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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和亲?谁嫁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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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使臣闻声转头,第一眼见是一位女子难免有几分蔑视,再见她身上团龙纹变猜测她是最近新封的靖安王。
他们本以为这女子将来会被送到齐国和亲,成为齐国国主的继后,没想到夏国直接将她封做王爷,主打了一个措不及防,幸而他还未能写信写信给皇上,不若届时人选改变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三位大人,李瑾世子本王已经妥善安置,您可千万不要忧心。”楚醒安笑着可是眼中并无多少笑意。
她没等那三位使臣说话,宫女端着三杯凉茶走了上来。
楚醒安说道:“三位大人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久想必是喝了吧,快快喝些水润润喉。”
三位使臣吞了吞口水,有些饥渴地看了看面前的茶水,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们确实是喝了,不过,夏国人准备的东西他们怎么敢喝,万一里面下了毒怎么办。
三位凉茶并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果茶,里面是用杨桃西瓜荔枝等多种水果酿出来的果茶,果香浓郁,回味甘甜,是夏日解暑的必备佳品,虽说如今残夏已去,初秋来临,可是正午时分还是有些燥热所以这种佳品还是解渴第一选。
见他们梗着脖子不愿动弹,可是喉间还是忍不住吞咽的模样楚醒安就猜出了他们在顾及什么,闻言一笑:“怎么,使臣大人是怕本王下毒吗?”
楚醒安边说着便边往前走,从拖盘中上拿出一根银针往三杯果茶中都试了自己,随后举到了使臣面前。
三根银针毫无变化,只是从殿外透射进来的阳光落在银针上显得雪亮异常,甚至楚醒安微一挥手,银针上的反光即可刺到了最为首使臣的眼睛之中。
张意快步走了过来,呵斥不满道:“你齐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夏国泱泱大国怎么可能用这么卑贱的手段,小瞧不起人了。”
“是啊,我们还是想要对你做什么何必这么光明正大。”
“就是,你吃喝都在我夏国,这段时间岂不是要不吃不喝堤防着人。”
如潮水般的指责声从大殿四面八方传来,这些人已经受了大半天齐国使臣的冷嘲热讽,这时候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当即连珠炮一般向齐国使臣轰炸开来。
齐国使臣慌张摆手,这时已经有人端起果茶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将自己手上的空杯子展示给大家看。
有了一个人的开了头立刻有人跟了上去,三位使臣纷纷喝完果茶,这一场闹剧才算是真正结束。
三名使臣中为首的是一位膀大腰粗,身形矮矮小的男子,他叫宋智鸣,此行齐国队伍中除了李瑾就只有他最为说得上话。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长两寸的胡子,愤怒的理智总算随着那晚凉茶降下不少,同时心中也起了一层惊慌,他刚才可真是佩服自己的勇气,在夏国朝堂开口骂人,他还真是不想活了,要是引起夏国怒火,自己的人头不就落地了吗?
想到这宋智鸣冷汗直流,她的语气也好上了不少。
“靖安王殿下,此事您想如何解决。”
楚醒安却并不明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宋大人不日就要回齐国,齐国国军下达的任务还未完成,您想好回去怎么和齐国君主解释了吗?”
宋智鸣瞳孔一缩,手臂大幅度发抖,眼中闪现一丝惊恐。
是啊,他们来此是求娶公主的,可如今不止公主没有娶到就连自己世子也折在了这里,回去的话他家皇帝怎么可能回放过他们。
“我给大人出个主意如何。”楚醒安微笑着,话语中带着引诱。
宋智鸣闻言不由自主跟随者楚醒安的声音而去。
楚醒安拍了拍手,矗立一旁的太监即刻明白,小步离开了大殿之外,不过片刻,就带来了一个人。
此时正值午时,阳光充足,那人背着光看不清模样,可是身形高大依然能够给人带来压迫感。
那人很快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原来竟是位俊美少年,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穿着淡蓝长袍,手臂出带着银色护腕,上面是各色奇花异草,乌黑长发用发带扎起,平端多出来一股爽快阳光少年气。
众人困惑不解,张意道:“殿下,这是。”
楚醒安没有回答,等李莳景走到他面前时楚醒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握,顺着皮肤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李莳景身体绷直,心跳极具加快,神色极其不自然,可是他转头看向楚醒安时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
楚醒安面色如常,心乱慌张的只有他而已,想到这李莳景默默低下了头。
楚醒安一转头就看见李莳景低着头奄奄的没有朝气的模样皱了皱眉,刚才还不是笑的乳太阳一般,怎么现在又换了一副模样。
她压低着声音在李莳景边上喊道:“抬起头给他们看。”
李莳景立刻挺直了背抬起了头。
“几位大人能认出他是谁吗?”
