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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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门口人流熙攘，章时瑶刚出校门就接到了李晴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呜呜风声，李晴的声音时断时续：“瑶瑶啊，妈妈香港这边的项目要延期，你国庆要不要回去住？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让阿姨过去照顾你几天？”
章时瑶垂眸，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好，钱还够用吗？不够妈妈再给你转点。”
“还有很多。”
章时瑶说完后对面就没声了，模模糊糊传来几声“李总”，接着是一阵窸窣的响动，估计是李晴捂住话筒在低声回他们的话。
一阵电音后，李晴说：“妈妈这边要开会了，先不说了啊，你照顾好自己。”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章时瑶把手机放回口袋，轻轻叹了口气，独自走回家。
推开家门，感应灯应声亮起，照亮空旷冷清的客厅。
这个家细看其实非常空，基础家具齐全，但没有任何装饰品，连个挂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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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国庆假期，天气晴好，章时瑶独自一人乘坐地铁，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文化区。
那里有江城最大的博物馆和图书馆，还有一条历史悠久的文化街，是体验江城文化氛围的最佳去处。
博物馆内排起了长队，大多是家长带着孩子，或是成群结队的学生，像她这样独自一人的，并不多见。
章时瑶并不在意这些，安静地排在队尾，随着人潮缓慢向前移动。
江城历史悠久，博物馆藏丰富。她随着人流缓缓移动，默默欣赏着展柜中的青铜玉器。
她正看得入神，在一个展示玉璧的展柜前驻足良久，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旁边响起：“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一个人站着不动啊？”
章时瑶微微侧目，看到是一个约莫五六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扯着妈妈的衣角，好奇地看向她。
那位年轻的母亲有些尴尬地朝章时瑶笑了笑，轻轻拉了拉孩子的手：“别打扰姐姐，姐姐可能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呢。”
小女孩似懂非懂，又仰起脸天真地问：“那她自己一个人，不会孤单吗？”
小女孩的声量不小，章时瑶看到那位母亲的脸色更加尴尬，连忙回过头，对小女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因为这些文物很漂亮，姐姐看入迷了。”
她侧身让出一些位置：“你看，这个玉璧上的花纹，是不是很像云彩？”
小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趴到玻璃上仔细看了起来，那位母亲感激地朝章时瑶笑了笑。
章时瑶看着小女孩趴在玻璃上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玻璃表面清晰地映出她独自站立的身影，在周围三三两两的游客中，像是一处安静的留白。
心里莫名泛起密密麻麻的空落，章时瑶悄悄退后几步，退出了那片热闹的地方。
在博物馆里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章时瑶走出展厅，秋日午后的阳光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看了眼时间，决定去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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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穹顶下，光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带。
阅览区里稀疏地坐着一些埋头阅读的人。章时瑶找到社科阅览区，想找几本关于江历史的书籍，了解一下江城的人文风情。
她停在一个高大的书架前，仰头想看清上层一本书的名字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经意间闯入了她的余光中。
在隔着几条过道的另一排书架尽头，一个身穿浅灰色毛衣的少年正背对着她，微微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午后的阳光恰好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轮廓和柔软的黑发。
是顾怀舟。
章时瑶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一个人吗？
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上前打招呼，还是该悄然离开。
正当她犹豫时，顾怀舟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注视，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穿过书架间的空隙，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有些怔愣的章时瑶。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晕开温柔的笑意。
“好巧。”他合上书，朝她走来，“你也来这里看书？”
“嗯，想找些有关江城人文风情的书看看。”章时瑶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你也来看书？”
“来找这本书。”顾怀舟举起手中的书，是一本冷门的文学书，“没想到会遇见你。”
章时瑶：“我也没想到。”
