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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月鳞绮纪》开机之前…… ...

  •   今天是11月的最后一天了。

      后天,她就要进新组。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那意味着,至少她大部分时间都会住在横店这个小窝里。

      虽然各人有各人的拍摄进度,不至于能每日都见得上面。但,再怎么错开,也总归能有那么几次时间合得上的嘛是吧?

      譬如今夜……

      我难得能够早早收工没有大夜戏,于是发了消息问她在哪。

      “兔子窝。”她回。

      于是,四十分钟后,我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兔子窝”外,看似无意地晃荡了一下,确认四周没有偷拍之后,才按下了密码,悄然闪了进去。

      曾经的韩国练习生的训练技能之一,就是如何快速准确地找到偷拍、代拍镜头。

      以往我倒没觉得这个技能练来有什么大用,毕竟我很自信自己的私德良好,也不怕狗仔能拍到什么值得塌房的恶性行为。如今才幡然醒悟:还是俗话说得好啊,技多不压身啊!人还是得趁着年轻多学几门手艺,因为你完全料不到什么时候能用得到它。

      闪身入内后,这一次,玄关处却并没有一个窈窕的影子在斜倚着隔断淡定而从容地等着我了。

      我解除出行必备三件套:风衣口罩帽子,走进客厅,才看到她。

      她也还是那老三件套:素颜、眼镜、微潮的长发。

      她席地坐在沙发之前的小几边,头都没抬,一边翻阅着剧本,一边奋笔疾书。

      我走近了,直到走到她的面前,隔着那小几也拉了一个蒲团席地坐下,她才终于百忙之中抬眼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却立刻又低头去笔走龙蛇起来。

      “乖猫猫,稍微等我一下下哈,我把这点笔记做完先。”她垂着眼,温言细语地说,长长的眼睫在这个角度看上去像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流苏帘,而帘幕下,藏着无尽的神秘与诱惑。

      “好啊,”我用双手撑着小几的台面,双手托腮,趁着她全神贯注的时候,尽情地、肆无忌惮地盯她。

      以前在剧组的时候,什么时候敢这样恣意妄为过?

      即便是走戏的时候,也只是敢代入戏中的角色,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多想。

      毕竟,一旦多想,立刻就会破防,完全无法管理面部表情,陷入无尽的羞涩与慌乱之中难以自拔。

      所以,现在,可以这样坦然地直视着她,我已经感觉无比幸福。

      没过多久,她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心满意足地直起腰来,扬了扬眉毛,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把笔帽仔细地盖好,再把笔夹在剧本上,所有的一切都妥妥当当地收拾好放在一旁。

      我自始至终没有动,一直维持着托腮盯她的样子。

      她歪了歪脑袋,笑着看了我一会,也学我的样子,托腮望着我笑。

      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像两个傻子一样,一直就这样对视着,笑着,谁也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傻看傻笑了许久,终究还是我先开了口,问:“下午我发的抖,你看了没?”

      “啊?”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茫然,眨巴了一下眼,才略心虚地说:“我……我还没来得及看,我现在就看哈。”

      于是拿起手机,点点点,找到了我最新的抖视频。

      第一遍的时候她看得超级认真,表情严肃得像是在校对研究生论文。看完后她抬眼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困惑。但是很快,她决定再重新审视一遍。

      于是她认真地看了第二遍,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看了一眼我的左脸颊。因为担心自己是不是没看清楚,还特意欠身撑着小几往我眼前凑了一凑,仔细检查了一遍,才问道:“你脸怎么了?我看好像没有伤口呀。怎么视频里贴了个创可贴啊?”

      ……

      我被她的迟钝生生气笑了,轻轻拍了拍茶几的台面,佯嗔道:“哎呀,你这个人!故意装傻是不是啊?”

      “什么啊?”她一脸懵,皱着眉坐了回去,盯着那视频又仔细看了又看,然后不太自信地望着我说:“所以,我是不是该夸‘好帅’?”

      扶额长叹。

      好吧,算了,她要是在这方面那么“机灵”,我也不至于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喜欢的不就是她这点梗劲儿嘛。

      我不得不掏出手机来,翻到前两天她发的那个扇巴掌的抖视频,然后与她的手机放到一起,再示意她看。

      她来回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这是呼应我的视频的?”

      “对啊,呐,你看,你打的是左脸,所以我左脸受伤了呀;你是变身之后打的,我是变身之后挨得打;还有BGM,《无颜女》的歌词和《坏女孩》的歌名,都是互相呼应的;哦,对了,还有这个……”

      我指了指那个“侯会有期”的tag,看她一脸困惑,不得叹口气继续直白地解说道:“侯会有期呀,期,妻子……谐音梗,侯会有妻,明白了吗?”

      “哦——哦哦……对对对,”她一脸受教得反复刚刚弄懂了一道极为高深的高数题,兀自放空自行消化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道:“哦——我说怎么工作室忽然让我拍扇巴掌这样的视频呢,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感觉好尴尬……原来又是你的建议呀?”