以宋智鸣为首的三位齐国使臣快步走动了李莳景面前认真观察,看那眉眼有些熟悉,可是真要说出是谁一时又想不起来,宋智鸣睁大眼睛又观察了一遍,和这位少年相似的人选已经呼之欲出。
是皇上。
宋智鸣有些震惊自己的猜测,随后不可置信摇了摇头。
这个人居然和他家皇上年轻时有两三分相似,不,不是现在的齐国君主,而是崩逝的先帝,宋智鸣瞬间联想到了十五年前先帝送来的质子。
难道这就是……
剩下两位齐国使臣年岁较为年轻,看了半天也不得其要领,直到看见宋智鸣弓着身,颤抖地高喊一声殿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人竟是十五年前齐国送来的皇子。
张意一下就想了起来,面色一喜,不过片刻以后张意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位齐国质子乃是齐国上一任君主的皇子,如今齐国早就更新换代,这位皇子也没有任何用处,据间谍获得的齐国皇家秘闻来看,齐国老皇帝并不希望这位皇子能够活着回去,那么他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宋智鸣也是想到了其中关系,齐国朝堂还有着不少拥护旧皇党,在近几年提过不少将这位皇子接回国的奏折,只不过前些年的时候,齐夏两国关系交恶,未能有机会提出,如今这皇子主动出现在人前,消息传回齐国有些人肯定就坐不住了,如果这位皇子回去定然会动荡当今皇帝的地位。
到那时他就算是诛九族也消解不了齐国皇帝心头之恨。
想到这宋智鸣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是为自己悲凉的以后,可身后两位伙伴不明所以,还以为宋智鸣在悲怆自家皇子在他国受苦多年,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悲伤也跟着哭了起来。
殿中又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搞得大殿之中气氛凝固,楚醒安闭了闭眼,耐心等了几秒让他们哭完,没想到那三位使臣不及没有停住的意思,还越来越严重。
楚醒安眉微微一皱,声音不大却足够传进所有人的耳中:“够了,闭嘴。”
三位使臣瞬间闭了嘴,眼睛还灌满眼眶,鼻涕横流,看着很是滑稽可笑。
楚醒安压着火气道:“宋大人,我们是一起要事相商的,不是让你在这哭哭啼啼的。”
宋大人佝偻着身子点了点头,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一举一动显得格外脆弱。
大殿之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楚醒安开口,而高台之上的太后这才反应了过来重新整理好状态皱眉道:“朝堂岂容你放肆,还不快下去。”
百官中不少读了不少酸腐诗书的,认为女子只能呆在后院,上一次楚醒安封王已经遭遇了一轮口水,不过并没有发挥作用罢了,这次楚醒安直接站在了众人面前议论国事,其中一些老臣怎么可能同意当即跳出来反对,更有甚至指着楚醒安破口大骂。
这时候的太后已经安静独坐高台,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等楚醒安走了以后她才慢慢解决这些麻烦,掌控权势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吃这这么大的亏,饶是如此也只惊扰了她片刻心神,等想明白过来,她也会被慢慢算账,所有人看见晚上那一幕的都得死。
太后手中佛珠快速波动,珠子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也彰显着她内心中的不平静以及心中想要杀人的欲望。
多年信佛并没有养成她慈祥和善的性格,反倒让她更加嗜血,凌驾一切之上,甚至对那黄金龙椅起了贪念之心。
太后闭上了眼睛,口中念着佛经总算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欲望。
一个又一个身穿暗红冠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跳了出来,他们手舞足蹈,抑扬顿挫地指责着楚醒安的牝鸡司晨玩弄权势,刚刚还如同一个个缩头乌龟般的人瞬间神气了起来,说道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李莳景听到这番话刚和他们争论起来,没想到就遭受到了几人的连番炮火,李莳景一看就是没有和人红过脸的,当即气的说不出来话来。
楚醒安一把按住了李莳景的手,示意他安静下来,随后目光落在了银川后面跟着的小宦官身上。
