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1 落差与杀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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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落差与杀意
小杰一直都知道，奇犽有时候会很可怕。
当然这个认定的范围从未指向到小杰身上过，但他依旧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酷酷的朋友所拥有的那种凛冽杀意是多么令人胆颤。打个比方，就好像是被食人巨蟒盯上了那样，只想不顾一切的全力逃走。单就可怕的程度而言，恐惧感也并不比旅团那伙人逊色多少，虽然小杰认为奇犽自己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比较就是了。
触发奇犽杀意的契机出现在他们进入游戏所第一个遇到的玩家突然掏出了一张卡片之后。
随着对方拔高嗓门发出“使用[跟踪]！攻击奇犽——！”的高喊，先前那人降临时曾出现过的巨大光亮再次迸发而出，以超出想象的高速直冲着他过去。
全力躲闪依然避之不及。
“嗙”的一记，自上而下如轰然落雷般正中奇犽。
小杰还担心着在这样大规模奇异力量攻击之下他的伤势如何，奇犽身上的气势顷刻之间发生了突变。
好像冰冷潮水突然涌现并淹过身躯那样的刺骨寒意一下子把人冻住，只是注视着少年瞬间变得幽深晦暗的双眼，身体便都因由心底冒出的惧意而不灵活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奇犽的声调因怒火而变得平板又低沉暗哑。
而听在对方耳中，那么简单一句提问，却是包含着深重到离谱的煞气，似乎眼前的存在并非真正的少年，而是披着一只人类表皮的嗜血凶残怪物。
生物的求生本能使得他当即决定要逃。
但尽管及时摸出了[倒回]卡片并且说出了指令，在心慌意乱移动的那一刻，他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可是惨叫依旧脱口而出——那是在被强大电流击中后的猛烈痛楚之下爆发出的无法抑制的叫声。意识也开始随之飘离，他甚至觉得，自己大概会死。
……
小杰亦是头一次看到奇犽的这个招数。
显然这是念力中属于“发”的必杀技。他自己琢磨出的半成品猜拳招数在这等威力的对照之下，毫无疑问不是对手。
小杰脑筋相当灵活的立刻想起了在天空竞技场200层时候，奇犽与某个坐轮椅的家伙对战的场景，最后就是反过来利用对方武器中隐藏的强烈电击来获胜的。如果奇犽正是以此为灵感来进行针对性修炼的话，那就意味着也许在那之后不久，奇犽就已经开始着手于必杀技的修行了。而自己那个时候正在干什么呢？似乎是才摸索到了念力的四大行……
知道奇犽很强，和猛然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两者在心理上所产生的震撼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对比过后的巨大落差让小杰有点心慌，一时间甚至顾不上脑中浮现的那点子“觉得奇犽毫无征兆的抛出杀招，出手有些太重”的想法，只是呆呆看着他的发怔。
“……该死的混蛋！逃得倒是很快！”
恨恨地咒骂一句之后，粗略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情况。奇犽并未找出伤处或是其他异状，可是火气依旧很大。这种连究竟吃了什么亏都不晓得的无力感太过恶心人，哪怕明知道对方就是打着欺负新手玩家的旗号来的，也轻易压不下这口恶气。
小杰缓过神来，忙问：“奇犽，那个，是念吧？”
“不，应该是游戏中的能力。”
稍微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立刻就能推断出结论。无论是移动抑或是卡片攻击，分明是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能力，却都夹带着具一定标志作用的同样的闪光，从这点上就可以排除是那人所独有的念能力的可能。
“那人从集卡书里拿出卡片后喊过‘使用跟踪’对吧？八成是可以在游戏里使用的魔法。”
说起来这设定倒还有几分意思。虽然是极不愉快的亲身体验，可奇犽总算是提起了干劲。
他甚至已经隐约意识到阿糜和亚路的打算了。若是为了自己所猜测的这个目的，倒也不枉费胖子在游戏里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亚路的配合和家人的默许也都合情合理。产出远超投入的话，当然要干，多少冒点险又算什么！
