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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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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他瘦小一点,被他那么抓着,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撑住了他的胸口。
我抬起眼眸带着些许无辜与深深地无措看着他,莫名有些心虚,于是打了个哈哈,打算挣脱他的手。
抵不住苏雁盛情难却,他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这回好了,轮到我在他家住着躲风头了。
总共在老家住了一周,我走时我妈还是消了气,似乎是看开了也无所谓了。
我俩回市里时,苏雁说:“我挂了明天的号,我陪你去再看看。”
我应了一声,困得很,于是倚着窗子睡了。
过了一会儿,我猛地想起来了些东西:“你哪儿来的我身份证啊?”
“高中填档案记住了。”
我知道是哪次填档案的事情,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我都很困,实在饿了便起来吃些东西,肚子疼起来了便蜷缩着身子靠在车窗上缓缓。
能跟身体里的东西相安无事那倒挺好,很可惜,很不现实。
不过好在医生给开了些镇痛药,吃下之后能顶得住。
如此,我断断续续的身体不适,搞得苏雁照顾了我一天。
晚上我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你了。”
“这样,你好好的就算还我了。”苏雁说。
我默然良久,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
苏雁接了通电话:“去不了,我爱人生病了,我得陪他看病,项目是写我名了?还是说你给我分成?”
我起床去洗漱,回来时听见俩人对骂起来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苏雁骂人,觉得有点稀奇,于是坐在沙发上听着。
听他被骂得卡顿的不得了,直到骂不出来把手机给我了。
“?”我是什么很好的骂人机器吗?
我接上茬时正巧听见对方说:“卧槽尼玛!”
“你全家都是被*出来的!嘴里塞粪池了那么臭,还是塞勾7__9了张口就操?会好好说话么?!会好好说话就说,不会好好说话就关上那两扇厕所门!”
他骂他的我说我的,对方反应过来时懵了。
我猜我因为过于强悍导致对方有点不敢瞎吭声。
最终对方憋出一个字来:“能。”
“你不给人分成,自己弄去成不?”
“……成。”对方咬牙切齿地说。
我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身边些许委屈的苏雁:“他骂你你不会挂电话啊?”
“不甘心……”苏雁说完,套上外套拽着我启程。
医院离得不算太远,苏雁从车里出来时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报告。
我说:“你不是说没有吗?”
苏雁胡扯:“哎呀,别想那么多了。”
我俩上去时正巧赶上叫号。
由于我的一概不知,一切都是由苏雁来说。
“在县医院查的胰腺有点问题。”苏雁说着,将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医生拿着看了又看,随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轻轻看了我一眼,最终道:“血没问题,再查一个核磁吧。”
我有些犯怵,但还是在医生开了单子之后跟着苏雁去做核磁。
核磁共振室一如既往的安静且令人生怖,里面比外面温度要低几度,进去之后凉飕飕的。
医生说:“不能带任何金属物品啊。”
“没有带。”
而后,我根据医生提示躺下,盖了个被子。
“不要乱动,有点吵,忍一忍,待会儿听我指示吸气呼气。”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对于我来说核磁共振的声音有些吓人。
滴滴声、还有嗡嗡声……
其中不乏把我吓一跳的声音,除了医生的指示之外,其余情况都是叮铃哐啷的。
从核磁共振室出来时,我没忍住问道:“能看出什么吗?”
“还看不出来,下午三点出结果。”
这一趟来,除了进一趟核磁共振室被被机子吓唬了半个钟头之外,别的似乎什么都没干。
这一中午除了吃饭,和苏雁一直在逗我,其余的我都不知道我干了点什么。
真的很像狗……
“你到底要做什么?”
“抱抱。”
“……”我想不通为什么一个1能这么粘人,但我还是抱住了他。
苏雁浑身都很放松,有一种身上的骨头都软的感觉……
他大概是很精心给自己上了点香水。
“你太高大了,不像个0。”我放开他。
“……嗯。”苏雁闷哼着,非要抱我。
“还有,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很香,但是……”我的脖子一直被他拱着,我不得不一直左右偏头,“我有点困。”
我被迫跟他黏黏糊糊的一直到下午两点半。
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情愉悦,但不知道愉悦在哪里。
我跟苏雁拿到报告单后直奔诊室,我一直探头探脑地想看一眼,苏雁偏偏不给。
苏雁一路上也没看,我看得出他的紧张……
我说:“我看看。”
苏雁声音有些干哑:“你会看是咋的?”
“那上面有字啊。”我说。
苏雁还是不给,一路带我去诊室。
医生拿着报告单看了又看,扶了一下眼镜道:“这是谁?你父母呢?”
“这是……呃。”我对于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有些许难以启齿,“我、我、我俩是那种关系。我爸妈在老家。”
医生欲言又止半晌,最终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噢……这样,你、你先去缴费吧。”
明显在支我走,我撑起来一些,思来想去还是应该面对,于是又坐下来了。
“你说吧,没必要背着我说这些,我早期有胃疼症状,查过胃没问题,在县医院检查说我有点黄疸,所以……我需要答案。”
我把我的推断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苏雁一个劲拽我的衣服,想我走。
我“啧”了一声,瞪了苏雁一眼:“我说过,不论我什么病你不准瞒我。”
苏雁紧咬着牙关,低垂着眼眉缓了口气,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医生眼神里带着怜悯与无穷尽的遗憾,但她还是说了,“你得了胰腺癌,而且看起来是有些严重了。”
我愣怔地坐在椅子上,说实话是不愿意信的,于是我又问了一遍:“……什么?”
医生淡淡的,声音略带哀伤又重复了一遍:“胰腺癌。”
我抿唇不语,半晌才笑了两声:“哈哈……没事的,能治好,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就是心大。”
我说完,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很想活,但似乎活不了了。
“那我能活几年?”我说。
医生道:“保持心态,遵循医嘱,不会活太短的。”
我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于是没再问。
之后就是寻常的治疗方法,医生建议保守治疗的时候,我仰头看了一眼苏雁,苏雁只是应声,声音都是囔囔的。
他要哭了。
我猜他一早就查过我的病。
我跟苏雁离开后,嘱咐道:“别告诉我家里人成不?”
苏雁闷着声音说:“昂……知道。”
“而且我想做手术试试,没准能好。”我极力的想活。
苏雁搂着我的肩膀,把我抱在怀里不可自抑地哭了出来。
“我怎么就没注意点,你那时候一个月烧那么多次……”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自责,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怪你。”
他哭了很久,自责了很久,我心里也不好受……
一面是因为病,一面是我腰腹疼得要命,再一方面是因为他这样自责……
我不敢说扫兴的话,例如:如果太难,就不治了,就这样过着,熬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一点也不敢说……
他带我回家之后,只是给我做好吃的吃。
说实话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不少。
再往之后就是苏雁陪着我去做靶向治疗、带我住院治疗,然后继续给我做好吃的。
我发现我吃得多一些苏雁就会开心一些,我就会吃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