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识君》风信子hyacinth

23、白骨人皮（六）

　　一杯茶下肚，冷迟才注意到祁陌面前的棋子。
　　“祁大人如此爱棋？”小时候为何没发现，冷迟心想。
　　“嗯，棋子能让人理清思路。”祁陌说着，将黑白棋子打乱，伸手让木槿将棋盘拿走，随后他道：“冷大人爱看戏么？”
　　“有事说事。”冷迟今日不想和他斗智斗勇弯弯绕绕的。
　　“冷大人不开心？”祁陌问着，看向木槿，木槿抿着嘴，很是无辜。
　　冷迟不回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清羽见状出来打圆场，她将一盘点心推到冷迟身边。
　　“大人试试这点心，每逢祁大人来都说这点心好吃。”
　　“嗯嗯，清羽姐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木槿冷不丁在旁边附和道。
　　闻言，冷迟将盘子推到祁陌面前，对清羽笑道：“清羽姑娘真是有双巧手，又会弹曲又会做点心，可惜，我不爱吃甜的。”
　　祁陌疑惑的看着他，是么？明明西市的桂花糕也很甜，这不是吃的好好的，难不成是西市的桂花糕越发小气，糖放少了？
　　“那大人喜欢吃什么可以和清羽说，清羽下次替大人做。”
　　冷迟半天挤出一个笑，“多谢清羽姑娘，不过不劳烦了，姑娘还是做祁大人爱吃的吧，毕竟他来的勤。”
　　清羽尴尬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压惊，她似乎嗅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冷迟又看了一眼祁陌，似乎察觉出了一个大秘密。
　　坐了一会儿，冷迟坐不住了，道：“祁大人到底有何事？是觉得我们明清司太闲了么，让我陪你在这儿喝茶。”
　　祁陌没回他，反而问：“你真不爱吃甜的么？”
　　“.......”
　　冷迟咬牙切齿：“祁大人！”
　　祁陌回神，对清羽点了点头，就见清羽起身去了里间，没过一会儿便见她领着五个姑娘走了出来。
　　冷迟不明所以，看向祁陌问道：“这是何意？”
　　祁陌：“听她们自己说。”
　　清羽知道她们情绪都不太好，笑着安慰道：“妹妹们别怕，有什么就说出来，这两位大人是明清司的司掌仪，专查这些冤假错案，不用害怕，他们会替你们做主的。”
　　闻言，五个人齐刷刷的跪下，其中中间的那名女子哭泣道：“大人，你们救救我们吧。”
　　冷迟莫名其妙，祁陌淡定的喝茶，想必他应是知道了其中的原由。
　　“你们有何冤屈？”冷迟问。
　　“回大人，我们几个都是孤儿，五年前被江津一门大户人家买去做丫鬟，那儿的丫鬟活少，平时就养养花扫扫院子，只是那户人家的丫鬟从进了府就不能再出府，活少有钱拿还管饭，姐妹几个又是孤儿，心想着不能出府便不能吧，去了那里之后，我们每天就是喝一些滋补的药，干一些轻松的活，过的也算滋润，可是就在不久前，京城主家回来了人，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说京中那位快不行了，让赶紧将姑娘送过去，其中一位便打趣说京中那位是不是在吃人肉喝人血，将姑娘带过去割血取肉的，虽不知真假，但我害怕及了，在进京的路上便一直想着逃跑，还好途中得以祁大人相救，大人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一阵寒意袭来，冷迟握紧杯子忽而松开。
　　屋中充满抽泣声，冷迟不敢想，若这些姑娘说的是真的，割肉喝血，如此丧心病狂，这是人做出来的是么！
　　“江津是李贤的老家？”冷迟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是，这些姑娘都在李贤老家养着。”祁陌倒是淡定，让清羽将人扶起来，他对着姑娘们道：“李贤已经死了，你们自由了。”
　　姑娘一惊，停下了哭泣，眼中带着光，不可置信的望着祁陌，颤抖着声音问了一遍：“真的？”
　　祁陌颔首，中间那位姑娘喜极而泣，流露出被救赎的喜悦。
　　“那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中间那位姑娘又问道。
　　“不行。”冷迟道，“你们先在这儿待着，等事情了解你们在走。”
　　话虽如此说，但该如何了解，冷迟却一时还未有头绪。
　　祁陌见怪不怪，若是知道这件事，却不去查清楚，那便不是他冷迟的性格。
　　走在路上，冷迟心中还在骂骂咧咧，以前自知李贤善妒，却不知他是如此一个恶毒的人，不过为何李贤要这样做呢，难不成是为了治病。
　　“吃人肉喝人血能治痨病么？”冷迟突然问道。
　　祁陌：“若真能治，李贤还会是这个下场么。”
　　“既然不治痨病，那李贤要这些姑娘血肉做甚。”冷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些姑娘五年前便开始养着，若真的是治痨病，那岂不是五年前李贤便生病了？不对，五年前李贤可是生龙活虎，绝对不像是生病的人，那便说五个姑娘另有其用。
　　思来想去找不着头绪，看着祁陌倒是让他想起另外一件事。
　　“祁大人为何如此巧，就碰见这几个姑娘了呢？”冷迟疑惑道。
　　“木槿出城恰好遇见而已。”
　　见冷迟想继续追问，祁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道：“难不成木槿出城的原由我还要同冷大人交待？”
　　冷迟一笑，“这到不必。”
　　如此急着转移话题可想而知不对劲，祁陌到底在查什么？
　　卫泽着急的守在明清司门口，见冷迟和祁陌回来，立刻冲了上去。
　　“两位大人，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冷迟将信拿过，还未拆开便问：“是谁送来的。”
　　卫泽：“是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我瞧着有点像上次去尚书府给我们开门的姑娘。”
　　这是一封血书，里面说的内容和欲仙楼几位姑娘说的相似，李贤用药养着她们，得到了一定的年纪，李贤便会取她们的血喝，和她们一起前来的姑娘，有些被折磨而亡，有些不听话的不见了踪影，听话的便被她们留下继续伺候，为了防止她们多嘴，割掉了她们的舌头，让她们生活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
　　冷迟神情沉重，将信放在一旁，祁陌拿过来一瞧，似乎意料之中一般，毫无波澜。
　　卫泽、白术还有杜横凑在旁边，很明显也想看，祁陌将信递给他们，三人看完气急败坏，卫泽拍桌而起，怒道：“这还是人吗？这是不把人命当命！他以为是杀猪放血呢！”
　　白术点头，“大人，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我们一定要给这些可怜的姑娘讨回公道！”
　　“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杜横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