小宦官穿着湛蓝色的衣袍,整个人弓着身低着头站在了不远处的角落之中,他是随着楚醒安进来的,进来以后他就缩在那个角落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因此无人在意他,也没有人注意他。
他的手上举着一把三十九寸的东西,用布包裹,只能在某些缝隙中才能看见其中的花纹,猜测出那是一柄长剑。
楚醒安走到那把剑面前,身后是几位言官孜孜不倦的指责声,声音烦躁乏味,不用听都能知道那些人下一句说的话,楚醒安忽地想到了幼时楚醒安在夏国的一个小乡镇中读书,那里得到夫子也是一位酸臭的读书人,张口闭口就是女子应该坐在绣花后宅读书。
那时候楚醒安就很看不起他,如果看不上女子为什么要招收女学生,无非是舍不得那几份束脩罢了,又当又立,真是让人作呕。
“靖安王,你罔顾伦理纲常,身为一位女子不在后院好好绣自己的嫁衣跑到面前抛头露面……真是大大的不该。”
“你做王爷已经违反夏国祖训,如若还不离开难道要遗臭万年吗。”
种种声音交织在了楚醒安的耳朵旁,楚醒安闭了闭眼,猛的抽出那把长剑,向前一甩,那剑狠狠劈到了那几位言官面前,冰冷锋利的剑光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大气的剑柄是常绕着藤木,看着那锋利的剑身,莫名带了几分压迫感。
那几位言官没想到楚醒安回拔剑相向,一时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楚醒安冷声道:“这是破军剑,几位大人官龄较轻并不熟悉,那本王就为大人讲解讲解。”
“五十年前,太祖只是一位乡野匹夫,凭借着这一把破军杀遍万军,带领四位将军以势不可挡之势建立我大夏王朝。”
“三十五年前太祖在康乐城外的泽天山祭天登基,将这一把陪他戎马半生的佩剑留在了那里,太祖说,见此剑如见他亲临,建国以后,是贪官污吏者斩,是丧权辱国者斩,是欺凌百姓者更加该斩,而三位大人在过齐国臣踩在我夏国颜面时不发一言,等我开口时又火力全开,怎么,身为夏国人不一致对外,反而自相残杀,难不成你们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不成。”
“首辅大人,你说他们该不该杀,该不该斩!”
楚醒安说这话时气势汹涌,大殿一片寂静,强势传到了所有人的耳膜之中。
那几位言官吓得面色发白,自古以来,文臣死谏是莫大的荣耀,只不过是那些极具风骨之人,而面前这几位显然不是。
户部侍郎上官岷及他身边的几位官员都与楚醒安私底下有来往,见此立马替楚醒安说话。
首辅张意内心深处也不满女子上朝,就连太后谈论国事也心生不满,不过碍于太后掌权已久,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撼动也就将不满藏在了心底,饶是心中如何不满,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靖安王还未来钱,这几个人如同搅屎棍一般在朝中疯狂搅合,不仅没有拉起我夏国颜面还给了那三个齐国人羞辱之机,难道这三个人真是齐国派来的奸细。
张意看了看他们几个,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太蠢了,齐国也派不出这几个人来,看来这几个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张意心中默默有了思量,他转头看向了帘子身后的太后。
薄纱帘子上的花纹遮住了太后的面容,使她若隐若现出现在了帘子之后,张意并不清楚太后又没有在看,但他比谁都清楚太后于国家安危全然不顾,他只在乎低下的人能不能听她的指挥,能不能让她她坐稳高台,手中权利不被任何人瓦解。
无知妇人。
张意心中冷笑,可同时又升上了一丝茫然,皇上病重无心朝政,太后愚蠢贪权,多年来后宫也没有一个皇子出现,大夏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看向了楚醒安,他看过去的时机正好,阳光从顶上的天井直打而下,照亮了她的周遭,使她整个人身处光明之中,破军剑在她身边熠熠生辉,楚醒神情倨傲,周身萦绕着一股嚣张气,仿佛世间蝼蚁都入不了他的眼。
张意仿佛透过她想象出了太祖驰骋疆场,意气风发的模样。
张意是没有见过太祖的,他生的太晚,未能见识太祖英勇神姿是他一生憾事,可是对于太祖的光辉事迹他充满了无限崇拜,从入官场的那一天开始,他已经决定好了就算不能像太祖一般建功立业,也一定要将他留下来的江山守护好,绝不可能让任何人染指。
夏国的皇位只能是太祖血脉,就算没有男子,女子……女子也并非不可。
只要是太祖血脉,只要让这座江山姓楚,只要太祖的英雄事迹能够流传千古,他都不在乎。
这一刻,张意心中的固持己见墨守陈规竟是被撼动几分。