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替我做出的回答》执笔十二画

3、第 3 章

　　在机场等候马来的伙伴，东辛拿出来小小的笔记本，递给曾琪琪。
　　“这个是我们今天的行程。”
　　满满一页纸，曾琪琪的嘴角不由得往一边翘。
　　她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笑吧。”
　　嘴上这么说着，但在东辛还没开口前，她已经认定这就是他打算做的。
　　他是个计划和行动力都很强的人，这一点在她认识他不久就知道了，很少人能有他这样的体力和精力。
　　他又是个很老好人的角色，一旦被人拜托了什么，就会很努力去做到。
　　看着他提前做的计划和路线，曾琪琪忍不住摇头叹气。
　　“没事的，我们到时候看嘛，实在不行可删减。”
　　事实证明，她的确无需担心，带着远道而来的小伙伴，他们一起逛的就只有规划馆、华强北等几个地方，大多数在笔记上的景点都没去。
　　就像年轻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样，走到哪逛到哪。
　　周末华强北卖盲盒的地方人很多，而且听声音都不是本地人。
　　曾琪琪看他们肤色和争着买的潮玩LABUBU，猜测应该是泰国人。
　　“Nora，你知道吗？这里有你喜欢的LABUBU。”
　　“我知道，Faris说要买个限量版的送我，到时候我放到ins上，肯定有很多人给我点赞。”
　　“你和Faris？”
　　东辛一脸兴奋。
　　曾琪琪在一边安安静静听着。
　　她从女生的脸上看到了纯粹的快乐和幸福的感觉。
　　Nora比她大两岁，当初是陪在他们那一届学生旁边的一个buddy。
　　比起18年见到的模样，她现在涂着脂粉的模样看起来要成熟得多。
　　“排到了。”
　　因为一直抽不到限量版的LABUBU, 那个叫Faris的男生买了好几个。
　　在准备下手第五个的时候，Nora握住Faris的手：“没事，四个，够了。”
　　其他的几个马来伙伴起哄，东辛也跟着说笑。
　　曾琪琪轻笑。
　　中午在东辛的提议下，他们去了中餐厅。
　　可能是饿了，饭菜的香味勾起大家对菜品讨论的欲望。
　　东辛朝曾琪琪使了个眼色。
　　她知道这是要她翻译的意思了。
　　然而平时的工作很少接触到菜品的翻译，对她来说不是个易事，所幸大学学的零碎东西都没有丢光，她还是勉勉强强完成了任务。
　　累人的活在饭菜上来后终于停歇。
　　她舀了一勺菜，听着对面几个人叽里呱啦用英文和一部分华语交流，心里对精力充沛的东辛感到佩服。
　　“琪琪，你好像有点累？”
　　她的眼皮立刻往上走，下意识地睁大了眼：“我吗？”
　　“嗯，经常加班吗？工作很辛苦？”
　　她停顿了一秒。
　　对方黝黑的脸上，亮亮的眼睛就像黑珍珠。
　　她偷偷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上扬：“啊，坐车从其他城市来的，没睡好所以可能看上去有点没精神。”
　　Nora点头：“嗯，还记得当时你和那个男生很亲近呢，现在有联系吗？”
　　曾琪琪忽感心跳快了一拍：“那个......男生？”
　　余光，她看到坐在对面东辛的目光。
　　一脸坏笑的模样看起来很怪。
　　“对啊，就是那个高高的，瘦瘦的男生，你们经常一起出行。”
　　“哦？”
　　对面闻到瓜的速度特别快。
　　原来男生也和女生一样八卦。
　　曾琪琪的身体往后，看着Nora：“有吗？”
　　“嗯，当时在中央市场保护你的那个人。我记得很清楚高高的，瘦瘦的，当时我就是被那一幕感动到了，所以还发誓过以后非这种浪漫主义的男生不可。”
　　“哦吼？”
　　对面几个马来男生拍了拍Faris的肩膀，一脸吃瓜的表情。
　　“兄弟，老实交代，做了什么浪漫的事？”
　　“他才没有呢。”
　　Nora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表情。
　　微微扬起的嘴唇，娇羞的表情，还有半撒娇的语气。
　　旁人一听都笑了：“说说吧。怎么在一起的？”
　　Nora的说法很简单。
　　她是陪伴我们这一届的buddy，Faris是下一届的buddy。
　　期间Nora对这种友好交流的活动很感兴趣，所以努力成为了负责人。
　　一开始认识Faris的时候，她总觉得这家伙主意大，但总搞砸，很不靠谱。
　　作为活动负责人，她需要沉稳，所以尽管不怎么看到Faris的一些行为，她也选择包容，努力完成面前的任务再说。
　　可是后来，任务面临不得不确定一个方向的时候，她摆出自己的态度，和Faris说了问题。
　　Faris不认同，而且在一群组员面前当面反驳了她，这让她不好受。
　　原本有点裂缝的关系因为见了光，被侵蚀地更多。
　　于是每次见面，他们之间开始争吵。
　　“吵着吵着，就有了感情，真是奇怪。”
　　“不是的，其实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Nora原本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闪着光：“嗯？”
　　Faris说原本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所以总想在她面前表现，可是很多事情之前都没有做过，所以最后的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那时候就算搞砸了很多事情，Nora还是没有指责他，甚至安慰他，这让他对这个女孩的好感更重了。
　　在第一次遇到争执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子不见了，就在人群面前被生生卸下。
