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里弋父笩

1、第 1 章

　　秋天到来了，狂风掳走枯叶，枯叶舞着，仿佛是寒冬的开场白，昏黄的天空有飞鸟点缀，显得还有些生机，飞鸟盘旋着，盘旋在昏黄的天空之中，鸣叫着，犹如在警告未知危险的到来，黎禾暮青瘫坐在地上，他看起来很累，寂静的空房子里，只有他一人，孤身一人，空房子里显得格外阴森，黎禾暮青就犹如被阴暗笼罩，他慢慢的站起身……
　　陆渊死后，黎禾暮青并没有哭，而是觉得心似乎缺了一块，身体喘不上气，感觉快要窒息了。
　　陆渊从来都不允许黎禾暮青去阁楼 ，但毕竟陆渊去世了，他打算去看看，他推开门，发现里面摆着一个古老且有年代感的木箱，里面有个红布口袋，装着的是一本极其破旧但不失往日华丽的书，黎禾暮青缓慢打开，思绪开始混乱，他进入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使他害怕，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时间还不确定，但他仿佛来过，他仅存的记忆告诉他，这是陆渊的高中学校，别人看不见他，他尝试和周边的人说话，但都竹篮打水，他朝学校走去，身体不受控的朝一个班级前进，他抬头对上门上的班牌，那是陆渊的班级，高一二班，陆渊高中时期成绩优异，但即使这样，陆渊也有别的烦恼。
　　他整理好衣着走进去，他很期待，他想见到他的爱人，很迫切，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现在激动又紧张的心情，他并不知道陆渊坐在什么位置，直到看到了最后一排，最后一排只有他一个，他正低头学习，黎禾暮青瞬间红了眼眶，他想去拥抱他，但知道，在不明白这个空间到底是做什么的之前，他需要冷静，黎禾暮青按耐住心情，心中疑惑的想：作为陆家二少，还这么努力，他以前原来是这样的。黎禾暮青看到在他旁边有一个课桌，下面有一张木凳子，似乎知道他的到来特意准备的，他坐在陆渊旁边，注意到陆渊低沉的脸，眉头紧凑，眼睛湿润，鼻头微红，先注意到的是，陆渊这时鼻梁已经这么高了，五官立体眉毛浓密，一双厌世眼，看书都含情脉脉的。
　　黎禾暮青向课桌上撇了一眼，这不是课本，也不是小说，这是日记，黎禾暮青看到陆渊将日记放在桌洞里，起身出了教室，黎禾暮青急忙跟了上去，外面的人不是很多，天色渐暗，接近傍晚，外面刮着细风，按理说这个季节的天气是暖和的，但黎禾暮青却感到刺骨的冷，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外面的人穿着短袖，而他披着大衣却感到寒风刺骨，他无心顾及这些，把只想一心盯着他久别重逢的爱人，他看着他，一直看着他，黎禾暮青不明白这么晚了，这个学校的人怎么还是这么多，他抛开这些想法，跟着陆渊，陆渊去哪他去哪，他的视野不敢离开陆渊半秒，生怕他又弄丢了他的爱人，他不敢再打赌了，他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了，永远不想。
　　陆渊走进了办公室，黎禾暮青很疑惑：他刚看完日记本，去办公室做什么？黎禾暮青跟了上去，室内是几个同学，看起来都比陆渊要高，他们摆在桌子上的是好几页纸，上面印着很多行字，黎禾暮青还没来得及走到桌前，其中一个同学将这纸拿起来递给陆渊和另一个男同学，并说：“这是今天需要广播的内容，你们看一下，别出错，晚点的时候播出。”陆渊接过了几页纸，另一个男生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同时像黎禾暮青一样紧紧盯着陆渊，黎禾暮青没有多想，看到那个男生胸牌上写着高二三班，比陆渊大一级，却看起来没有陆渊性格稳重。
　　黎禾暮青像一只小精灵跟在陆渊身后，既然陆渊要广播，黎禾暮青干脆就不跟进去了，坐在教学楼前的长椅上，虽然他感到天气很冷，但还是想听听陆渊的声音，广播开始了，带着青春气息男孩的声音从老旧的录音箱中冲破出来，黎禾暮青不禁感叹，十几岁陆渊的声音那么动听，这个声音与23岁的陆渊的声音有所不同，这个声音有些沙哑。
