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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存在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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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怂是可以认怂的,但永远不可能在一只比我小六岁的小不点面前。
对峙最后以塞德恼羞成怒(?)别开的红脸颊告终。
没错我就是在欺负这小孩比我脸皮薄。
但欺负人之后要懂得及时呈上甜枣,这样才能实现可持续欺负。
“嘿嘿……”我把小说推到一旁,戳戳塞德的手臂,“生气了?”
他别扭地看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别扭地回答:“没有……”好的就是生气了。
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塞德更好哄了。我盯了他侧脸被气出的红晕两秒,想了想——忽然把那本小说一点一点推过去。
虽然是本古早羞耻言情,但它的封面却意外的绿色健康,标题印刷的楷体也十分漂亮。视野里突然慢吞吞地出现了一些新鲜玩意,塞德发现后果然疑惑地扭过头来。
见他投来注意力,我立刻把懒散的身子扶正,讨好地笑笑:“你之前不是说想接触一下我们中国的文化吗?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带几本适合你看的怎么样?”
疑惑散去,他眨眨眼,看看书,又看看我。
“像这本一样的吗?”他指着书问。
“……当然不是,只是拿这书跟你举举例子。”再说你现在离看懂小说还隔着座珠穆朗玛呢。
面对我眼里比珍珠还珠的真诚,塞德终于露出个回归正常值的笑,答:“好啊,谢谢你。”
说完,他眼里又颇露无奈,抿抿唇角:“但是我真的没有生气。”
“好吧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了解装大人也是这个年纪小孩的乐趣之一。
“……晴。”
*
日子就是这么平淡如水地过去了。
在这平淡的日子里,我很平淡地迎来了四件事情:塞德要生日了,塞德上二年级了,我的暑假踏马结束了,塞德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想好。
问:上面四件事中主人公实际只想暴躁地叙述哪件事?
【恭喜。】
在图书馆泡了一下午高数难得上线享受一下清闲的我,没走两步,耳边就响起来这一如既往令人胃疼的声音。
最近的我是个炮仗,但鉴于它的语调第一次让我在胃疼中听出一丝雀跃,我善良地决定等它说完再开骂。
【您已达成在线130小时成就,成功升级至LV.2。】?
在线130小时我才知道这游戏的玩法是“在线”?
小·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二,没有搭理我,继续放送喜报:
【以下是升级奖励及更新任务,请查收——】……?!
我顿时有点小激动——
空中轻飘飘地落下一张纸。
我木着脸看它在空中嘲讽地飘荡。
到现在我还寄托什么3D投影和手势触摸的期待果然还是130小时不够长。
在小二又一声语速不改但明显催促的“请查收”下,我还是瘫着脸拿了下来,展开:
恭喜玩家达到LV.2,获得奖励如下:
1.魔咒水平提升。
2.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更新任务如下:
1.帮助任务目标塞德里克·迪戈里照料草药达15次。
2.与“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凯瑞迪·布巴吉、弗雷德·韦斯莱、西弗勒斯·斯内普”以上人物总接触次数达50次。
注:更新任务请在二年级学年内完成。
我瞅着白纸上一个个墨迹清晰的汉字,默然无语。
怎么分开我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我就文盲了呢。
最后,我还是在一堆不知所云中抓住了一个稍微令人心情愉悦的词——抽奖。
抽奖箱像纸条一样“噗”地出现在半空,又缓缓停落在我面前。
我心中再次奔腾起万千草泥马……还是把手伸进了那个极似超市“满百即有”的抽奖箱。从抽到奖到结束,我的心理变化可以这样概括:
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拿出纸条时,我保持着非酋的平稳心态。看到纸条上的“阿尼马格斯机会”时,我的心率直冲上“难得欧皇”的巅峰。全部展开时,“好好努力即有一定几率成为一名阿尼马格斯”——把我的心踹回了谷底。
在小二平得不能再淡的再一次“恭喜”中,我瘪着嘴角把任务条和抽奖条折好放进了口袋。
一边往赫奇帕奇休息室走,我一边理着突如其来的“升级”、“奖励”和“任务”。
这些字眼经常出现在正常的商业游戏中,揉揉巴巴起来就一个意思——对玩家的间歇性激励。不断的激励才能留住玩家,甚至所谓的任务可能都没什么实际意义,商业游戏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收益。
以上全是废话,因为我玩的这个连是不是人设计的都不一定。
这游戏的出现,只让我觉得我有趣的灵魂是不是某一时刻吸引了某位外星巨佬的注意他强取豪夺的计划之一就是先用这狗游戏拖累我的生活再要我的心。
但无论如何,商业收益也好,外星巨佬也罢,总之这些“升级”“奖励”和“任务”一定是被某条逻辑线相连。
指向这“游戏”,最终想在我身上谋取的结果。
理了半天,我得出一个很有逻辑的结论。
这些升级、奖励和任务,毫无逻辑。
靠谁知道130个小时代表什么啊!魔咒提升和后面照顾草药半毛钱关系吗!接触xxx和我救塞德又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些要接触的xxx之间明显就找不出共同点啊摔……欸?