在奇犽看来，自家二哥在大多数时间只是个有点拎不清的死宅，但他不会否认糜稽在某些方面可说是接近逆天程度的才能。也许这个游戏里，是最适合胖子发挥能力的地方也说不定。
但是！这不意味着自己连比过的机会都没有就认输了！
奇犽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不如人呢？哈！放马过来吧胖子！
“……我说！小杰你躲什么？干嘛突然离这么远，我会吃了你吗？”
“没啦，我只是觉得……奇犽你表情突然变得好狰狞哦……”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于是这一路上并不觉得太过冷清。
或者其中还有着各自不同的纷乱心思在起作用也说不定，只是谁也没把自己的想法干脆坦白的透露出来。
奇犽是觉得涉及自家的事并不好太过到处宣扬，即使是对朋友，有些情况也不方便提。小杰则是难以开口。毕竟差距造成的慌乱感总是让人不舒坦的，但他固然可以坦率的扬言要打倒西索，却说不出自己对于奇犽远比自己强这一事实感到了不好受。
终于抵达了被奇犽称为“新手村”的地方，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饭点。
两个少年一边寻找着饭馆一边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看起来这个叫做安多奇拔的地方和外界并无太大区别，有些年头的建筑物，肤色各异的人群，似乎也就是个普通的杂乱又喧哗的小镇，只是随处可见的各式悬赏告示显得不大常见，几乎已经成为了构成城镇的一部分，满满当当的出现在一切允许张贴的角落，简直比□□著名的悬赏集市还要热闹。
没见过这阵仗的小杰连连感叹，被满墙花花绿绿的大小告示晃花了眼。
“奇犽快来看！这些悬赏都有不同的奖品可拿呢！”
兴致勃勃的招呼没等来回音，小杰扭头发现奇犽正神情莫测地牢牢盯着一张“寻找爱犬”的告示。
“……奇犽？你想要拿这个悬赏的奖品吗？被诅咒的幸运女神像……这是什么？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呢。”
“嘛，谁知道是什么。”
有些应付的含糊着回答了一句，抬腿跟着小杰继续往热闹处溜达。奇犽的脸色稍稍和缓，人却暗自提高了几分戒备。
他注意的内容根本不是什么莫名奇妙的狗或是女神像，而是在那告示旁墙壁上的一个小涂鸦。
那是一个符号外加数字的组合，非常眼熟的小东西。事实上，那正是他们兄弟几个还很小的时候私下搞出来的用以传递信息的名堂。不同的符号代表各种情况的危险，数字表示等级。而眼前的标记组合是指：危险等级3，“小心有同行存在”的意思。
奇犽一边慢腾腾的跟随在小杰身后，一边若无其事地四下留意着，果然又在几处告示牌或者墙壁的角落发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是亚路的小提示么？显然如此。
看着这些记号，明明是处在危险环境，奇犽却是有点点高兴的，他就说嘛！亚路是不会当真不管，任他碰壁的。即使和阿糜跑没影了又怎样，还不是给他留下信号啦！
什么？你说这还有是二少爷标记的可能？别胡扯了！那个坏心肠的胖子才不会呢！
……
奇犽口中的坏心肠胖子此刻正和妹妹在一起用餐。尽管所在位置不同，这一家子准时吃饭的生物钟倒还是格外一致的。
和连游戏中所使用货币都还没搞清楚、以至于最后被迫去刷盘子的三少爷不同（奇犽：可恶！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落魄到要刷盘子还债过！！），他们很舒心的坐在高级餐馆里吃着用橄榄油炒制的海鲜饭和奶油肉馅饼的丰盛大餐。
“亚路，把烤牛肚递给我。”
糜稽豪迈的又干掉了一盘土豆煎蛋饼，决定最后再为口腔中的美妙滋味添加一点肉类的醇香。
和妹妹吃饭就是这点省心，从不会像阿奇那样每次都故意和自己抢同一块菜。吃得舒畅，再想一想此时那小子必然没头没脑的到处狼狈扑腾，糜稽心里美得简直都能放声高歌一曲。一番畅快淋漓地大嚼牛肚，眼睛瞄到妹妹似乎有点走神，斯斯文文的端着汤碗，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喝。
“你就是想太多，哼！照我说，根本连警示都不必给他！”
糜稽当然知道亚路嘉在想什么。“要是被那几个暗算成功，阿奇也太没用了！何况那几个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去招惹新人吧？哼哼哼……”
