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拯救塞德里克》水不醒

4、第四章 时间流速

　　总而言之，这是一顿失败的午间谈话。

　　我真的很怀念那段尴尬就可以埋手机的淳朴交流时光。

　　好歹参加过几次大家族聚会，应付一个小孩我还是绰绰有余的。而造成我心里时不时就对塞德涌出点尴尬的根本症结是，我，没有失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前不久想嫖的对象站在了你面前，你们之间却隔了半部刑法。我心累地叹口气。

　　“晴？这里就是魁地奇球场了。”
　　“啊？哦。”

　　忘了说，我和塞德又扯了些有的没的后，他很自然地提出要带我逛一逛霍格沃兹。现在就是最后一个“景点”。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回面前的一片绿茵。

　　其实，这样难得不熊的小孩还被我赏一句“尴尬”也是够冤了。

　　塞德除了一开始被我的骚操作弄得一头雾水，其它时候完全一派超乎年龄的淡定，甚至，我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十分违和的处变不惊和善解人意。

　　对不起！是我戴上了不干净的眼镜！

　　*

　　这半天折腾下来，天边早就一派暮色西沉。

　　淡淡的暖色染着城市人难以一见的大片草场，周围没有那圈司空见惯的塑胶跑道，而是高高低低地立着稀奇古怪的圆环。

　　青草的味道混着陌生国度的气息袭来，此刻才能让人真正感受到，这是另一个世界。

　　我忽然想到：“对了塞德，你是不是喜欢魁地奇？”

　　“嗯？”他好像对我问出这样的话有些惊讶，毕竟我之前表现得对这个魔法世界一无所知。

　　百度百科，您值得拥有。

　　但惊讶只是一瞬，他很快笑出小虎牙： “很喜欢！”

　　我的问话像找对了开关，他突然从小绅士切换成小话痨：

　　“魁地奇真的棒极了！爸爸之前给我看过弗拉察雄鹰队的影像，有些动作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很高兴他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但……字字都触及我的知识盲区啊？

　　无所谓，捧场，我是专业的！

　　我点头点得很勤，他也就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

　　整个天空的光都要熄灭了，但映在这个陡然兴奋的小孩眼里，却好像找回了早晨八九点的气势。

　　“我以后也想加入球队！但是二年级才开始选拔……”说到这，那光蔫了蔫，他欲言又止。

　　……嗯这？

　　“那你好好努力！我以后……”我不确定地接上，“去选拔现场给你加油？”

　　“嗯！”面前的小脸立刻绽出了太阳花一样的笑容。

　　噗这小孩，意外地粘人啊？

　　魁地奇话题过后，天色很自然地由红转紫，球场方向吹来的风卷着些草地的凉湿气。我和塞德不约而同被刺地哆嗦了一下，对视一眼，又哈哈地笑出声。最终，我还是决定先把他送回休息室。

　　不管怎么说，“守护灵”人设还是要立住。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嗯、我要回原来的地方了。”

　　“好吧……”他看起来有些失落。

　　害，可能小孩子对“守护灵”什么的还是很执着？

　　正要离开，衣角又被拽住了，回头——明明是相差不大的身高，塞德的眼神却因为微微低着的头，透出点撒娇的意味。

　　“晴……你什么时候会再来？”

　　三番两次被这颜值暴击，俺已淡然。

　　想到才知晓的时间流速和某操蛋的暂退时限，“一个月”在我的喉咙里滚了两圈……但，我看着这双眼睛，却鬼使神差吐出另一个答案。

　　“两周后吧。”

　　好吧，鬼和神都不背这锅，是我又被正太迷了眼。

　　他却对我话语中古怪的停顿若无所觉，只抬眼笑得明亮：“好，我会等你的。”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随意地应了声，走到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叫出小二回到家，一阵恍若隔世，我看了眼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小二，两边时间流速是怎么回事？”
　　【目前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7：1。】果然，我算出的结果也是这样。