一不小心就顺着吐槽下去了……那些人名,好像真有什么共同点来着?我默默又掏出那张寒酸的任务纸……
靠,我黑着脸塞回那破纸……这时,“嗨,林。”一个笑得灿烂的赫奇帕奇迎面走来朝我挥了挥手。
恩怨分明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准则。我在心底叹口气,面上微笑:“嗨。”但这只小獾是谁来着,我们之前打过照面吗……
……
!嗯?!!!
我火急火燎直奔休息室,刚打开门就是一声喊:“塞德!”塞德如我所愿从笑谈中回过头来。
其他赫奇帕奇也是。
凉。凉。
一向氛围轻松的休息室里漫上了一阵死亡沉默,赫奇帕奇们的团结在沉默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众脑袋比雨刷还齐地甩向塞德,又转回我。我一瞬间想夺门而出,又顿住了脚步。
最后在众脸懵逼中拉着塞德夺门而出。
塞德的表情经历了“啊是晴”、“嗯大家怎么回事”、“噢晴走过来了”的有点开心、有点懵逼、有点惊讶的一轮转换,最后又回归到懵逼中。
我的懵逼也不少,但都被“存在感有了”这个雷炸开了。
我拉着他走到一个拐角。
左右探了探确定无人,我蹙着眉开口:“塞德,我和你讲个鬼故事——我刚刚被一个赫奇帕奇打招呼了!”
他听到我说“鬼故事”时也正色起来,听我说完好像正想开口——又眼神疑惑地闭上了嘴。
……我大概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
别说一个了,你刚刚收获了一窝。
但第一个在路上和我说话的那只小獾才是我想吐槽的点啊!不把这个槽先吐出来我不舒服啊!!
我清咳几声,“……所以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嗯……”塞德估计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还是配合着把表情捏得复杂了些。
这乍一看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仔细一想……有了存在感就等于不能瞎逛不能偷溜上课不能划水啊!还有刚刚更新的任务!没有存在感我要接触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现在你让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在那一圈人面前遛啊!
我越想越悲伤,想多一句就叹一口气。
塞德一开始一头雾水地陪着我感伤,但后来大概不忍面前“活人变烟囱”的画面,他支吾几声之后忽然伸过手来。
少年的手还不宽大,只是和主人一样白皙干净。白净的五指缓缓展开,而手心中,正乖巧躺着一颗糖果。
玻璃包装纸在逃过拐角的几道光下闪闪发亮。
这突如其来的小清新。
我默然片刻,抬头,就见面前人同时扬起微笑:“不如,先吃颗你最喜欢的柚子糖,再慢慢考虑这件事?”
糖果包装的光又闪了闪。我没有接,只扬扬眉:“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柚子糖?”
他眨眨眼,再次扬了下嘴角:“因为你每次只会从休息室里拿走这个味道的糖。”
啊,我还以为干得挺隐蔽来着(没错仗着没存在感我顺走了不少零食)。
现在看来,禁止清单上又多一项了,我恹恹地接过糖:“谢谢……”
柚子的清甜瞬间在唇齿漾开,左脸鼓起一块,我把手重新从袍子暗袋里掏出来:“不过——”
一模一样的一把糖山堆在我的掌心。
“你可以不用帮我带糖,我囤的数量超乎你的想像。”
“要来一颗吗?”