      是了,我的工作室与她的工作室早已进行了深度的融合,取长补短,相互补足对方之前不擅长的方面。

      譬如,曾经我这边虽然网感是足够的,但却总是欠缺了路人缘,而她那边路人缘是爆棚的,却总是缺了一些网感。如今两边融会贯通,互为助力,于是,我的工作室开始尝试亲民可爱风,而她那边的抖视频,也开始在我们这边的指点下,逐渐增添了网感。

      这本来就是一件双赢的事儿,何况,还可以同时让我“假公济私”地将一些提前给唯粉用来脱敏的小心思巧妙地夹杂在其中,简直就是大赢特赢。

      唯一没赢的,就是大多数时间都游离在状态之外的她。

      她似乎完全联想不到这些小心思,几乎每次……都需要我直白地去提醒,她才能后知后觉地理解其中的联系。

      可能学霸的脑子都是用来思考正经的数据的,而分不出多余的功能来理解这些?

      对于工作室联合的事情她是全权信任的状态,所以很多时候,她对工作室安排的各种工作也不会多想,只会按照要求拍摄。

      虽然早就知道她在这方面的迟钝,但偶尔,我还是会耍赖一下。

      譬如前阵子,我跟她视频的时候,拉她一起用小号在真人CP超话里潜水,查看CP粉对我和她之间互动的各种解读,彼时我佯嗔道:“哼,你看看,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但是很少有人分析你也爱我的痕迹,我好伤心的好吧!”

      “呃……”彼时的她扶了扶眼镜,翻看了好久,没那么有底气地嘟囔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吧,你看这里不是也有分析我双标的嘛。”

      “可是那很少啊!”我气鼓鼓地,“我不管,不能一直都是我开屏吧,你也要表示表示吧?要不然我好委屈的,人家都在笑我开屏,还以为我是独角戏呢。”

      “没有啊,我不是在你生日的时候发了‘擦肩而过的浪漫’了嘛,”她也委委屈屈地,一脸无奈,“我很直白了呀。”

      “我不管,”我耍赖,“反正我要更多的,更直白的。之前的王子和玫瑰的联系也是我想的,你从来都不主动想这些,在社交媒体上传达这些,哼,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爱我……不对,也许有爱吧,但肯定没那么爱。”

      她闻言拧起了眉,认真地想了又想,才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那这个真的有点……好吧,那我试试。”

      于是,第二天,我看到了她的小红书上推广品牌的时候,用到了我们曾经一起玩游戏时的那句土味情话:“遇见你,我愿赌服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片场看到那句话后的我抱着手机捂着脸努力忍笑忍到快崩溃。

      好吧,难为她了。她能主动想到用这个来示爱,我已经超级超级心满意足了。

      剩下的那些一步步用来为唯粉脱敏的、藏在彼此社交媒体里相互呼应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我来办吧。

      谁让我的小玫瑰,是一个在感情方面耿直得能让钢筋都叹为观止的小傻瓜呢?

      回到当下,我笑眯眯地求表扬:“对呀,我是不是超级厉害?各种草蛇灰线,伏笔千里。保证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一步一步达到给唯粉们脱敏的目标。”

      “嗯嗯嗯,”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由衷地赞叹道:“你真厉害,那些能找到这些联系的CP粉也好厉害啊!你们怎么这么聪明呀?这都能联想得到?”

      “所以……”我撑着茶几跪坐了起来,向她那边努力探着身子,撅起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含含糊糊地道:“唔唔唔……那这么聪明的我,是不是该得到一个奖励呀?”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旋即看了一眼我撅起唇的样子,忽然捂着脸笑着趴了下去。

      再次起身的时候,她的脸已笑得白里透红,努力忍着笑说:“你干嘛啦?这个样子真的好好笑啊!求求你别这样了好嘛?”

      “呐,给你机会了啊,”我收起唇,佯怒地起身去抓她,“既然你这么不自觉,那就怨不得我了哦!”

      “啊——”她尖叫着笑着从蒲团上起身往后躲,可是后面就是沙发,于是她下意识扶着沙发起身想逃。

      但是我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我一把薅住了落荒而逃的她,翻身把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沙发上,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然后略略放开一些,用一只手撑着沙发,一只手扼住她的两只手腕,笑眯眯地问:“现在知道不自觉的下场了没?”

      我本只是想好好促狭取笑她一顿的,但是……

      她咬着唇,涨红着脸,躺在沙发上,发丝凌乱,睡衣因方才的撕扯逃跑而显得略略不整,湿漉漉的小兔子眼睛就这样瞪着我,又想笑,又不服气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方才想要促狭取笑她的本意,怔怔地盯着她的唇。

      客厅安静得有些过分了,以至于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比夏天午后暴雨前的惊雷还要响。

      在连绵不绝的惊雷声中,是一个细密绵长、温柔而小心翼翼、沉醉而爱不释手的深吻。

      这一次,没有初次吻她时她尚在恼怒之中的茫然,没有雨夜拯救我时隐隐的悲伤,没有长途奔袭至上海后匆忙而紧张的刺激与放浪,只有源源不断的温情与甜蜜。

      不疾不徐,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少时曾经在课堂里听老师解读这句古诗,谈到作者对妻子绵绵不尽、深情迫切但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爱,他总是赞赏不已,抚掌长叹,反复吟哦,自言每一字都令他齿颊留香,余味悠长。而彼时的我并不太理解他何至于如此陶醉……现在,我终于懂了。

