焰努努嘴,“那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之前的客人大部分都要我假装他们的恋人。别担心,我不讨厌当男人的恋人。之前,我有过一个客人,非要上我,我不愿意,就跟他打了一架。梁赢和他的客服部女友帮我糊弄了过去。不过我看你没那个能耐。”
眼神儿真好。杉桐在心里吐槽道。
三个女生排成一排,从两人身后走过,第一次向杉桐打了招呼,“再见。”
於青焰向她们点点头,习惯性地搂住杉桐。这是职业习惯。他对恋人这个角色非常熟悉。因为在所有的爱中,恋人是最好演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满意的。兄弟和朋友都有现实存在的人物,会被客人拿来做对比。我的弟弟不会这样,我的母亲才不会那样之类的。
“他们是看见你了,才笑得那么灿烂的。”杉桐这一次很明显地甩开了於青焰的胳膊,“我没有那个倾向。”
於青焰有过那么多客人,这么强烈拒绝他的还是第一个。客人们就是冲着他们的服务去的,加上还付了钱,为什么要浪费呢?金钱和时间。
不过什么也不干三个月也行,还能赚到钱,也不用想各种方法讨好这块无聊的“木头”。没错,看看杉桐的名字,两个木字旁,两个字还都是树,不仅名字是木头,人也跟木头一样无聊。
“你想干什么?我可以陪你。比如看电影啊,”当然你出钱,“或者去哪里开车旅行啊,”你出钱租车,“不然,我可以带你去看比赛,什么竞技比赛都可以……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图书馆,我需要看书。”
“书?书上的字是死的,你是活得,干嘛非要待在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看没有生气的东西呢?”
“因为我想做一个小说家,所以我需要看大量的书。”
“那你把全世界的书都看了,就能写出《了不起的盖茨比》了吗?或者《老人与海》,或者……”
“你不想看没问题,但是我需要。这是我唯一要干的事。你不想陪我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於青焰不说话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没趣的家伙,和他截然相反,“好吧,你把你写一些东西给我看看,我在图书馆外面等你。”
提到自己写的东西,杉桐夹紧肩膀,呼吸都有些紧张了,“可、可是,我都还没有完成一部……”
“没关系,零星碎片也好,我用来打发时间的。”
杉桐心慌地看了看周围,从背包里找出正在修改的原稿,交给於青焰。“七点我会出来。”
“七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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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想到於青焰对他的作品有什么不好的评价,他都很心烦。原来他的自信之作在编辑那儿一个都没通过,他们的回信不是继续努力,就是欠佳。於青焰还是个那么脾气暴躁的家伙,肯定会批评地很直接。
本就没有润滑过的心脏,哪儿来的抗打击能力?
杉桐想象着於青焰会说些什么难听话,越想思想越不集中,越静不下心,越烦躁,越想赶紧离开。可时间偏偏在这种时候又慢的让人头皮发麻。
杉桐只好把原来看地严肃小说放在一边,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马里奥的《教父》,勉强把於青焰的事情忘到了一边。
到了七点,他快速地把东西一收,步伐混乱地离开了图书馆。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於青焰是怎么嘲笑他的。他不害怕嘲笑,但他讨厌等待嘲笑的时间。
等待砍头的时间比砍头的瞬间更恐怖。
杉桐离开图书馆时,於青焰正坐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玩手机。
杉桐紧张地握紧拳头,声音也有些发颤,“你觉得怎么样?”
“嗯?什么怎么样?”於青焰锁上手机屏,放进上衣兜里,“你的……作品?”
“我就知道你讨厌它。”
“你写的没什么特别不好的。你选的主题,你的构造都不错,但是,我没有感受到一点激情……好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处男一样,虽然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却已经没有精力和生命力了。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像十几岁时一样,精力充沛。”
“五十岁处男?”
“说实话,你没和女人做过吧?”
杉桐睁大眼睛看着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女学生投射给自己的“你真是变态”的眼神,拍了拍於青焰的肩膀,示意他小声点,最好根本不要说了。
“你根本不知道女人在床上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们面对喜欢的人时,是怎么笑得,或是当她们暗示男性她们想和你交往时是怎样表示的……”
“但我知道女生生气时是怎么表示了。”杉桐僵硬地扭头,望着仰头走掉的女学生们。
“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把她们惹毛了。”杉桐用下颚示意离开的女学生们的方向。
“就是这样!你要写出你真实的感受,要体验生活的乐趣,把你对生活的JI情写进去。写作就是为了抒发感情。可我看不到你的JI情和感情!你要去感受!不止你的事业,还有你身边的人,每一件东西,爱!或者恨!都可以,就是不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当你内心装不下你过剩的感情时,你才不得不写作,而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那是想出名的人才干的事。”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第一件事情,放下你自己,喝酒、骂脏字、打架、偷东西……”
“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类人。”
“……你们这些上了大学的人,总以为自己比普通人要高人一等。”於青焰两手掐着腰,“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看书,看电影。”
“好,我带你去看电影,放松一下你的紧绷精神。”
“什么电影?”
“我每次去看,都没看过片名,反正都差不多,前戏可能会有点新意,但是到了最后,反正就是用那两个东西,变TAI一点的,用后面的那个洞。”
於青焰觉得此时杉桐诧异的表情终于表现地像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