　　广播结束了，天已完全黑了，外面更冷了，黎禾暮青将围巾围紧，终究抵不过寒风的吹拂，黎禾暮青回到陆渊的班级，陆渊没有回来，黎禾暮青想起了那本日记，找到日记后，黎禾暮青打开了那本日记安慰道说：“我们以后都在一起了，他应该不会怪我吧。”黎禾暮青读完了日记，上面写的是陆渊过往的经历，他看到陆渊课桌洞里的纸条，意识到这件事刚发生不久，当然，这也可能是导致陆渊自己一个人在最后一排学习的原因，看完日记，黎禾暮青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整理了一下心情，理智告诉他陆渊遭受了校园欺凌，这对于他还是陆渊都是不小的冲击，事情大概是这样的：3月7日，开学的第三天，老师按照成绩让同学们选座位，陆渊选的第一排，不知道执着于什么他那时很努力学习，他选好后，有人告诉他：这个位置别人已经选好了，你占了别人的位置，你选其他位置吧。当时同学们都选好了座位，在陆渊视线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位同学，这位同学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基于有争论，老师组织同学们又选了一次，这次，陆渊还是选了那个座位，黎禾暮青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的他那么执着，事后，这些人将陆渊约到了一个地方，警告并散播不实信息，逼迫陆渊让出位置，陆渊一开始并不在意，但那群人不依不饶，三番两次的对他进行言语攻击，辱骂，甚至行为暴力，迫于无奈他向老师说明了这件事，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老师根本不会管这种事，即使是校园欺凌，老师也只是认为拿钱工作，不该管的就不管，不知是不是真的重视这件事，还是基于自己的同情心，老师上课时隐晦的提了这件事，并说：高中时期要多交一下朋友。很明显，这句话是针对陆渊说的。下课后，那些人又找了陆渊，说别把事闹大，并威胁他的一些事，没想到的是，陆渊让出了座位，去了最后一排。
　　直到这学期最后，因为那些人散播的不实消息，同学们对陆渊的印象不是很好。
　　读完这些黎禾暮青很气愤，同时也很心疼，他迫不及待想搞清楚那些人到底威胁了陆渊什么，陆渊既然能够松手，他认为，陆渊不会把这等事写在日记上，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写了。
　　上面写：因为“他”我放手了，我必须保证“他”不受任何危险事的牵连。
　　黎禾暮青关上日记，心想:“他”，“他”是谁？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日记后面又说：以后还是不要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了。
　　据黎禾暮青所知，这是一所贵族学校，来这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学费更是普通富裕家庭承担不起的。日记并未对“他”做描述，只是一笔带过，陆渊下课了，黎禾暮青跟在他身后，现在天已经黑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了，陆渊却没有一点害怕，仿佛这一切，他早已经习惯了，前面出现了一辆车，陆渊坐了上去，黎禾暮青跟着他上了车，一个30多岁的男人的声音，从驾驶位的方向传来：“少爷，陆总有事找你，他叫我把您带回家，并让您今晚回家住。”陆渊嗯了一声，黎禾暮青很熟悉这个声音，这是李叔叔的声音，是陆家的司机之一。
　　陆家很快就到了，李叔叔开车很稳，一路上没有什么颠簸，陆渊下了车，黎禾暮青跟在他身后，陆渊很自然的将背包给了下人，脱下校服顺手放在沙发上，径直向书房走去，黎禾暮青并未注意到陆渊的神情，在陆渊心里，在书房前等待里面的人回答的这两分钟，自己像是即将被凌迟的罪犯，里面的人答了一声，陆渊推开门走了进去，黎禾暮青也跟进去，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背对着书桌，面对着窗户，摇了摇手，陆渊自觉地向前走去，办公椅上的男人转了过来，是陆伯伯，他神情严肃地说：“小渊，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啊，考的好的话，你知道的，我可以允许你见他一面，如果考的不好的话，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他”，又提到“他”，“他”到底是谁，对陆渊来说似乎很重要，陆渊知道，成绩早就通过老师传给了他的父亲，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检验他会不会为了见“他”而伪造成绩。