刚才在博物馆里那种空落感，在见到他的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你一个人来的？”顾怀舟很自然地问道。
“嗯。”章时瑶应道，随即也问，“你呢？”
“我独自来图书馆的。”顾怀舟笑了笑，“我妈和我爸去逛画展了，我觉得那里人多，就自己溜达到图书馆来了。”
他怀里抱着那本厚重的书，闲闲地倚在书架旁，视线温润地停驻在她身上。
“想找江城的人文风情的书，你找到了吗？”
章时瑶不由自主地凝望着顾怀舟。
阳光为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浅金色，他闲适地靠着书架，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静温暖的气息。
见她一直没说话，顾怀舟直起身：“这一区我常来，可以帮你找找。”
章时瑶看着少年清朗的眉眼，那一瞬间，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进她的脑海，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不用找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章时瑶自己先愣住了。
她在说什么？
她明明就是来找书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怀舟似乎也没理解她的话，微微偏头，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嗯？”
章时瑶的脸颊迅速发热，她迅速垂下眼睫，慌乱地找补：“我的意思是……刚来没多久，对这里还不熟，就想先随便看看，不一定非要立刻找到特定的书。”
“这样。”顾怀舟并未深究她方才的失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书架，提议道：“如果你只是想初步了解江城，或许不必一开始就找太专业的书籍。那边靠窗的区域有一些图文并茂的城市风物志和游记，可能会更轻松有趣些。”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谢谢。”
两人并肩朝那片区域走去。
图书馆里很安静，阳光在地板上拉出长且温暖的光影。
光影交错间，背影在共舞。
“你经常来这个图书馆吗？”章时瑶小声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嗯，”顾怀舟也用同等音量回答，“小时候我妈常带我来，后来习惯了，周末或者假期有空就会过来待一会儿。这里很安静，适合看书，也适合放空。”
章时瑶心想，原来优秀如顾怀舟，也需要有独处放空自己的时刻。
他们走到靠窗的区域，顾怀舟熟练地从书架中抽出一本装帧雅致的书：“这本不错，图文并茂，很适合初步了解。”
章时瑶接过书，封面上是水墨风格的江城老街景致。
“谢谢。”
她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是一幅青石板路的插画，旁边配着清雅的文字，介绍着这条街的历史典故。
“我小时候常来这里。”顾怀舟的视线落在她翻开的书页上，说，“那时候觉得这条路特别长，怎么走都走不完。”
“现在呢？”她问。
顾怀舟的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现在觉得，刚好够走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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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选了处光线明亮又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
章时瑶翻开书，一页页看下去，书里不仅介绍了江城的古迹景点，还穿插着许多文人墨客留下的轶事趣事，远比想象中的有趣。
但翻到那页青石板图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铅字上悄悄滑开，落向坐在对面的顾怀舟。
顾怀舟看书时很专注，额前柔软的黑发遮住了部分眉眼，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修长的手指偶尔会轻轻翻过书页，动作舒缓。
阳光描摹着少年的轮廓，此刻的他，像冬日被晒暖的湖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她又想起那个只有一条朋友圈的页面——
“夕阳，晚风，朋友，她。”
他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打下这几个字的呢？
那个“她”，是她吗？
这个念头让章时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也有点发热。
她赶紧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却发现自己刚才看进去的内容，此刻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
满脑子都是对面那个人安静的身影，和他偶尔抬眼时，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眸。
她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书卷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或许……还有一丝他身上清淡的薄荷味。
……
章时瑶偷偷抬眼，发现顾怀舟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走神。
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失落。
她开始有些懊恼自己的不自在，明明在讨论数学题时，她可以那么冷静清晰地分析思路，怎么到了这种独处的时刻，反而变得如此笨拙和心神不宁？
再次看向书页上那幅青石板路的插画时，顾怀舟方才那句“刚好够走一段路”悄然在耳边回响。
一段路。
和谁一起走？
她的心跳忽然变得清晰可辨，一个模糊而真切的感知，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阵阵涟漪。
她好像……知道了。
斜阳西沉，暖金色的光漫过书页，也漫过少年低垂的眼睫。
章时瑶在这片静谧中，悄悄抬眼。
她想，她找到了。
她寻找的江城风情，此刻正鲜活地坐在她面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