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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与此同时,一山之隔的卡普亚城邦之内,一场浩劫正降临于罗德斯角斗士训练场。

      巴蒂塔斯家族的现任家主昆图斯和他的妻子露迪雅终于说服了伊莉西娅的丈夫罗马将军葛雷博为他谋求政职。为庆祝和迎接全新贵族生活巴蒂塔斯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他们家所有的角斗士都齐聚一堂,为所有见证巴蒂塔斯荣光的贵客们奉献一场史无前例的表演。

      巴蒂塔斯要他们彼此竞技,至死方休。换句话说,要他们自相残杀,以此告别他角斗士训练师的平民身份。除了斯巴达克斯,其他角斗士与仕途相比都不值一文。而他尚不知道,他的冠军斯巴达克斯已经知晓杀害他妻子之人正是信誓旦旦帮他寻回爱妻的主人。斯巴达克斯的仇恨,奴隶渴望自由之心,使得一场叛变无可避免地将这座华丽公馆一夜之间变为修罗地狱。

      而另一边,不光彩的夜袭战也已进入尾声。

      甘尼克斯一记背刺解决了最后一个偷袭者,随后拔出剑扔到地上,利器切断肉块的和血液滮洒的声音赢得爆发性的欢呼。

      甘尼克斯毫无疑问是角斗士中的佼佼者。林平之曾见过无数高手,他们的武功绝学无一例外令人敬畏,景仰,艳羡无比。但没有哪一场比试会像这样煽动引|诱着人内心最深处最直接的欲望,对杀戮和血腥的渴求,对征服和强者的顶礼膜拜。

      甘尼克斯走过来吐了口血沫,他以一战六却仍然精神奕奕,血汗混杂黏在身上,抬眼看向林平之:“你没事吧?”

      “没事。”林平之回道:“还有一个被我打晕了。”

      “干得不错。他在哪里?”

      “那儿。”林平之指指地方,甘尼克斯拿过他的匕首插进那毫无意识的大块头的嘴巴,人群中再度爆发一阵喝彩。

      甘尼克斯望着那些兴奋疯狂的嘴脸,某些回忆在他脑中翻腾,让他的热血渐渐冷却,很快那潇洒不羁的脸换上了沉郁深邃的色彩。有一瞬间,林平之几乎将他和斯巴达克斯重合了。

      “闭嘴!”甘尼克斯胸膛起伏着,忽然朝四周大吼:“都他妈给我闭嘴!”

      周围安静下来,甘尼克斯退了两步从人群中挤出去,低声对林平之道:“走。”

      林平之看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于是将匕首拔出来快步跟了上去。

      那一大群人仍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林平之回头看了一眼,不再攒动的人影就像一群毫无生机的雕像。

      走开一段距离时狄克娜追上来挡住他们的路,“你们去哪儿?”

      “随便哪个没有蠢货和聒噪的地方。”甘尼克斯一擦汗反而抹了更多的血在脸上,皱眉道:“该死……”

      “甘尼克斯。”狄克娜将那柄木剑递给他,看着金发男人的眼神更加崇拜:“别把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她看着甘尼克斯接过,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神情试图说服:“听着,甘尼克斯,我们需要一个首领,而你能使群情激奋,我们希望你能留下来。”

      “为什么?”甘尼克斯一副听笑话的表情。

      狄克娜倒是理由充分:“上一任首领已经成了你的剑下亡魂。”

      甘尼克斯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道:“我想那样的‘人才’在你们之中应该取之不尽。”

      “是,你说得很对。”说服对方绝非易事,狄克娜认真地凝视他,“所以我们需要你,甘尼克斯,你是诸神的指引。”

      “他们只是一群穷途末路的废物,只需要随便找个地洞苟延残喘。”

      “他们中也有自由民,平民,被苛捐杂税逼出农田,为了避免沦为债务奴隶而打算去城里求个差事,甚至连服役的资格都没有。”

      “好消息,至少罗马没有足够兵力实现野心了。”

      “可以走了吗?”林平之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得提醒一下免得你忘记这一点,我们在逃命。”

      甘尼克斯笑起来:“雇主发话,我们得走了。”

      狄克娜点点头,早有预料般道:“他不是你儿子,是吧。”

      甘尼克斯的表情已经肯定了答案,狄克娜爽快地没再继续游说,“再见,甘尼克斯,我会在每一个夜晚想你的。”

      他们挥手作别,而狄克娜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在过了一段路后林平之开口,然后他们就像潜伏在巴蒂塔斯家附近那晚一样找了棵树作为倚靠。