　　游戏世界啊……我抱着抱枕，无意义地在沙发上蹬地转了两圈。

　　“你能精准定位时间吗？”
　　【没有问题。】
　　“嗯……那你把什么复活节、圣诞节啥啥啥的都给我做个标记吧，还有塞德二年级的魁地奇选拔。”
　　【好的。】

　　我真是个负责任的老母亲。

　　*

　　就这样，之前构想的醉生梦死毕业假莫名拐入了奇怪的方向，平平无奇的人生计划表里也莫名多了一项“正太养成”。思索再三，我还是对着“哈利波特全系列原著”，点了“下单”。

　　虽然现在面对着这小塔一样的七大本，丧尸一样从快递柜爬上楼的我已经后悔了。

　　“小二，游戏发展是按书还是按电影啊？”或许……
　　【无法确定。】？？？
　　“你再说一遍？？”
　　【无法确定。】

　　“页面不是标着‘根据剧情改编’吗？”
　　“你连这都确定不了还‘根据’个啥啊！”
　　【是的。】

　　它又淡淡地憋出两个字：【改编。】

　　【……】你踩点能力很不错嘛？？？

　　我苦大仇深地盯回那摞书，一不小心又瞟到了……一旁的树叶书签，和塞德送的很像。

　　虽然那好像只是他们变形课的一个小作业，但仍然，技艺之精湛，店家都会叹。

　　良久，我被打败似的叹口气。咬咬牙，□□的高考生从不服输！

　　于是，曾经发誓除了教材啥套书都不看的我，脸上火辣辣地挨上了七个巴掌。不看还好，一看我就更怀疑人生了。

　　“塞德的戏份这么少的吗？？”

　　系列书本比系列电影更让我拒绝，我只有本着“停下就完了”的原则才可能读完。然而，我一口气看到第三本，才在某段不起眼的魁地奇剧情看到塞德的初登场。

　　而……他下一本就领便当了？

　　会编故事的，果然都没有心。

　　上一秒还以为是捧白月光，下一秒就发现是把大弯刀。

　　“你是不是网恋了？”

　　“？”我咬着吸管，把视线从某个脸型和塞德有点像的小孩脸上挪回来，“我倒是想。”

　　此时距离我掉入那狗游戏的坑已经过去十天，也是自毕业宴后，我第一次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

　　问话的人正是前头出场过的姬友，唐晓棠。正是这个女人，带给了我不得不出门的生命威胁——【要么出门，要么终结在去你家的我。】

　　唐晓棠听了我的话，眯了眯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嘴角时不时荡漾出的猥琐笑意。”

　　？？？荡漾我承认，猥琐就过分了吧？

　　“嘿嘿~”我荡漾猥琐地朝她笑笑，“其实是最近发现了一款养成游戏，感觉心中的母爱有点蓬勃。”

　　她支着下巴看了我一会儿……差点让我在她杯里抖点鸡皮疙瘩，又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看着可不太像，别是什么网友骗局兜住你这条清纯的小鱼了吧。”

　　我看着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唐晓棠一看我这种死脸，就知道我肯定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她挑挑眉，不甚在意地把嘴角的调笑收了回去。

　　“不管怎样，你可长点心吧。像你这种没尝过甜头的顽石，一陷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怀疑你在诅咒我，但我没有证据。”

　　她冷漠地哼了一声，搅了两下咖啡，又淡淡地撩起眼皮：“你还是一个人在家？”

　　我吸上一口柳橙汁，撑着脸，含糊不清地回：“嗯——直到你来打破我的神仙日子。”

　　*

　　虽然我和唐晓棠都是互相吐不出象牙的对象，但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屁话都可以如屁消散。趁着她那天屁话的新鲜劲还没过，我也审视起这十几天混吃等死的日子。