塞德:“……不用了,谢谢。”
拐角不是个适合长谈的地方,我和塞德转移到了湖边。
其实原本只想去庭院找张石凳,或者回休息室。昨天的开学礼我没来,但今天作为开课前最后一天假期(周日),大多数学生珍惜暴风雨前的宁静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们的谈话,然而……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爆炸的好来着!
一路上打招呼招得我脸都酸了,更别提旁边有个塞德,50%的招呼都是冲着他去的,还附赠几个萝莉羞涩的微笑。看到微笑我本来也挺治愈的,但,别最后都转成探究之光火辣辣地黏在我的后背啊!
拜托!你们才二年级就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还给不给我这个母胎solo一条活路!
我好像又窥知了一个存在感重现之后的困境。
“……事情就是这样。”
我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下状况,只落脚在“我有存在感了”这个点。至于其他逻辑不通的地方,别问,问就是守护灵。
什么我是个正在“修炼期”的守护灵、修炼主题要自己到守护对象那里寻找,然后突破、在没有完成之前,只能时不时出现在这,啥时候通过啥时候才能滚蛋……我可能是国产影视业遗落的一颗明珠。
但我总不能告诉塞德“我是来救你这个过几年就要领便当的游戏任务”吧?
“那,晴你在为这个担心什么呢?”
微风煦煦,我和他盘腿坐在湖边的草地,像两只失去梦想的青蛙……好吧,一只。
“我在担心什么很难想到吗?……你见我哪节课醒过。”
他笑了声,收到我不善的眼神又无辜道:“可是我之前有建议过你听一些课,你说,‘打断别人美梦的都是魔鬼’。”
“……”我的脸为什么常泛疼痛:“对不起,我不该,我错了。”
“其实,”我朝他寄予厚望地眨眨眼,“只要以后的课上你都给我打好掩护,我有了存在感也不是什么大事。”
“到现在这个情况下,你还是不打算认真听课吗?”他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我。
我默了几秒,语重心长地搭上他的肩:“这种程度你就慌了吗?还是不够稳重啊塞德。”
“既然追求刺激,当然要贯彻到底啊。”
“而且,”我顺便帮他拍了下肩上的灰(他偏头看了一眼)后很快收回,“你知道的,我在另一个世界又用不到这些知识。在我留在这的短短时间里,我估计,也没机会用。”
他幽幽地看着我:“之前你也是用这些理由拒绝我的建议的。”
言外之意,你现在不就翻车了。
“哎↗↘↗”我深刻婉转地用了个揭篇专用语气词,眼神秒变坚定,“这种意外不会遇到第二次的!不听课的责任我来负,我要是再因为这个麻烦你我就、就……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害,我还是心太软,不忍心说太狠毒的话(?)。
他认真地听我立誓,听完,也很认真地……俯身笑得很欢。
“好吧……”他还有些笑没止住,却已经直起了身子,稍微收敛后才说:“但是不用为自己立下这样‘严峻’的惩罚了。你是……为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我也希望能帮助到你。”
“不过,你现在还没找到……嗯——修炼——的主题吗?”他有些担忧地问。
“……害,”我摆摆手,“那个算有点眉目了吧……但还不如没有。”
“不说不开心的事了——”我又尽力眨出星星眼,“你生日快到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你怎么能问得这么直接啊。”他失笑。
我淡淡地哼一声,吊儿郎当地抖了下腿,“直接点才好呢。在我那个世界,总是有生日礼物不合心意引发的惨剧。”什么被赶出家门的流浪男友之类。
“不过你放心,”我停抖,霸道总裁地邪魅一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买不到。”
他扬了下眉,忽然有些揶揄:“那么,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能不太希望收到能、买、到的礼物呢。”
“……”怎么着,真就叛逆期呗?
“那我就送你一阵祝福的风吧。”别名,西北风。我假笑。
“这个意思是,你会过来给我过生日吗?”他笑眯眯的。
“嗯,但是除了我其他什么也没有了。”我也笑眯眯的。
湖风轻轻地荡过来,荡起他额前几缕褐金色的发丝,荡起发尖的阳光,一同融进他的眼睛。
他眨了下眼,笑意忽然沉了些,但却更明亮。
“那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最能令我开心的礼物,就是能够在那天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