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江湖》赵群星

100、乡愁

　　太岁元年八月十三，羊天尊正在养心殿清点大仙人球各郡、各府部进贡的中秋礼品。
　　谁送了贡，太岁觉得理所应当，习以为常渐渐就淡忘了。谁没送礼来，太岁不但铭刻于心，且记在日记本、记在电脑秘密文件夹、上传云端存储硬盘。
　　太岁端详着一盒桂花金丝枣泥月饼，左看右看，忍耐不住，咬了一口，把殿下大臣们馋的只咽唾沫。
　　太岁吃得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忽然太岁眉毛低垂，悲从中来，一声叹息：想当年朕在地球那边海上仙山，春品明前雨后，秋赏皓月当空，常与璇玑、美辰、药瓶、表姐王丽、二姨崂山圣母方壶论剑，斗酒谈诗，漫行天涯，快意江湖，幸甚至哉！今带领璇玑、药瓶飞天别乡，一晃半年多矣。远隔星际，不知那表姐、二姨可还安好？也未知美辰美人脸上的痘痘是否尽愈？还有，那些贫困地区的孩子，朕年年都敛落几卡车破烂衣服、破书包、二手玩具、募捐些励志图书，送给他们，而今，那历历往事，不过梦中再续耳。朕飞天之时，正值方壶山太岁山庄集团军与秃鲁皮精锐部队决战前夕，朕这一走，胜负难测，恐生灵涂炭也！
　　太岁再叹：如今在这大仙人球主政，忧国忧民，日理万机，不比在方壶山称本仙，称老夫逍遥自在也。
　　太岁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砸落手中咬了一口的月饼。
　　宰相播求近水楼台，抢先王大方丈璇玑一步，手疾眼快，拾起月饼，象征性地吹了吹灰尘，恭恭敬敬地捧与太岁。
　　璇玑挖了播求一眼，甚憾。心中暗骂一句：妈蛋！显勤不当。
　　太岁居高临下鸟瞰了一眼播求：朕不吃了，你吃了吧。
　　播求如获至宝，一口独吞，咀嚼的食性爆发。食毕，哞嘴咂舌，连打饱嗝无数。
　　璇玑气得咬牙切齿，低声道：老匹夫，你给我等着！
　　太岁：此时此刻，朕不由想起地球那边遥远的古代，有一位叫余光中的诗人，写过一首《乡愁》，朕修改一下，读与众位爱卿。
　　群臣山呼：太岁羊天尊吉祥！太岁羊天尊文通武备！
　　天尊韵高奏。
　　太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父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太姥爷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轮长长的宇宙，
　　我在这头，地球在那头。
　　太岁诵罢，众臣喝彩，掌声雷动：天尊诗文造诣、朗诵水平比大仙人球作协主席，比国家广播电台一级播音员高出百倍！
　　太岁大喜，眼眉上升半寸又缓缓降落。
　　太岁脸色瞬间晴转多云：每当想起二姨常胃口不适，朕日夜牵挂，叹莫能助。虽然在朕的英明领导下，我大仙人球已开发出茯苓养胃神丸，药力神奇，已知宇宙独一无二，然星际茫茫，无可寄送。
　　群臣随声附和，潸然泪下。
　　太岁太息无语。
　　鸦雀无声片刻，太岁刁眉陡然升腾，曰：朕对宇宙发誓！势必建立星际通邮，实现星际快递，造福宇宙人民。
　　众臣呼喊：天尊圣明！天尊加油！天尊乃大仙人球之福祉，乃宇宙之福祉！
　　太岁：后天即是中秋节了，明天药瓶驾校毕业，配合璇玑把舍剩下的粥，分一些与诸位爱卿，以表朕体恤之情吧！月饼，奖金就不要发了，我们少吃一点，少花一点，大仙人球的百姓就会幸福一点。还有，朕所有贡品，一律发放给那些鳏寡孤独，那些因病致贫过日子的平民百姓，街头的流浪猫狗也要发些吃的。从今以后，逢年遇节、朕的生辰，全国无论大小哪个干部，也不要再送朕任何礼品。
　　太岁正在安排慰问事宜，忽然，监察御史梧欲进殿报告：臣启禀天尊，臣有要本上奏。
　　太岁：梧爱卿平身速奏。
　　梧欲：臣等对平西王药瓶千岁所捉叛逆布棱登，送交国家DNA检测中心，检测、复查结果显示，此贼是布棱登无疑。臣与刑部尚书昼夜审讯，十五天，布棱登只说一句请求面见天尊，再一言不发。布棱登逆贼绝食半月，目前身体极其虚弱。请天尊指示。
　　太岁：命令刑部准备，刀斧手就绪。升思明殿，朕亲自审问布棱登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