陆渊叹了口气说：“语文132，数学141，英语107……。”不一会儿就说完了，桌前的男人说：“其他还可以，可是这个英语怎么搞的这么差，你难道不知道你心里那个“他”是在英国长大的吗，今年他11岁，再过几年就去英国上学，以后会有障碍的。” 黎禾暮青惊了，这个描述对于他来说很熟悉，似乎以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过。
　　陆渊并未关注他父亲说的话，而是说道：“我可以见他吗，我想他了。”桌前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正好我找你黎叔叔有些事商谈，明天你请天假，我带你去。”陆渊唇角微微带笑说：“谢谢父亲。”黎禾暮青非常以及肯定能够确定这个“他”到底是谁了，但还是内心有些矛盾，他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字是“李”还是“黎”。
　　陆渊转身走了，黎禾暮青跟着他去了房间，房间很整洁，很大，落地窗，墙上挂着一幅艺术画，黎禾暮青认识，这是他父亲亲手指导他画的画，当时展出来时，没想到真的有人看上了，说要高价购买这幅画，黎禾暮青到如今才刚知道，这幅画一直挂在陆渊房间的墙上，但遗憾的是，不知道现如今这幅画还在不在这个位置。
　　第二天，金乌散发出温暖又明亮的光，似乎它也很期待今天的到来，黎禾暮青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陪了陆渊一夜，他盯着这张脸，生怕睡着了就回到现实，再也看不见这张脸了，他进入这个空间，第一次见到这个脸，心里竟是无比的想念，有一瞬，他似乎不想回去了，就呆在这个空间，陪着他的爱人过完在这的一生。
　　看着陆渊熟睡的脸庞，他内心只感到岁月静好，陆渊醒了，不用说，他也很期待今天的到来，同时黎禾暮青也很期待那个让陆渊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谁？
　　陆渊穿好衣服，拿上背包，跟上父亲，黎禾暮青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黎禾暮青醒了，揉了揉睡眼，跟随着下了车，没错，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黎家老宅，自从黎禾暮青出国后，他们一家就搬了家，现在那老宅里也就偶尔派几个下人去打扫。
　　黎禾暮青跟随着走进了屋子，这里的一切就如他所想的一样，一点儿没变，黎禾暮青有些怀念，陆渊跟父亲和姓黎的家主打了招呼便匆匆去了后花园。这位姓黎的家主，不用猜，是黎禾暮青的父亲，黎禾暮青盯了父亲片刻，便跟随陆渊去了后花园，陆渊看起来很开心，这是黎禾暮青在这之前从未看到过的，后花园并没有人，只有花朵与秋千相伴，陆渊回过头，转身上了楼，看方向是黎禾暮青的房间，陆渊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咚咚咚，咚咚咚，房间里的人似乎没察觉到，陆渊又敲了敲，看神情，他很紧张同时伴随着失措的表情，房门开了，黎禾暮青向里张望了一会儿，出来一个小朋友，这是黎禾暮青小时候，皮肤很白，眼睛圆溜溜的，双眼皮，薄嘴唇，鼻梁中等。陆渊向他打了招呼，的确不出黎禾暮青所料，那个“他”就是自己，但黎禾暮青并不记得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也不知道陆渊何时喜欢上了自己。
　　黎禾暮青思考着，一晃神的功夫，两个小朋友就没了踪影，他知道，一定在后花园，黎禾暮青并未着急去找他们，而是进了自己房间 ，这一切都没变，自从他出了国，这还是第一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