　　混吃等死一向是我的人生宗旨，但我万万没想到玩个游戏也能贯彻其中。

　　大概是因为，游戏该干的事这破东西一个没沾。

　　新手指引、属性面板、升级血条……一个都没有，我都不奢求什么更复杂的了，能有个任务公告就不错了。

　　但连这个都没有。

　　您还试什么运营呢？直接倒闭不好么。

　　我很气，但气到爆炸还炸不到它让我更气，所以我就混吃等死了。

　　好在，某个低穿地心的低存在感设定稍微让我好过了点。

　　除了我大马金刀地立在走廊中央大家都会眼睛不需要地撞上我之外，其他时候还是挺爽的。

　　是随时可以在课上去斯内普锅里炸朵烟花他还发现不了的那种爽。

　　但，我看着日历上逐渐不健康起来的“网游上线频次”，有些意味深长地转了转笔。

　　大概这就是谜の缘吧，昨天刚思念完斯内普，今天就又出现了他的课上。

　　虽然我很想炸锅，但旁边有一位遵纪守法小卫士，我至今还没能找到一次机会了结心愿。

　　是选择光明正大地睡觉，还是光明正大地嗑颜呢，that's a question.

　　其实原本只有睡觉的，奈何我这双眼睛总是很擅长发现美……男。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是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当时教授正在讲台上端着一丝不苟的架子，在场所有人无不屏气凝神记着笔记。

　　麦格教授大概就是教师中那种知识点密集输出选手。

　　当她说开始自由练习之前，掉下笔，捡起笔，你就错过了一个世纪。当然，上帝视角的我知道教授其实毫不介意没听懂的学生课后来多问几遍，但，他们就是怂啊。

　　而塞德还是一样，是整条街上最突出的崽，无论课中课后都与众不同。

　　上课的时候，他当然也是认认真真记笔记（毕竟魔法史他都不睡）。但是他的步调从来不会慌慌忙忙，甚至因为是变形术课，我还嗅到了一种学渣最讨厌的——天赋加成的味道。

　　课后，他就是传说中那种不惧权威的好问担当。我陪着他来找过麦格教授几次……好家伙，全是超纲的内容。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问就是麦格教授表扬的时候说出来的。

　　我每次进去，看到冷冷清清的办公室，又看到麦格教授见到塞德眼底一瞬迸发的光。

　　#论当一个傲娇又想有学生来问问题的教授有多么不容易#

　　咳，扯远了。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正要趴下睡觉——就被眼角一道光闪断了睡意，不耐烦地寻去……正是身旁这位校草候选人发丝间的碎光。

　　困意和怒气都霎时消散，我眨眨眼，嘴角慢慢地、慢慢地……扬起了不对劲的弧度。

　　*

　　大多数人乍一眼看塞德的头发，会觉得那是褐色。但只要再留意一些，就能发现，那只是最深的金色。

　　而当阳光打上去，那发丝已经快要脱离褐色的印象，几乎快浮出纯粹的金色。

　　褐色和金色，居然有一天会融合得如此恰好，低调又耀眼。

　　折射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转移了阵地。

　　从鬓角往下——
　　耳朵，真可爱。
　　下巴，真可爱。
　　鼻尖，真可爱。
　　眼睛，真可……好吧，眼睛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呢，塞德整张脸，或者说整个人都很纯良，唯独眼睛……有那么一股子祸害人的气质。

　　他平时经常把眼笑弯成可爱的新月，那种气质就被削弱得微乎其微。如果不像我这样整天在他身边阴魂不散，估计也发现不了。

　　大眼睛，长睫毛，深眼窝就不说了——帅哥标配。重点是，他的眼尾是微微上挑的。

　　如果硬要挑个专业名词，那可能就和所谓的“桃花眼”有点沾边。

　　而塞德当然到不了那么妖孽的程度，但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要求着他对人说话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双眼……

　　冰河都给你看成春水，更别提他眼里本就泛着笑意。

　　我趴在臂弯里，微风一起，荡起窗帘。电影里，某些时长少的可怜、惊艳却丝毫不减的画面适时从眼前闪过。

　　不知道假以时日，霍格沃兹的夜晚，又会哭碎多少少女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