      甘尼克斯受了不少的伤,尽管它们就像金属板上的划痕一样似乎伤不了主人分毫,但人毕竟只是血肉之躯,甘尼克斯也只是徒有战神称号的人类而已。

      林平之相对要好得多,那黑熊没占到什么便宜就被打倒在地,自己几乎毫发无伤。这让他心中更加歉疚,偷袭的那伙人显而易见是因自己而来,连累的却是甘尼克斯。

      林平之默不作声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就着水洼洗净拧干给甘尼克斯,后者看他一眼接过将胸前血污擦了一遍,湛蓝的眼睛像蒙着层雾般有些灰蒙蒙的:“我后背够不到,你可以帮我吗?”

      “嗯。”那样美丽的眼睛让林平之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匆匆垂下眼撇去那股异样的情愫,下意识觉得说点异性的话题才能避开这种不安。

      “她想和你在一起对吗?”

      “谁?”

      “狄克娜。”林平之有点慌不择言:“挺好的机会不是吗,我以为你会答应。”

      甘尼克斯嗤笑起来:“听着,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女人总是喜欢把狗血淋漓的悲剧渲染成可歌可泣的史诗,让你一脚踩进坟墓的时候还在做永垂青史的白日梦。这是女人的天赋,也是她们可爱的地方,我们可以倾听鼓励,但是为什么要上当呢。”

      林平之支吾了两声,甘尼克斯背上的剑伤有些深,他一心跟那伤口较劲,好不再去想别的什么。

      “所以,你有学到什么吗?”

      林平之想了一会:“随时有备无患?”

      “以后有混蛋惹你就杀了他。这样至少在他们报复的时候我们能少花点时间。哦,妈的……”

      “抱歉。”林平之放轻动作,擦完后又换了遍水,瞧着那暗红的伤暗自后悔没买些药带着。

      “不是你。”甘尼克斯一脸郁闷地解释:“我把酒落在那里了。”

      “我去拿。”林平之恨不得先找个理由躲开一会儿,甘尼克斯的话正中下怀,他立刻站起来两条腿跟弹弓一样一眨眼就跃到树上,几下就没了踪影。

      ……

      树影中他们的帐篷只剩下残骸,林平之凭借轻功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甘尼克斯的酒壶,打开木塞便自己先灌了几口。

      因为灌得太急,又冲又辣的酒液呛得林平之捂着嘴低咳起来,喉咙里像磨砂在擦来擦去一样疼。

      林平之闭上眼,乱哄哄的脑袋拼命回想狄克娜的模样。她长得很美,长长的金发就像瀑布,绿色的大眼睛宛如宝石,红艳艳的嘴唇勾一勾垂涎她的男人眼睛里就能冒出火来。

      但即使狄克娜的模样再标致惹火,林平之的心思也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充满雄性气息的结实胸膛。

      林平之忽地觉得有些干渴,一个荒谬的认知在他的心中逐渐明晰。从在训练场的时候开始,他就隐约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观察男人而非女子。

      “呵……”林平之像是自嘲般失笑,呆了一会儿起身返回。

      “给。”甘尼克斯仍坐在那儿,他把酒壶丢给甘对方,后者拿过去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半,剩下的悉数浇在各处伤口上,他绷紧了身体熬过初时的剧痛,然后忽地长出一口气。

      林平之坐在他旁边,甘尼克斯忽然笑着看向他:“你偷喝了我的酒,小赛里斯?”

      林平之脸一红,对方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这可没什么好害羞的。”

      甘尼克斯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林平之脸上,几乎要把他熏醉了。

      “我没有。”他抬头底气不足地反驳,眼里映出甘尼克斯的脸,迷人的笑意在那张英俊的脸上逐渐替换成暧昧的神情。他感觉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浓烈的酒气从贴上的嘴唇冲入他的肺部。

      甘尼克斯忽地笑出来:“你就像只被赶上祭台的羔羊,你是第一次?”

      “当然不是。”林平之快速否决,后者眼神闪烁了一下,“可以想见,你有如此美貌怎会不让人日夜思慕。”

      林平之别过脸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刚才满脑子都是巴尔卡和皮洛斯欢好时的情境。他们离得远了些,直到入睡前都没有任何人再继续说话。

      天空开始泛白,橙色的朝日从紫色的山峦间缓缓升起,一座方形的白色城池已远远可见其形。

      甘尼克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出发吧。”

      林平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想问对方为何忽然亲他,但过了恰当的时机便无法再轻易出口。于是他藏起那些难以言说的话语,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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