亚路嘉放下碗，目光落在餐巾边缘所印的一排细小纹样上头。“可是多小心些总是好的嘛，即使阿奇不至于真被炸弹魔暗算，只要想想那种下三滥的招数，我就觉得不痛快。”
她的纠结心情，糜稽很能理解。
任谁看到和自己相似的招数被以如此卑鄙的方式使用着，都会不乐意的。虽然杀手一族绝对和光明磊落无关，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坚持。就像□□绝对看不起堵到学校门口从学生身上刮钱的小混混一样。如果不是为了迫使那阴险的三人组用掉被他们独占的[大天使的呼吸]，大概炸弹魔就不只是受重伤的程度，而是直接被暗杀掉了。
作为兄长，硬要说不在意弟弟的死活，那绝对是假话、气话。
糜稽也就是嘴巴上说得难听一点，要是给他知道弟弟妹妹受到了欺负，他滚圆的身躯能立刻蹦得半天高、提着刀就杀出门去——当然这是一种比喻。然而他对于自家兄弟能力的判断实际上要比亚路嘉更准确一点，或者说，糜稽更为冷静理智，像亚路嘉那样憋着一肚子怨念又容易想偏头的人是根本及不上他的。
糜稽的思路很清晰，对炸弹魔这号只是武力值够看，其他方面却极不入流的货色实在是不值得耗费太多心思。
要是有必要，他完全可以策划又一次的截击，或是在对方挡道的时候来个彻彻底底的抹杀。除此之外，他从那几个身上找不出丁点的可利用价值，基本上就属于连多看一眼都没趣的存在。
真不知道妹妹亚路究竟为什么耿耿于怀，似乎她觉得除之而后快才是最稳妥的。
谨慎起见的道理是没错，可是，这样看来倒嫌保护太过了。
她是想保护谁呢？无关者当然绝无可能，那就只有坏小子奇犽。
得出的结论让二哥有那么点小嫉妒。
但转念一想，一向在枯枯戮山横着走的坏小子居然也有被人担心被保护的时候真是笑死个人。糜稽又不那么介意了。
糜稽觉得亚路嘉弄不好早晚要演变成与自家老妈相似的类型，当然她可没妈妈那种能把人唠叨疯了的本事，不过恨不得亲身在前头隔绝掉一切危险靠近的念头倒是如出一辙，尤其是对奇犽。
算偏心么？看起来又不是那回事。
显然是由于奇犽那家伙太乐于去凑热闹惹乱子的缘故，尤其是在和某个野小子混在一起之后更是堕落的厉害。甩手不管家里的工作不提，成天在外头乱跑，看起来倒像是多少混出了点名堂，比如把猎人证搞到手什么的，可其他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实际收益嘛？就那两个可怜兮兮连零用都算不上的小钱？噗！他也不想想，和念能力才刚新手入门级别的小鬼玩能学到什么呢？缺乏系统训练和有效指点，仅靠自己摸索和数量渺小到不值一提的实战，如同放羊吃草似的缓慢进步速度，在糜稽眼中都已经觉得不耐烦，更别提长辈们心里究竟是如何评估的了。真正是得不偿失的愚行！
糜稽自认挖掘出了老爸口中所说“历练”的深层意义，这可都是托了自家那一位特能折腾的弟弟的福。
他自然没意思插手弟弟的事儿，但此行倒是给了糜稽一次肩负起教导妹妹，使之“茁壮成长”的大好机会。
家里大人们总说，不单单是心性与经验，眼光也是一种需要依靠时间来慢慢打磨的能力。你看，阿奇在这几点上头就还显太弱，也难怪总要受制于人。没什么好多说的，一切都是他自找，对不听劝的小子，自己绝不同情。只是可怜了亚路，顾忌太多又常辛苦的忍着，如果不是天生的极浅发色，糜稽都要怀疑她会不会过早就熬出白发来。不过，这么坚持着的妹妹，实在是可怜又可爱，太招家里人的喜欢，怎么不让人宝贝呢。
“一切有哥哥在呢！哪个让你不痛快，咱们就去灭了哪个！”
二哥豪气干云地使劲一拍自己宽厚敦实的胸脯，很是可靠的样子。话语中轻描淡写完全不把别人性命当一回事，但亚路嘉可不会觉得他在夸大其词。“不过就是些老鼠般的杂碎罢了，哪用得着在意那么多嘛！”
“可是阿糜哥哥，即使是老鼠，偶尔也会咬伤人的呢。”
妹妹的口吻非常认真，神情亦是一派肃然，好像是在说什么极其严重的话题。这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太过逗人，如果不是就餐中的手总带着点油腻，当哥哥的真想去疼爱地摸摸她的头。
好吧，安抚妹妹也是为人兄长必须做的重要任务。嗯嗯。
糜稽眼睛眨都不眨地一餐叉贯穿剩下的牛肚和盘子，并且深深的钉到了桌子台面里，好像那些被刺穿的东西只不过是绵软的面包块一样轻而易举。
平时完全找不出威慑力的圆乎乎的脸上浮现的微笑带着满不在乎的恶意及血腥，看起来竟然和他的兄弟们如出一辙。糜稽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在它胆敢张嘴的时候拧掉它的头！”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91 落差与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