      原来把一个人爱到极致,真的是会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唯恐自己有任何一处做得不好,冒犯了佳人,唐突了佳人,亵渎了佳人。

      我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吻着她,小心翼翼地吻着她,不知疲倦地吻着她……直到她实在受不了了,轻轻地推开了我。

      她的面红如血,胸膛起伏不定,双眸迷离,眸中尽是肆意流淌的情欲,而我……只比她更甚。

      “我……”我沉浸在情欲之中难以自拔,不免冲动地说了一句,“要不……”

      但后面的话还是被爱到极致的小心翼翼打败了,生生咽了下去。

      “要不什么?”我的吞吞吐吐令她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一脸认真想要在我的脸上找答案的样子。

      而我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继续盯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与冲动,并且轻轻地在她的身上动了一下。

      而迟钝如她,也终究在我的眼里直白地看到了我想说的话。

      她的神情瞬间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双手抵着我的胸前说了一句:“不……不行!”

      ……

      …………

      ………………

      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穷尽了我毕生的意志力,从她的身上迅速地弹了起来,坐到了一边,低头整理自己的理智。

      不能再多留了,我想,再留下去……我有点不太信任我自己。

      于是我起身,不敢看她地低声说了一句:“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也该早点回去了,明早还要早起。”

      她没说话。

      于是我径直走到门关处,穿戴整理。

      穿戴毕,在准备戴口罩的时候,我一抬头,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来到了门边,扶着隔断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困惑不安的情绪。

      她怎么了?

      或许是我疑问的眼神给了她勇气,她终究直言不讳地问道:“是不是在当下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的决定显得与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所以你……不开心了?”

      原来是误会了我在因被拒绝而觉得难堪而不满。

      这误会可大了。

      幸好,她没有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

      我笑了,咬了咬唇,向她走了过去,在她困惑的眼神里深深地将她拥进了我的怀里。

      “傻子,”我在她凌乱的发丝间轻轻地叹息,“我哪里有不开心了?这不正是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的原因之一吗?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开心?我爱的就是这样矜持自爱的你,爱得就是无论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自己的理性与底线的你,爱的就是永远不会被他人PUA的你……如果说有不开心的话,那么之前确实没有,但现在倒是有一点点了。”

      “啊?”她在我的怀里抬起小小的脸蛋来,茫然地望着我,“怎么了呢?”

      “因为在你的眼里,我居然是一个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的、如此庸俗、如此浅薄的一个人……”我假装生气的样子。

      她盯了我许久,撇了撇嘴,伏在我的胸前轻轻地、不服气地说:“可是……可是……”

      我笑她难得的笨嘴拙舌。

      “好啦,”我又搂紧了她一些,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叹息,“情欲当然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我是活生生的、身体健康的一个人呀,要是守着心爱的人却没有情欲,那才奇怪吧?只是吧,我这个人,比一般人更贪心、更贪婪一点罢了……”

      “怎么说?”她在我的怀中含含糊糊地问。

      “因为我想要的,不止是一宿贪欢,也不是一年、甚至十年,我想要的……”我猛地用力抱紧她,紧到几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宝宝,”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称呼来唤她,“我想要的,是你这一辈子的心甘情愿,一辈子的死心塌地,一辈子的不离不弃,一辈子的生死相依……所以,我不急,我会永远永远缠着你,守着你,等着你,直到你认为可以的那一天……即便永远没有那一天……即便……即便你要一辈子的柏拉图之恋,我也可以……”

      “噗——”她在我的怀里忽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嘛,”我嗔道,“人家说得这么深情这么认真这么投入的时候,你倒好,笑就罢了,还笑出声来了?”

      她又伸出那只惯来傲娇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取笑道:“人家柏拉图才不像你那样……”说到这里她忽然卡壳了,因为我也是如往常一样迅速抓住了那只傲娇的手指,眼中的情欲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哎呀……”她难得撒娇了一下,从我的怀里挣脱开去,含羞带笑地瞪了我一眼,说:“好啦好啦,不说了,你快走啦!到底走不走啦?”

      好吧!

      我伸出食指凌空指了指她,又点了点头,咬牙笑了笑,转身戴好口罩,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终究还是推门而去了。

      等我回到住所,却看到她发来一条消息,大大的笑脸表情包,跟了一句:“亲爱的柏拉图先生,到家了没?”

      我咬着牙回了一句语音:“你再敢取笑我一句,我马上杀个回马枪你信不信?”

      她半天之后,才终于回了一个吐舌的表情,说:“好吧,我错了。”

      好吧,那就暂且饶了你……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却看到她在凌晨又发了一条消息:“下次还敢!”

      ……

      我生生被气笑了。

      有本事下次别再落我手里!小玫瑰花儿,我这人,可记仇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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