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出逃玉米

57、试探

　　尤佳乐一听章显德把那联络员转移到了城外的小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事情好像没这么顺利，” 他在心里默念着，眉头微微皱起。“但到底是哪里变扭呢？”
　　他暗地裡想辦法聯繫了上線，希望能安排一次和聯絡員接觸。他需要親自去看看，這個人是否真的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安全。
　　很快，上头回复了消息，同意了他的请求。
　　尤佳乐独自一人走在通往城郊的小路上。“希望是我多想了。” 他紧了紧衣领，加快了脚步。
　　当那间破败的老屋出现在视野里时，尤佳乐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以及坐在唯一一张木床上的那个身影，正是那位联络员。
　　“同志，” 尤佳乐脸上堆起了一抹自认为亲切的笑容，手里提着一个用布包裹的小包，“我来看看你，顺便送来一些药。”
　　联络员抬起头，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有劳了。你是？”
　　尤佳乐放下包裹，状似随意地打量着联络员。他肩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包扎过了，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恢复得挺快的嘛，” 尤佳乐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联络员：“叫我山河就好了，同志，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上好的德国进口西药，听说对枪伤恢复特别见效。大夫再三嘱咐，一定要按时用，可别马虎了”
　　“谢谢，有心了，山河同志。” 联络员接过药瓶，道谢道。
　　寒暄了几句后，尤佳乐开始了他的试探。他脸上带着一种担忧的神情，仿佛真的是在为对方的安危担忧。“你这次伤得不轻啊，”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联络员缠着厚厚绷带的腰部，“这年头不太平，小鬼子像疯了一样到处抓人，咱们这片儿更是风声鹤唳，你是怎么受的伤，又…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联络员的表情，不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联络员拿着药瓶的手微微一紧，他低下头，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语气却有些含糊：“哎，说来话长，当时情况太突然，”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就是…就是遇到了点麻烦，多亏了老天保佑，才捡回一条命。”
　　尤佳乐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这回答太过笼统，“麻烦？什么麻烦能让你伤成这样？”他看似无意地问道，“这次就你一个人下来吗？我听上头说怎么还有一个随行的联络员…？” 他的语气带着试探，眼神却紧紧锁住联络员的眼睛，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慌乱或破绽。
　　联络员立刻警惕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抬高了一点声音，但很快又压了回去：“同志，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这是组织纪律。”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尤佳乐眯了眯眼睛，联络员的反应更加确定了他心头的猜测。“组织纪律？” 尤佳乐在嘴里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仿佛在品味其中的含义，“是啊，纪律很重要。” 他看似赞同地点点头，眼神却如同黏在了联络员脸上一般，试图看穿那层慌乱背后的真相。
　　“只是…只是上头这次交代得很清楚，是两个同志一起行动的。但我们找不到另一个人。”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了，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难道…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另一个同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联络员的反应，“难道没能一起回来？”
　　联络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神却依旧闪烁不定。“没…没有的事。” 他干巴巴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组织上交代就我一个人下来。” 他试图用一个苍白的借口来搪塞过去，语气显得极不自然。
　　尤佳乐心中冷笑，这个人不仅对受伤的细节语焉不详，现在回答个假的问题都漏洞百出。“或许吧，最近记性不太好。” 尤佳乐装作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寒。“不过，兄弟，你这伤…恢复得真是快啊。”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联络员腰间的绷带，“昨天看着还挺严重的，今天气色就好多了，果然是好药啊。” 这既是夸赞，也是又一次不露痕迹的试探。
　　联络员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绷带，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是啊，这药确实不错。”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似乎在竭力回避这个话题。
　　尤佳乐见状，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人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可能引起对方更大的警惕。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关切的笑容。
　　“兄弟好好养伤吧，最近这形势确实不太平，没事儿就别到处走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联络员的肩膀，力道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我还有点事儿，得先走了。”
　　联络员脸上露出一丝客套的笑容，“好，山河同志慢走。”
　　尤佳乐转身离开，脚步看似平静，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这个联络员，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古怪劲儿。
　　受伤的细节模糊不清，对有没有另一个联络员的事情表现的也不坚定，甚至连伤势恢复的速度都快得离谱…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才联络员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眼神的躲闪，语气的停顿，还有那极力掩饰的慌乱…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今天的试探虽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却让他更加肯定，这个联络员的出现，绝不是偶然。这平静的表面下，恐怕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他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一阵仿佛死神降临前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咚咚咚！”
　　尤佳乐的心脏猛地一缩。“谁？！” 他声音带着这段时间养成的警惕和戒备，快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就看到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章显德挤了进来，声音语速比平时快了数倍，“出事了！中秋那批物资被鬼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