　　对于一个要强的男孩来说，他那时无法接受。
　　从那以后，他对这个女孩有了奇怪的感觉，总想要见面也挫一挫她的锐气。
　　可长期接触下来，他发现对方并不是有意要让他出糗。
　　如果那一次对方不指出问题，那他可能永远不自知。
　　“Nora，你要是能稍微温柔些，私下谈，这不是就不用吵了吗？”
　　Faris旁边的马来伙伴说了句。
　　东辛插进来：“也不是这么说，吵着吵着有了感情，也可能是这样的，都是命运的安排。”
　　东辛看向曾琪琪：“是不是？”
　　应该是无意中的一个点头和一个眼神吧。
　　她微笑，点头。
　　同时心里生出一个疑惑。
　　都是命运的安排。
　　果真如此吗？
　　那么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命运的安排咯？
　　无解。
　　下午阳光正好，不那么毒辣，空气还有舒服的风吹着，所以东辛提议去爬山。
　　大家都没有拒绝。
　　爬完山后，曾琪琪整个人快累吐了。
　　自从踏进社会后，她很少集中长时间去做运动了，平时光是在工作上就已经耗尽力气。
　　爬完山过又逛了逛，续了一摊又一摊，时间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刻。
　　她心中一阵舒爽，想着终于可以送别，来一场舒服的放空了。
　　“我们下周会见吧？”
　　Nora的话震得她的心乱颤一样，她石化在原地，脑子在思考对方这话的意思。
　　她不解看向旁边的东辛。
　　东辛笑着看她，模样看起来和以前做错了事就会出现的表情如出一辙。
　　被东辛载着回住的地方，曾琪琪整个人歪在车窗边。
　　晚上的风犹如带刺的东西，一点点刮在脸上。
　　她不太想开口，但终于感觉到不能再忍了。
　　转过头，她正想和东辛开口。
　　对方已经按了按钮，把窗户摇上。
　　“风好像有点大。”
　　她像突然得到安慰一样，心里顿时舒服了些。
　　可是想起Nora说的话还有那之后他的解释，她总有些犹豫。
　　马来的这群人之后还要去他们学校参观。
　　面对东辛的邀请，她很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能够好好拒绝。
　　毕竟被骗来的这一次，她没了很多精力。
　　“学姐是舟车劳顿所以觉得累吗？那到时候我安排住宿和吃饭，翻译我也尽量一个人做，这样你就不累了。”
　　曾琪琪笑了：“那怎么行？你让我来的意义是什么呢？该不会是约了所有的人，但没人陪你来？”
　　“理由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大家都有工作，但现在你是自由人，所以就约你了。”
　　东辛的两根食指戳了戳：“但其实是还有人想要见你。”
　　“见我？”
　　曾琪琪脑子空白。
　　在她的印象里，和这群人的联结并不多。
　　她一直是默默地，默默地，活在人群之中。
　　“嗯，是林老师，说如果可以见到你的话就好了。”
　　“她说你还欠她一个东西......”
　　“什么时候？”
　　曾琪琪的眼神发亮，东辛在这双眼里看到了希望。
　　他的嘴角根本压不住，为自己路上有个可以交谈的伙伴感到高兴。
　　“下周三，Nora他们这两天去趟香港澳门看看，下周三就去我们学校参观。”
　　“那好，到时见。”
　　曾琪琪转身。
　　东辛速度极快，闪身又出现在她面前。
　　“等等，那你周一周二怎么办？”
　　曾琪琪眉头微微抬起：“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我也可以再请几天年假陪你......”
　　曾琪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喜欢一个人独处。”
　　东辛愣了下，而后缓缓点头：“好的吧，那晚上再一次吃饭。”
　　“你的工作不是经常要OT吗？还是别答应得太早吧。”
　　“没事的，我这两天让一个同事替我也是可以的，主要是琪琪来这里，我要是没有好好招待也不太好。”
　　她冷不丁想起以前读大学时，东辛每次在一群人中总会是照顾别人的那一个，而且是每个都照顾得非常周到。
　　过去受他照顾的日子在脑海涌现。
　　虽然是个学弟，但为人却十分贴心，会在冬天冷了的时候给送热奶茶，虽然甜度爆表到最后难以下咽，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把自己的外套拿下给他，虽然那个时候她推辞了，但这些细碎的记忆突然间因为他的一个动作全部涌现出来。
　　“不用了，你那么忙，到时候周三去学校你肯定也还有招待这些buddy的工作要做，还有和老师们都要打交道，挺费精力的。”
　　曾琪琪隐隐约约看见东辛的脸颊微微抽动。
　　他是因为什么有了感触吗？
　　逛了一天，身体的疲惫感已经上来，她没有力气再开启其他的话题。
　　用手指了指楼上，心里有点不安，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落落大方。
　　“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呢。”
　　“好。”
　　她转身，往前走，慢慢呼出一口气。
　　在走近旋转门的那一刹那，她听到身后的声音。
　　“你当年是为了那个人才拒绝的我吗？”
　　她停下脚步。
　　旋转门的透明玻璃把她的表情暴露无遗。
　　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人突然“呵呵”一声。
　　她在玻璃门上看到了他的脸。
　　同样尴尬的场面，生活居然给了两次上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